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蘭一個人吃了晚飯,然后去姑母院里溜達了一圈。又被拉著說了好些話,還得了一匣子鮮艷的新首飾。
不要說蕙蘭已經麻木了,視金錢如糞土了。活在這把金玉當泥土的貴族家庭里,她能怎么辦。當然是隨波逐流、見慣不怪了,養成了貴族氣質了唄。
“拿去帶著玩吧,快換季了,厚衣服就不多做了。我挑了好些料子,包你穿最好看時興的春裝。”誰能不喜歡打扮小姑娘呢,更何況李夫人憋了快三年了,熱情如火山噴發一般洶涌。
蕙蘭笑的很乖巧,“謝姑母,您疼我,也別忘了老太太、大伯母、姑母和表姐們啊,咱們都穿的精致好看那才養眼呢,我那邊也有好些料子呢,白放著糟蹋了,回去就讓人收拾了給姑母送過來。”
“姑母都半老徐娘了,穿什么都不如小姑娘養眼。”李夫人笑的眼紋都快出來了,還不忘自嘲。
坑爹的,姑母才三十出頭,在這會就已經算徐娘半老了!!!
雖然公府里沒有妾侍,但是大夫人過了35歲生日就遣了女婢去國公爺任上伺候了。姑母也沒覺著有什么不對,更不用避諱她。鄭重的說了一句,很該如此。大嫂有子有女,府里不缺嫡長承爵,產關難過,正該保重自身為要。
聽了這話,蕙蘭臉色古怪了半天。意思是,給老公送小妾不是失寵討好,而是為了不再產育?這個,那個……倒也是真的有道理啊。雖然大秦醫術發展還挺好,但是從古至今生孩子都是個要命的活計啊。大夫人有兒有女,鎮國公府有嫡子可以承爵,不用擔心無嫡爵除的事,當然是保自己照看兒女重要了。
蕙蘭輾轉反側了半夜,大秦女性地位不低,貴族女性更高。太祖皇帝定下鐵律:國朝重嫡長,無嫡子者除爵。庶子不能襲爵,不能做三品以上高官。妾侍地位低于婢仆,通買賣,終身不能扶正,否則家主罷官去爵罰款。
感情太祖除了略坑之外還挺支持女權啊,這簡直是個值得普天同慶的好政策啊。雖然對某些人不公平,但是保證了大老婆的地位和權益啊。總不能我辛苦操持家業,你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到最后還帶著小老婆私生子逼死糟糠搶家產。太祖訓:沒門,滾粗。干的漂亮啊!
那這樣的話,蕙蘭覺著,她將來的歸宿可以好好謀劃謀劃了。
“明兒去你外祖家,東西都收拾好了吧?”李夫人一句話把蕙蘭已經飄到九霄云外的魂兒給一下子提溜回來了。
“呃,那邊是去慣了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姑母別擔心。”蕙蘭立刻接上。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李夫人就打發侄女回去了。
王媽媽之前著了涼,雖然已經快好了但還是盡量不到蕙蘭跟前。
所以這次去外祖家就不帶她了,蕙蘭帶了林媽媽、柳芽水仙、翡翠和碧玉。
臨睡前,還沒忘了讓青果明兒和王媽媽一道,把積存的好料子給姑母那邊各送幾匹。青果一邊服侍她睡下,一邊答應,她今晚值夜,所以還是得明天交代。
翌日吃過早飯,蕙蘭打扮妥當就依次去給姑母、大夫人、老太太辭行。順道逗了一下小七,這才帶上丫鬟媽媽侍衛,坐上馬車去外祖家。
她是來慣了的,門上都認識。她的馬車一進巷子口,就有人跑進去傳話,有人迎了出來。
這個時辰,外祖父去上班、表哥們去上學。所以蕙蘭在內院下車的時候,就只看見了披著斗篷,俏生生站在那的表姐。
“哎呀,過了個年,表姐更好看了。”蕙蘭一見面就高興的拉了表姐的手夸道。
王表姐估計是習慣了她的甜嘴,只抿著唇笑著接道,“哪里比得上阿蕙,一個年過的愈發圓潤了。”
蕙蘭也不生氣,她這才不是胖,是健康好不好,對于這一類的話,她權當是夸獎,得意的很呢,“那才好呢,過了個大年,我沒白辛苦。”
她這樣大言不慚,饒是王表姐已經習慣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身邊的丫鬟媽媽都和蕙蘭熟了,也都善意的笑了。
王表姐閨名秀麗,自知不是個嘴厲害的,說不過表妹,也就不說了。只拉著蕙蘭的手往她的院子走,“等晚上祖父和哥哥們回來,再給阿蕙擺席接風。”
“好說,只把表姐的拿手點心備上,我也就知足了。”蕙蘭和表姐一邊走一邊說笑。
姐妹倆攜手進了王表姐的院子,蕙蘭很喜歡表姐的屋子。不如公府里的娘子的閨房富麗堂皇、貴氣逼人;文臣家的小娘子,屋子收拾的雅致,濃濃的書卷氣。
本來該做暖閣的東次間合該是個書房才對,除了臨窗的那一個大炕,其他兩面都是到頂的大書架,上面滿滿的累著各類書籍、卷軸和收著的筆墨紙硯之類。當間擺著一個大書案,筆墨紙硯盡有。筆架上掛著大小不一的狼毫、羊毫,硯臺里永遠有墨,桌上永遠有才寫好的紙張或者正在寫畫的卷軸。案旁有簡單的紅木燈架,另一側擺著一個清花云紋的大畫缸,里面塞得不少。那一筆簪花小楷,襯著這滿室的書香、墨香,真真是讓人心儀。
蕙蘭曾感嘆,這樣的屋子里,她一個大俗人每次進這間屋子都覺著心虛。
不過蕙蘭臉皮厚,表姐也不是那種讀書讀傻了迂腐的夫子。所以她很喜歡和表姐一起,看她畫畫,和她一起讀書。
蕙蘭雖然畫的一般,但她就是喜歡。所以也很喜歡這個畫畫很好并且溫柔可親的表姐,她每次來基本上也就是跟著表姐混的。外祖父年紀大了又有公差,就算疼她也頂多一塊吃個飯說說話就完了。兩個表哥大她一截,也沒心思哄小孩,相處也不多。
兩個人去了外面的大衣服,一道進了書房。
蕙蘭略有些心急,“表姐答應我的畫兒呢,我可從去年等到今年了,你可不能再拖了。”
王表姐哭笑不得,臘月二十蕙蘭年前最后一次過來,軟磨硬泡的要一幅畫做新春的禮。她被鬧的頭疼,答應了下來。但是她要管中饋,操持過年的事,哪里有空閑呢。
“放心放心,等你走的時候保管給你。”知道表妹的纏人功夫,王表姐趕緊安撫。
蕙蘭又不是真小孩,雖然想要畫,但更多地是讓文靜的表姐活潑一點。所以也沒再催了,只興致勃勃的搜尋膜拜表姐的新作。姐倆說了兩句話,而后她尋到一本感興趣的書,就讓表姐不用管她了,自顧自抱著書窩在大炕上就投入進去了。
王表姐也不打擾表妹,她也喜歡看書。表妹愛看書,她也是歡喜的。所以只悄聲出去,吩咐丫鬟們悄悄的上了熱茶、干果點心。讓林媽媽帶著丫鬟們先回隔壁蕙蘭常住的院子收拾安置。留了一個書房伺候的老成丫鬟帶著水仙伺候著,就去處理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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