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蘭回到家里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她躺在馬車里聽著曾某人大言不慚和擔心不已的王媽媽她們說有他在,不會出事的。
可惜她已經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不然她一定跳起來指控他的暴行。她終于沒堅持到最后,光榮的暈車了,吐了兩次。
她現在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意識還在,就是醒不過來。外面的坑貨怎么說她也沒法反駁,最終被以為她玩累了睡著了的王媽媽帶著人抬進了房間。
王媽媽退役后,就正式入駐李宅。從此接手管事,把李家打理的井井有條,把小兒子管的妥妥貼貼。自此李管家從瑣事中解脫,放開手腳施為。蕙蘭這邊得到的消息更加迅捷細致了,不得不感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真是古今通用的準則啊。
蕙蘭被擦洗一番換了衣服,人舒服了神志也慢慢清醒了。關鍵是蕙蘭餓啊,餓的都睡不著了。
于是在清醒過后,蕙蘭飽飽的吃了一頓夜宵?
本來王媽媽是不贊成這么晚吃東西的,折騰半天已經快亥時了。架不住蕙蘭眼淚汪汪一番訴苦,遭遇車禍,餓了一天,暈車了……
事實證明,王媽媽對蕙蘭永遠是沒辦法的。聞言心疼的不得了,安慰了半天。哪里還顧得上入夜不食的規矩,反正這李宅蕙蘭最大,她的規矩就是規矩。于是立刻吩咐下去,很快蕙蘭就吃到了豐盛的夜宵:一碗香死人的雞絲面。
蕙蘭老遠聞到就差流口水了,肚子更是覺醒了,咕嚕嚕個不停。顧不上什么吃飯的規矩了,蕙蘭餓狠了,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光了面條和配菜。哪里顧得上王媽媽不停念叨的慢點,小心噎到之類的話。連湯也沒剩下,咕咚咕咚喝了個干凈。
“爽”蕙蘭滿足的揉著肚子,打了個飽嗝感嘆到。
王媽媽忙著給她擦嘴,心疼道,“這是餓了多久,怎么吃的這樣急?曾護衛也真是的,怎么也不顧及姑娘的身子。太粗疏了,以后姑娘出門可不能只帶他一個人了。”
蕙蘭這會吃飽喝足了,人肚里有了食,心情也好多了。一邊任由王媽媽嘮叨,一邊思量。確實不能只帶曾書一個出門,今兒要是多帶了一個人,他敢這樣?
蕙蘭就不信了,他仗著她不和他一般見識,這么坑她。不就是看準了蕙蘭只會自己找回場子而不會去告狀嗎?她是不屑去告狀,但不代表她是個缺心眼啊。帶個丫頭做嘴替,看他還敢坑她。而且這也不礙著她自己找回場子啊,她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漢要和他君子相爭。解釋權最終是歸于主辦方的,曾書同學,你就等著接受毒打吧。
蕙蘭順著王媽媽的意思在屋里散步消食,笑的眉眼彎彎,活像一只狐貍。她好賴也算個主子,怎么能浪費自身優勢。放棄自身優勢和對方單挑,那不是英雄豪杰,那是空談仁義的宋襄公。她一個八歲的小丫頭,女子加小人,不做點什么豈不是辜負了那些酸儒的評價。
在奶娘的敦促下,蕙蘭滿足的上床就寢。吃飯皇帝大,睡覺怎著么也是個皇后了,重要性不差多少。于是她清空大腦,安心入睡。管他洪水滔天還是喪尸圍城,都等她睡醒再說。
翌日,她叫了碧玉丫頭在身邊。交代:以后但凡出門就著男裝,充作她房郎君的貼身小廝。至于名字,就叫阿寬吧。
碧玉雖然有些武癡屬性,但是懂事多了。對蕙蘭的吩咐從來就不打折扣,哪怕她常跟曾書切磋,蕙蘭也毫不懷疑她的聽話程度。
果然,碧玉連問都不問麻利應了,轉身就去找衣服換了,蕙蘭表示很滿意。
對于蕙蘭的愛好,不止顧家人不阻止,李家上下也保持了寬容的態度,一切以她的意志為意志,上上下下一起幫她圓場子。王家也只當蕙蘭愛玩,凡是能接觸到她的也都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幫她圓場。蕙蘭有接觸的也就這幾家,不然她不可能這樣順風順水。這得益于大秦開放的風氣和蕙蘭的年紀,所以蕙蘭很珍惜。
劉文清很羨慕,奈何她身為侯府獨女備受矚目,根本不可能有蕙蘭這樣自在。對此蕙蘭深表同情,但也沒有試圖去改變什么。以她的身份,劉家人沒有干預她們的交往已經夠了。要是因為她影響到文清,估計她就要失去這個朋友了。對于劉家的“寬容”她一笑了之,但她在乎這個朋友。
不止是文清,顧家王家的幾位郎君娘子她都沒有刻意去引導,更多的是她一個人自得其樂。畢竟她和她們還是不一樣的,而且有上輩子的經驗,她一個人才能玩的更自在呢。
王媽媽下去幫著碧玉找東西了,水仙和同樣升了一等的珊瑚一起伺候志得意滿的蕙蘭吃早飯。原本家里留著的幾個丫鬟,倒是都兢兢業業的,于是和柳芽她們一起升了等。加上王媽媽回來了,有她的調教,她們也都進益了不少。所以蕙蘭回家不用帶太多服侍的,這邊有人接手。
整好過幾日魏國公家里有喜事,蕙蘭就只帶了水仙和碧玉,其他的都留在那邊準備衣服首飾什么的。吃過飯,蕙蘭照例以要清凈寫字畫畫打發了所有人,在廳里做了兩遍亂七八糟的廣播體操。
活動完了坐在書桌前,蕙蘭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副黃花圖打開細細觀摩。真是難得,她昨天那樣折騰,這幅畫竟然沒離手,蕙蘭自己都覺著不可思議。
盡管她還是不喜歡畫里的主角,但是不妨礙她在畫里找些靈感。她昨天聽課的時候雖然心不在焉,但是也是吸收了一兩句的。
一寸寸看過去,蕙蘭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把畫展開放在桌邊。用桌上的炭筆照著她心里的模樣,試著畫她的兩只獵犬。她雖然沒見過它們在獵場的英姿,但是它們在花園里撒歡狂奔的景象也沒少見。一邊畫一邊想,偶爾還瞄一眼那只黃花。
終于,最后一筆畫完,蕙蘭扔掉炭筆。驚喜的看著桌上的紙張,兩只顏色神態各不相同的獵犬仿佛在紙上疾奔,不知道要去追獵物還是別的什么。
對比兩幅畫風截然不同的畫,蕙蘭終于悟了,她知道為什么總覺著畫的怪怪的了。她用了三年,習慣了軟筆。然后總想著用軟筆畫素描,能畫的順眼那就出鬼了。蕙蘭咬著指甲琢磨了半天,最后決定用炭筆重新畫一幅。
四月底天子又下了旨意,皇太子和皇太子妃的婚禮定在六月十八。時間緊迫,蕙蘭打定了主意,立刻讓準備所需的材料。本來她要明天早晨才回的,但是底稿在顧家她的院子里呢。蕙蘭是個急性子,碼字的時候三更半夜靈感迸發都要立刻起來奮筆疾書的,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于是一邊讓人找材料,一邊吩咐珊瑚水仙收拾東西,她要連夜回去。唯一能說上話的王媽媽肯定是勸不住她的,只問了一下因由也就幫著收拾去了。
時間已經將近正午呢,蕙蘭食不甘味的吃了午飯顧不得午休,壓根睡不著。打發了曾護衛回去報信,然后再回來接她,讓他把車夫的角色做到底。據碧玉來報,曾護衛運了一會氣,還是乖乖去了。蕙蘭心里想著事還不忘哼了他一聲:小樣,坑你沒商量。
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