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起來,仔細想起來……崔二娘這個女兒的性格,還真不像自己,反倒像是韓姨娘,小家子氣,整天蠅蠅茍茍,算計這個,算計那個,以前以為是自己親生的女兒,想著是自己生的,還能咋的,也只能這樣算了。
如果這封信是真的,那就能解釋,為什么那姑娘不像自己了,因為,對方是韓姨娘的女兒,所以性格像韓姨娘和新鄉侯那對人渣,也就是說,都是垃圾——不得不說,有時候,基因遺傳是強大的。
想到這兒,她便招來心腹,低聲耳語了幾聲。
心腹聽了,不由驚訝,顯然,沒人想到還能發生這樣的事,自家府上,竟然有人搞以庶充嫡,然后馬上表示,她會監視著大小姐,看她有沒有跟韓姨娘接觸的。
果然,知道了這事后,新鄉侯夫人便想驗證一下了,而驗證的方法,就是看看崔二娘,也就是那個假嫡女,會不會跟韓姨娘聯系,知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要是不知道也就罷了,那崔二娘好歹還是無辜的,要知道,還繼續鳩占鵲巢,冒充嫡女,那她就要一起收拾了。
打聽假嫡女和韓姨娘的事,這事真不難打聽,因為這兩人壓根沒想到,新鄉侯夫人有一天會知道這事,所以見面說話,一點也不謹慎,很快就讓新鄉侯夫人打聽出來,崔二娘經常屏退身邊的丫環,跟韓姨娘私下接觸,然后她的心腹陪房便偷聽到,崔二娘的確是韓姨娘的女兒,因為兩人私下接觸時,喊的都是娘和女兒。
也就是說,崔二娘知道自己不是嫡女,是假的,還依然冒充嫡女,鳩占鵲巢,而她親生的女兒,卻被人當庶女,還見天地被這個假嫡女藐視,張口就是“庶出的玩意也敢跟我爭”,閉口就是“跟她親生母親一樣下賤”,以前新鄉侯夫人只覺得女兒做的太過了,畢竟那個庶女沒做什么,挺老實的一個孩子,現在再看崔二娘說的話,就覺得這姑娘,跟她親生母親和父親一樣不要臉,做的事都是一脈相承的無恥,差點氣炸了,畢竟對方不光罵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還罵她跟她親生母親一樣下賤,而崔二娘知道對方的親生母親就是自己,這不是在拐著彎罵自己嗎?所以新鄉侯夫人現在能不氣炸了嗎?
好嘛,鳩占鵲巢也就算了,還罵自己下賤,她才下賤呢,占著別人的位子,搶別人的媽,還罵別人和別人的媽下賤,新鄉侯夫人就從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姑娘。
她的心腹陪房也是沒想到,韓姨娘竟敢做這樣的事,當下不免問新鄉侯夫人,道:“太太,眼下可怎么處理的好?老爺知道這事,只怕太太要是去鬧,老爺惱羞成怒,不愿意承認自己的錯誤,反倒要怪太太,就算將真的二小姐認回來了,老爺生氣了,不喜歡,將來給她訂一門差的親事,太太反對不了,也要麻煩了。”
要不是怕這個,新鄉侯夫人完全可以鬧開,讓京城的人評評理,還有這樣的丈夫,將正妻生的孩子,跟寵妾生的孩子對調。
不錯,雖然古言小說里,經常寫太太給孩子訂親,說什么庶女庶子還要怕太太給他們訂一門差的親事,所以要捧著太太,其實完全不是這樣,在這個時代,除非丈夫不想管這些事,要不然這些事,都是丈夫拿主意,頂多就是太太有建議權,但要是提的建議丈夫否了,她們就沒轍了,所以說庶子庶女的婚事,全憑太太拿捏,那就是完全不知道古代“丈夫是天”這句話的真正奧義,事實上,真正做決定權的,只有父親,這便是這會兒,心腹陪房擔心的原因了,要真像古言里寫的那樣,全由太太作主,太太權力非常大,哪里需要擔心這些。
新鄉侯夫人冷笑道:“平常可能找不到好辦法收拾他們,這會兒倒還真有這么一個好主意。”
“太太的意思是?……”
“這不是選秀么,將二娘的名字報上去。”
不錯,宮里今年準備選秀。
其實還沒到三年一選,但,這兩年汪嬪竟然變成了汪妃,而且還一直得寵,極有可能要變汪貴妃,宮里的大小主子都急了,便決定引入競爭機制——來一次選秀,廣選美人,準備跟汪妃打對臺戲。
心腹陪房聽了新鄉侯夫人的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畢竟現在宮里斗的天翻地覆,汪妃又那么得寵,那個假嫡女進去,多半要倒霉。
只是……
“就怕侯爺不愿意。”
新鄉侯知道那是自己寵妾韓姨娘的女兒,哪愿意讓她進宮受苦。
新鄉侯夫人淡淡地道:“我們繞過他,直接將名字報上去就行了,問我,我就說,我想讓女兒進宮為咱們家搏一場富貴,畢竟新鄉侯府落魄了,要是宮里出個娘娘,支撐一下,那多好,怎么著,我為了崔家,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挨罵嗎?且,他就算生氣,還敢撤回來不成?”
她要給崔二娘訂一門民間不好的親事,新鄉侯不同意,敢撤掉,但,報名進宮選秀,新鄉侯敢撤回來?就是想撤也撤不回來啊!
這就是光明正大的陽謀了。
你不是要把女兒塞給我,充作嫡女,將來給謀個好前程嗎?那行,把你送進宮,這可是大前程吧,謀去吧。
心腹陪房聽到此事,不由喜道:“娘娘好計謀,這樣說,老爺還真沒辦法!”
新鄉侯夫人點點頭,道:“所以,就算知道崔二娘是假貨,你也別露出分毫,就當她是真的,將她送進宮。”
“就怕選不上。”心腹陪房道。
選不上回來的話,一點損失也沒有,她們也白折騰了。
新鄉侯夫人道:“不會的,咱們家的背景在這兒,侯爺之女,既然報名,就是想進宮,皇帝肯定會給點恩典,讓她進去的。反正侯爺也不敢跑皇帝跟前說,那是我老婆報的,陛下你不要將崔二娘留下。”
心腹陪房笑著點了點頭,道:“也是,侯爺哪敢跟皇帝這樣說,除非他想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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