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蕙蘭上上下下把肖烈打量了一番,奇道:“怎么,這是犯了什么事被追債嗎,還要留書出走?”
肖烈聞言失笑,“你這說的什么話,我既沒有欠債,更沒有被追債。你這張口就來的,難不成你還盼著我倒霉啊?”
蕙蘭壞笑著沒說話,沒辦法,損友心態深入骨髓了,第一個想的就是對方要倒霉了。難得肖烈沒有睚眥必報的報復回來,仍然笑的和煦。
肖烈是和蕙蘭打過交道的,深知她的嘴巴損的特質。他性格溫和,也學不會以牙還牙。只得無語的搖搖頭,解釋道,“父親母親已經派了心腹管事和媽媽上京,我父親已經接了吏部文書,和那邊交接清楚就要上京了。最多九月中旬就要到了,在他們入京前我得把家里收拾妥當才行。好在先生已經康復了,這邊也不用操心了,我明兒就搬回家去了。”
原來如此,蕙蘭之前是開玩笑,實際心里已經有猜測了。她大人似的拍拍肖烈的胳膊,“行了,家人團聚是喜事,怎么聽你說的像是要倒霉了,真不會說話。”
肖烈哭笑不得,他之前也是開玩笑的,結果被蕙蘭曲解打趣,現在還怪他不會說話。繼而他又想起蕙蘭父母皆無,怕她感傷身世,連忙岔開話題。“是是是,是我笨嘴拙舌,不如房小弟伶俐會說話,日后辛苦你多指教指教,讓我也學著討喜一點,也少氣你不是。”一邊說一邊作勢下拜。
蕙蘭本來只是得意微笑,聽到最后笑出了聲。難得這位耿直的大男生還會說俏皮話,真是少見。連忙扶住,“好說好說,學兄臺客氣了。”
兩人都是裝腔作勢,結果配合的天衣無縫,登時相視大笑。
笑過后,肖烈才說了他的少年心事。“等我父母上京,我估計就會被送進書院苦讀了。再想像現在這樣時時過來和先生學畫就沒那么容易了。”
這種既盼著和父母日日相對,又怕被父母限制自由的青春期糾結癥,蕙蘭作為一個過來人倒是挺了解也挺羨慕。于是難得的沒有再說什么俏皮話,而是以過來人的經驗安慰道:“別糾結了,總而言之,有父母在身邊是最幸福的。你這個年紀首重學習,去書院那也是應該的啊。至于畫畫,那是陶冶情操的,和學習并不矛盾。你在學習之余寫寫畫畫的也能放松一下,也不至于就荒廢了。只要你學業沒有疏漏,不管是你父母還是書院的先生都不會阻止你的。而且書畫學習之道,并不是要困守學堂的。你看先生就知道了,先生不也是寒窗苦讀,高中為官,然后書畫功底日漸高深。”
肖烈聽了上下打量了蕙蘭一番,雖然沒說話,但是眼里的驚奇根本藏不住。
蕙蘭難得做一次知心姐姐,卻沒收到應有的效果,氣道,“你這什么眼神,我說的不對?”
肖烈立刻猛點頭,“對對對,你說的非常有道理。先生也是這么說的,他絲毫沒有在意。讓我去了書院習慣以后每月可以畫兩幅畫,趁著休沐送過來或者讓下人送過來,他來點評指導。他說愛畫畫也不能天天畫,要多看多聽,不然就失了靈性成了畫匠了。”
“那不就得了,先生都點化過你了,你還糾結什么?還有,你剛才什么表情,你給我說清楚。”蕙蘭不依不饒,實在是之前肖烈的表情太欠揍了,她有些手癢。
肖烈目露狡黠,忍笑道,“沒什么,就是難得見你這樣一本正經的模樣,倒有些大人的樣子了。”
話音一落,蕙蘭蓄勢待發的巴掌就拍了上去,“好啊,我安慰你,你還笑話我,我哪里不正經了。肖烈,你給我站住。”
原來肖烈也早有準備,見蕙蘭惱了,挨了兩下轉身就跑。邊跑邊求饒,“我錯了我錯了,你最正經了,好阿輝饒了我吧。”
阿輝是蕙蘭說給肖烈的小名,大家熟了,總不能飛馮飛馮的叫吧。這名字屬于蕙蘭自己惡搞,給一面之緣的人當個名號還湊活,真天天叫那也怪怪的。于是蕙蘭取了蕙的諧音,說自己的小名叫阿輝。大名和性別都造假了,這小名可不能太過分了,不然蕙蘭覺著真不好意思見肖烈了。
蕙蘭是不肯吃虧的性格,被車蹭了都要踢一腳的存在。哪里肯輕易放過肖烈,再聽他說的不是好話,于是追著他不放。
這會,身高腿長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蕙蘭死活追不上肖烈,更氣了。還是肖烈看蕙蘭又氣又累的,看不下去了,自己認輸停下了腳步。任她拍了幾下也沒生氣,“好了好了,你也打了我了,就別再氣了。這日頭起來了,跑的一身汗的,快去那邊歇歇吧。”說著拉著蕙蘭往涼亭走。
看他面不紅氣不喘的,蕙蘭一邊運氣一邊想吐血。枉她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體力還是比不上一個書生,真是讓人情何以堪!
折騰了這半天,涼亭里早有人換了新的茶點。肖烈的小廝兼書童浮元已經在那站著了,阿寬見他們過來立刻退后讓出空間,和浮元站成了對角線。
兩人坐下,蕙蘭一口悶了茶,坐在那里郁悶。
肖烈看她情緒不高,給她添了茶,“我父母進京必定會帶些蜀地的特產,阿輝素喜美食,到時我給你送些可好。”
蜀地四川重慶,火鍋,小面,泡菜,酸菜魚……。蕙蘭的味蕾瞬間占據上風,眼睛頓時亮了,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有什么特產食材都給我一點,讓我也嘗嘗蜀地風味。”
肖烈笑了,“好,忘不了。”
沒有什煩惱是一頓美食解決不了的,這句話在蕙蘭這里是比真理還真的理。立時煩惱進去,心情極好。這一心情好,也記得關心人了,“過中秋的時候怕是得你一個人過了,到時我讓曾護衛去給你送些石榴月餅桂花酒。你就不用再折騰著置辦了,等著吃就好了。”
肖烈笑著點頭,“好,我四月底出的門,端午都是在路上過的。家人不在身邊,我一個人也無心置辦東西。再加上還要趕著收拾屋舍,哪里有心力。多勞阿輝想著,我也能吃個現成的,真是有福了。”
蕙蘭得意挑眉,“那可不,有我呢,包你吃上好的,還能省心省力。”
肖烈笑著連連點頭,抱拳謝過。蕙蘭坦然受了,兩人都笑了。
喝了杯茶,肖烈眼珠子轉了轉,好奇道,“對了阿輝,我有一事有些費解,想向你請教。”
蕙蘭正捻了一塊桂花糕在手,不在意的揮揮手,“說吧說吧,是什么難事,我給你解惑。”
“曾護衛我也見過幾次,還幫著咱們傳信,我甚是感激。我看他年紀似乎比我父親略小,上次為表尊敬叫了一聲曾叔。他平日看著甚是冷冽,不喜言語,那次卻皺眉看了我許久。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對,惹他心煩了?‘肖烈說完,滿眼莫名的看著蕙蘭等她說話。
蕙蘭吃東西的動作停了,曾叔,曾書,書,叔……轉瞬之間想通了關竅,蕙蘭噴笑出聲。雖然嘴里的吃食已經咽下,但還殘留了一些碎屑,所以……
阿寬立刻從袖中掏出絹帕遞給蕙蘭,蕙蘭一邊笑一邊接過擦嘴。要不是忍不住,她也不會這樣失禮的,不然這幾年在顧家就白混了。
肖烈莫名其妙,看她笑的停不下來,怕她嗆著,立刻一手拿走她手里的糕點,一手輕拍著背。
諧音梗簡直無敵了,蕙蘭沒想到還有這招可以坑曾叔,真是太妙了。她一邊笑一邊開口道,“沒事,就叫他曾叔,我也是這么叫的,這樣很好。”
看肖烈面上奇怪之色沒有減少,蕙蘭輕咳幾聲,止住笑意。勉強板了臉正色道,“可能是曾叔太過冷漠,基本不與人打交道,難得碰上你尊老愛幼,所以被驚到了吧。”
也不知道信了沒有,總之肖烈默了默,然后面色平靜的點點頭,收回手遞給她一杯茶,“喝茶吧,潤潤喉。”
蕙蘭接了茶轉過頭,用茶杯擋住嘴繼續偷笑。肖烈可真是個大殺器,不知不覺讓曾叔郁悶還說不出來,干得漂亮。
兩人難得安靜的坐了會,就被先生派人來叫去吃飯了。蕙蘭少有在別人家里吃飯,感覺挺新奇的。吃完飯先生本來還要留她午休,蕙蘭忙婉拒了。她有一點輕微的潔癖,不習慣在不熟悉的地方休息。
而后蕙蘭告辭離開,回了李家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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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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