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蘭換了半舊的衣服,活動活動手指,擼起袖子開工。之前畫底稿畫了挺久改了好幾次,蕙蘭自己是很滿意的。于是這次更好辦了,直接照著原稿畫就完了。
開始畫廢了幾張紙,后面就順暢了。直到四娘子知道蕙蘭回來了來叫她吃飯,底稿已經基本成型了。
為了保密,蕙蘭的畫還沒跟人說過,聽著丫鬟通報。蕙蘭快手快腳的把畫稿用一疊新紙蓋住,隨手從桌上抄起一本放著的書,幾步竄過去躺在搖椅上,打開書蓋著腦袋裝睡。
四娘子進門的時候,搖椅剛剛停止的搖動。見她似乎睡著了,四娘子壞笑著打發了丫鬟們。她把手里的團扇夾在腋下,輕步上前慢慢拿起書放在一邊桌上,興奮的正要去一手捂嘴一手捏鼻。
這招還是跟蕙蘭學的,蕙蘭怎么可能不防著她這招。在四娘子的手落下來之前,蕙蘭神奇的伸了個懶腰睜開了眼。笑的天然無害,“咦,四姐姐來了,哎呀我怎么睡著了。”邊說邊閃身站了起來,殷勤的把四娘子往搖椅上按,“四姐姐快坐,別客氣。”
四娘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蕙蘭裝睡。順著她的力道坐下,四娘子氣道,“阿蕙,你個小騙子,裝睡哄我。”
蕙蘭忙裝無辜,“沒有沒有,真的睡了,只是沒睡那么實。眼前的書本被拿掉了,有些刺眼,所以一下子醒了。”
這么說也有點道理,四娘子半信半疑的哼了她一聲,決定不和她計較了。于是悠哉的躺倒,讓搖椅動了起來。
這動作蕙蘭秒懂,忙讓給四娘子上她喜歡的茶水點心,她就喜歡四娘子這樣闊朗不計較的性格,大氣就完了。擱在后世,絕對是御姐型的人物,擱現在也算是個女中豪杰。凡事都愿意護著蕙蘭,讓她怎么能不喜歡。
“聽說你是未正時分回來的,怎么不避開正熱的時候?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這么火急火燎的?”四娘子一邊愜意的晃著一邊問。
“那不是昨天去聽課,結果被個貍奴給攪和了。課也沒挺好,也沒興致再畫。心情不好本要去城郊散心,還被缺心眼的車夫整的暈車了。昨兒我可真是諸事不宜,人也難受,吃了仁丹睡了一晚上,今早才覺著緩過來了。懶的起,躺著也沒意思,想著我看了一半的書還沒看完,就沒心思待了。晨間有點事耽誤了,吃了午飯就收拾了打發人送了信然后回來了。”蕙蘭半真半假的說的順溜。
聽的四娘子用團扇捂著唇笑,“什么樣的貍奴,怎么攪和的,說給我聽聽啊。”
看她一幅興致盎然的模樣,蕙蘭橫了她一眼,“想聽說書啊,去西市聽吧,我可不會說。”盡管事情算是圓滿解決了,可不代表蕙蘭想起那個黃花能不郁悶。連那副黃花的美圖蕙蘭都留在家里沒帶過來,就是不想給自己添堵。
四娘子見蕙蘭惱了,笑的那叫一個開心。引得蕙蘭只想翻白眼,一點都沒有姐妹愛的家伙,哼!
蕙蘭本來坐在塌邊,見四娘子過分了,于是瞇著眼幾步走到桌邊,拿起玉管兼毫蘸了墨汁就要給四娘子化妝,“我看四姐姐眉毛淡了,我來給你畫一下。”
四娘子大驚失色,她天生活潑愛笑,又難得見小大人一樣的蕙蘭吃癟,所以笑的有些收不住。一見蕙蘭手拿兇器就要給她畫眉,連忙坐起身一把攥住蕙蘭拿筆的手,一邊忍了笑服軟,“好妹妹,快放下,姐姐我可是才換的裙衫。打算十九那日穿著去舅舅家,今晨剛做好送來,我特意過來傳給你看看的。弄臟了我就沒衣服穿了,阿蕙聽話,快放下。”
“哼,我就不信你只有一套新裙衫。”蕙蘭無情的拆穿了四娘子的謊言,但還是順她的意思把筆放回了硯臺上。
四娘子也不晃搖椅了,站起身整了整衣裙,“騙你做什么,這次赴宴咱們姐妹都是一樣的新衣裙,只顏色不一罷了。我喜歡的緊,所以吃飯前穿來給你看看,還要回去換呢,我可不想蹭臟了。”
蕙蘭看著四娘子身上的煙紫色的紗羅衣裙,輕軟的料子行動間卻流光溢彩,用細細的銀線半隱半漏的勾勒花朵的樣式,若隱若現。整套衣服配色是一個整體,遠山紫的上裳,裙子自上而下由淺到深,過渡自然,到底部漸變成藤蘿紫的荷葉樣裙邊,銀線滾邊的煙灰色披帛,中和了亮眼的衣服,很漂亮的配色。這身衣服襯本來因為喜歡戶外運動而不算很白的四娘子白了好幾度,漂亮的緊。
同樣的款式,換了別的顏色可以相見肯定也是漂亮的,真是巧手。蕙蘭贊賞的圍著四娘子看了一會,連連夸贊。夸的四娘子得意的不得了,拎著裙擺左一圈右一圈的轉個不停,活似一只漫游花間的紫色蝴蝶。
四娘子得意夠了,攛掇蕙蘭把她的新衣裳也穿上看看,姐妹倆一道穿上比比。
蕙蘭好笑的看看漏壺,“敢問四姐姐,你是來做什么的?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已經是晚飯的時辰了啊。”邊說邊指著漏壺給得意忘形的四娘子看。
四娘子如夢初醒,驚呼一聲“糟了”,拎起裙子就往外跑。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蕙蘭笑的肚子疼。一邊笑一邊回臥室換衣服,按照兩人的速度,蕙蘭篤定的換好衣裳去找四娘子。為了姐妹情,她可以等著她一起過去,所謂好姐妹一起走嘛。
姐倆笑嘻嘻的快步去了福壽居,這次不用蕙蘭解釋了。四娘子很有姐妹愛的幫蕙蘭重復了一下她的不愉快的經歷,如果她沒有偷笑,蕙蘭會更欣慰一點。
長輩們都很寬容,沒人尋根究底。只老太太寬慰了兩句,剛好在家的三郎君笑了兩聲,場面非常和諧。
蕙蘭心態很好,當著長輩表情管理滿分。只是在吃飯到中途三郎君喝湯的時候,抽不冷子給他擺了個吊死鬼的造型。在三郎君驚天動地的咳嗽聲中,蕙蘭和七娘子的表情一致,關心且無辜。三郎君伸手想指蕙蘭,結果因為咳嗽,抖成了帕金森式雞爪。逗的四娘子忍笑不已,還沒等他伸直,被他爹一咳嗽一個斜眼嚇的把手背到了身后。
李夫人白了一眼不穩重的小兒子一眼,沒有開口。食不言寢不語,看來三表哥沒白進軍營,換以前他肯定咱就嚷嚷出來了。蕙蘭一邊小口喝湯一邊感慨,小孩子長大了就不好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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