白蘞坐在任家薇身邊。
今天紀衡沈清紀邵軍都在，沈清在旁邊給白蘞留了位置，見白蘞坐外邊，慕以檸開口，“蘞蘞，你不坐舅媽這邊？”
“你們聊生意，就坐一起吧，我吃完就回去。”白蘞坐下。
白蘞難得有說自己聽不懂的時候。
慕昭找準機會坐到白蘞身邊，慕以檸倒也沒說什么。
飯桌上，任晚萱偶爾跟慕以檸說生意上的事兒，尤其是跟明家的合作，白蘞沒怎么聽，只認真地吃飯。
在國外待了一個多月，明東珩雖然會給他們帶中餐，但大部分時候白蘞都在食堂。
現在吃到正宗中餐，難免感動。
這幾個月，慕家在江京也漸漸展露頭角。
任晚萱混得圈層也越來越高。
“還有稀土？”聽到任晚萱說的話，慕以檸十分意外。
“對，”任晚萱拿著茶杯，這些她都查過資料，聽圈子的那幾個小姐說的，“銥跟大量稀土資源，余小姐正在跟她師兄接洽。”
慕以檸手指按在桌上，骨節都微微泛白，難掩激動：“今年有個海上研究所重點工程，我們能拿到這些資源就能簽下來。”
重工的建造從來不簡單，慕家前面幾十年參與過重工基地的建造。
后面慕家遭遇劫難，幾乎一蹶不振。
這一年慕家陸陸續續回來這么多人，慕以檸心潮澎湃，機會難得。
兩人聊著，飯桌上其他人基本搭不上什么話。
紀慕蘭抱著孩子坐在一邊，她是個設計師，兩人的話她聽不懂，只開口，“如果有資金上的聯系，直接找我們。”
現在的紀慕蘭完全有底氣說這句話。
先不說許恩的那個私募，光是去年在湘城的旅游投資，許氏已經賺爆了，許恩在湘城買了何止一個地皮，不提酒店的營業額，地皮都翻了好幾倍。
許家現在家底比不上慕家，但流動資金是一個恐怖數值。
外面，王助理叫慕以檸，“慕總，族叔他們都過來了。”
“現在就來了？”慕以檸起身，詫異。
慕家這些族叔見證過慕家的輝煌，如今知道還有這個機會，自然激動不已，一刻也等不了。
但今天白蘞他們剛回來……
慕以檸剛想著，吃得差不多的紀衡就放下筷子，“你們去吧，我去佛堂。”
白蘞也起身，“舅舅，舅媽，我也先回公寓，簡哲他們都還在等我。”
樓管家一直默默注意白蘞的需要，見白蘞要離開，連忙走過去，遞上她的斗篷。
“樓管家對她很尊重。”任晚萱身邊，董川看著白蘞的背影，微微瞇眼。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樓管家的態度。
面對白蘞，樓管家是從骨子里的敬意。
這是面對紀邵軍、甚至面對慕以檸都沒有的態度。
白蘞紀衡都要走，慕以檸只好送他們出蘭林閣。
蘭林閣外，慕家族叔跟旁支的管理人都在等慕以檸，他們看到了白蘞。
徐經理自然認識白蘞，尤其是之前跟姜附離一起出現過，徐經理禮貌詢問，“白小姐，您過年怎么沒回來？”
白蘞停下來，朝他頷首打招呼，“出國一趟。”
也沒說干什么。
族叔跟慕家這些管理層的人也只是隨口向白蘞問好，對于白蘞究竟去哪并不關心，之前姜附離忽然出現，他們對白蘞跟紀邵軍確實關注過一段時間。
可后面白蘞跟姜附離就沒了什么消息，兩人也沒在慕家見過，世家感情最不可靠，講究的是門當戶對。
以前的慕家跟姜家還有可比性，現在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因此，這次看到白蘞紀邵軍，他們只敷衍地點點頭，目光就落在任晚萱身上。
“任小姐，您之前跟慕總說的……”
這是第一次，慕家這些人忽略了紀邵軍跟白蘞，以自己為中心。
任晚萱余光看到白蘞跟沈清出了大門，她垂下眼眸。
身邊，任家薇今天話不多，去會議室的時候，任晚萱詢問任家薇：“媽，伱怎么了？”
“沒什么，今天在機場看到一個年輕人挺熟悉的，”任家薇搖頭，“你先進去吧，我也要去跟合作商聊聊。”
任晚萱微微瞇眼。
大門外。
“讓小杰送你們回去，”樓管家跟在白蘞身后，跟她說最近一個月慕家發生的事，“任小姐跟明家許二小姐在談生意，如果能成功，慕家兩個研究基地也能啟動了。”
慕家這二十多年基本上都是在吃老本，好在慕家家大業大，一時間座山吃不了空。
車門一關上，沈清才跟白蘞說話，“阿蘞你出國這么久，瘦了好多，等我回去給你們做好吃的。”
出國一趟，白蘞倒沒怎么瘦，每天該鍛煉就鍛煉。
身體是本錢，江大還想讓他們工作六十年。
但寧肖唐銘丁問洋他們消減得明顯。
毛坤在103玻璃房叼著煙搬花盆，沈清白蘞一回來，他連忙掐了煙向兩人打招呼。
“小毛，”沈清一回山海公寓，就想著晚上做一頓好的，“寧肖他們剛回來，你晚上也在這兒吃，我給你們做大餐。”
“謝謝舅媽！”毛坤揚聲道。
沈清拿上玄關邊的環保袋，出門買菜，又想起什么，“小七跟小五呢？”
“他倆忙，沒空過來，”毛坤送沈清出門，“舅媽，您等會要是東西買多了，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去接您，您看我的駕照。”
他把駕照拿出來給沈清炫耀。
沈清又夸了一句他真厲害，急急忙忙出門。
白蘞把斗篷放在一邊，把剩下的花盆搬出來曬太陽。
玻璃房內的，都是牡丹花，大部分是高嫣從許家搬過來送給紀衡養的，還未開花，不過現在長勢很好。
冬日有梅，春賞牡丹，這都是許家的傳統。
“姐。”毛坤送走沈清，給白蘞遞上一根煙，拿出打火機，一縷幽藍的火苗被他護著，恭恭敬敬地給白蘞點了火。
白蘞唇色深，她咬著煙，吐出一口薄薄的煙霧。
毛坤能看到煙霧后那張慵懶又顯得囂張的眉眼。
白蘞伸出一直插在兜里的左手。
手心里有一根帶毛囊的頭發。
“這是……”毛坤倒也沒那么傻，接過這根頭發，“姐，你發現了小七的親人？”
“還不清楚，”白蘞修長指尖夾著煙，淡定地往外面走，“先拿去鑒定中心。”
毛坤跟上白蘞，又從兜里摸出來隨身攜帶的透明袋子，將這根長發也放進去，“晚上我去懸康的時候，交給劉醫生，他跟醫院的人熟。”
白蘞回來時先去了503。
拜祭完王奶奶，才回303。
303大廳里放著四口巨大的黑木箱子。
幾乎占了半個大廳。
放這兒有點兒擋路，白蘞拿著手機問姜附離，想放他的客廳，姜附離在忙，但還是抽空回了兩個字——
白蘞：“……”
她讓毛坤把箱子搬到二樓，回書房給馬院士撰寫報告，唐銘跟著她來書房，一進去就看到書桌放著的一個長方形的黑木盒。
與大廳里的四口箱子同一個材質。
不同的是，黑木盒子外面有著精致古樸的紋路，前面的機關鎖也完好無損。
古樸又大氣，唐銘看著有種看博物館的文物，不太敢碰，“這也是外公給你的嗎？”
“是。”白蘞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把它放在書架上。
白蘞花了兩天時間寫完這一個月她對馬院士優盤的研究，順便寫完這次國外之行的匯報。
之后過來科技研究中心大樓找馬院士。
云助理跟她早就很熟了，特地早早就在樓下等白蘞，他扶著眼鏡，焦慮道：“白小姐，您等會多勸馬院士休息一下，他過年都沒回去，最近精神不太好。”
白蘞聽著，隨云助理去見馬院士。
馬院士剛開完小會，低頭喝水壓抑著咳嗽。
白蘞把手里一份厚厚的文件遞給他，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臉色。
馬院士去年暑假他就把自己的研究都放進優盤，給了白蘞幾個破譯暗語便讓她慢慢熟悉，有他帶領，憑借白蘞的天分入門很簡單。
他看著白蘞這一個月在國外的研究，灰暗的眸底也亮了幾分，一邊咳一邊點頭，“很好。”
云助理給馬院士添了水，對于馬院士不吝嗇的夸獎，他絲毫不意外。
白蘞就在眼前，馬院士已經是收斂了的。
馬院士忙，白蘞這次來也是想看看他的狀態，看完之后她就跟云助理一起下樓。
到電梯時剛巧遇到一個中年男人上來，看到他，云助理打招呼：“馬教授。”
馬釗興朝云助理略微頷首，匆匆上了電梯。
人走之后，云助理才向白蘞解釋：“剛剛那是馬院士的兒子，馬教授。”
馬院士桃李滿天下，唯一的兒子卻并不出彩，在科研上沒什么建樹，能當上教授導師也是看馬院士的面子。
早在他大學的時候，馬院士就基本上放棄了他。
也因此，馬院士跟家里關系算不上好。
小何將車停在科學院大樓門前，詢問后座的溫知夏：“小姐是這兒嗎？”
溫知夏第一次來這地方，地圖上倒是有科學院的標志，但是一般情況下，這條大路一般的車都進不來。
今天是第一次。
遠遠地就看到白蘞從大樓出來，天氣熱了，她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色線衣，膚色冷白，兩邊的碎發長過眼睛，懶散地垂在一邊。
“這里。”溫知夏降下后面車窗，喊著白蘞。
白蘞上了車，發消息讓明東珩等會兒不用過來。
“我順路回趟公司，”溫知夏將電腦合上，又把帶給白蘞的奶茶遞給她，翹著二郎腿跟白蘞說話，“先給我二叔送份文件，再去看你外公。”
溫知夏今年還沒給紀衡拜年，溫家早就催著她過來，但白蘞跟紀衡也才剛回江京。
今天才找到機會，后備箱拉了一堆給紀衡的補品與禮物。
白蘞指尖搭在膝蓋上，她戴著藍牙耳機，另一只手撐在車窗上，在想馬院士的事兒，就這么側身看著溫知夏，“都行。”
溫知夏還想問白蘞怎么會在科學院。
但看她在思考，就沒多問。
到達溫氏。
前臺連忙按了專屬電梯讓溫知夏上去，她按電梯的時候，似乎認出了白蘞，一直有偷偷看白蘞。
電梯門合上時，溫知夏還能聽到前臺微不可見的聲音，“好像是江大的那位小姐姐……”
上次筆墨瀚海后，白蘞就沒出什么新聞。
但因為閆鷺上個月剛發新歌，《扁舟》火爆程度遠超前面幾首。
《大永》上閆鷺的精彩剪輯又被拿出來，大部分是長槍，提到長槍，江大物理系迎新晚會片段就這么又火了。
“你去當明星，”溫知夏偏頭跟白蘞說話，“肯定要比閆鷺火，我就能請你來當我們這個項目的代言人了。”
這話欣姐已經說過無數遍了。
白蘞沒吱聲。
“叮——”
電梯門打開，總裁辦樓層，專屬電梯外，一行人正在外面等著。
兩男一女。
白蘞都見過，樂予彰跟厲辰，女生是溫知薇。
看到白蘞，三人也詫異，禮貌打過招呼。
白蘞雙手環胸，跟在溫知夏身后，一身松散又慵懶的貴氣。
溫知夏要見溫二叔，樂予彰看著溫知夏，稍頓后禮貌邀請：“知夏，我們要去思璟，你跟你朋友要不要一起過來？”
厲辰聽到樂予彰邀請溫知夏，面色微變，厲辰遲疑著看向樂予彰，“予彰，這局是二小姐攢的……”
溫知夏哪里還不懂厲辰的意思，她借上次的機會發展了人脈圈。
也因此，厲辰與溫知薇他們對她更加防備：“你們去玩，我等會去阿蘞那吃飯。”
這個圈內的局，也是她不知道的。
樂予彰是溫知夏未婚夫。
上次白蘞的人脈樂予彰也見識過，見白蘞的機會少，這次好不容易見到白蘞，樂予彰在白蘞跟思璟兩個地方取舍。
閆鷺的代言遲遲未定，今天是聽說閆鷺回江京，會有可能出現在這個局里，樂予彰才接受厲辰的邀請。
“知夏，”一番取舍，樂予彰溫和地折中道：“你吃完飯，我去接你。”
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但也不想失去跟白蘞交好的機會。
溫知夏可有可無地點頭，面上依舊是淑女做派。
臉上笑容跟動作都有專門規劃。
白蘞仰了仰頭，當作沒看到溫知夏這模樣。
等三人進了電梯，溫知夏臉上的笑容才消失，她忍住沒翻白眼，拿著文件帶白蘞進辦公室。
把文件交給溫二叔。
溫二叔才知道她把白蘞帶過來了。
“白小姐，”他連忙起身，同白蘞握手，“有失遠迎。”
“二叔，你跟s……”在熟悉的親人面前，溫知夏多少有了點本性，“你跟她不用這么客氣。”
溫二叔有點想罵溫知夏。
得知溫知夏中午要去白蘞家吃飯，溫二叔就遺憾地沒留他們吃飯。
送她們去電梯口。
再次到達一樓。
有人早早就在電梯口等她。
“知夏小姐，”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溫知夏項目組的經理，他拿著一份報告過來：“知薇小姐那一組……”
溫知夏低聲對白蘞道：“你先去車上等我。”
白蘞一走，中年男人繼續道：“知薇小姐花兩倍代言費請了陸蘇。”
“兩倍？這個價格能請超一線的明星了吧？”溫知夏皺眉，“他們不是請到了閆鷺？”
溫知夏跟溫知薇厲辰他們一人帶一個項目，項目關乎著股東的站隊，溫知夏資金有限，溫知薇他們出兩倍代言費。
短時間內，溫知夏還真找不到沒有黑料經得起扒的代言人。
光這個陸蘇，溫知夏也找人背調了好久。
中年男人身邊，年輕人氣呼呼地開口：“厲辰就是故意的！”
白蘞還在等自己，溫知夏抬手：“你們先回去，這事我來想辦法。”
江京機場。
閆鷺帶上口罩跟漁夫帽，從后面上了保姆車。
保姆車上，阿黃在駕駛座給她遞上咖啡，“欣姐，先去古城還是江音？”
閆鷺摘下口罩接過咖啡，眉眼冷艷，回答：“先去山海公寓。”
山海公寓？
阿黃立馬調了山海公寓的導航，開過去。
“代言你先別著急，”欣姐坐在閆鷺身邊，“上次白小姐問過，等會你過去，打探一下她的想法。”
“我知道。”閆鷺翻開劇本。
上午十一點，并不堵車。
接近十二點黑色的保姆車才到達山海公寓。
溫知夏看著唐銘跟姜鶴下五子棋，有些懷疑人生，直到聽到門鈴聲，她才精神一振，連忙站起來去開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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