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聲除舊歲,梅花點點報新春。
“巨坑里”一年之中,最為盛大的祭祖儀式,在夏歷十二月的最后一天進行。
祭祖,有祭祖的規矩。
除了尤大娘子這個神女,其余參加者皆為男丁。
在巫祝的主持下,選出了六十四個最健壯的男人,還跳起了“面具舞”(一種祭祀舞)。
申城。
十里墳場外。
天擦黑,就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之前撒出去的五十萬斤糧食和蔬菜,因為受眾群體多。
大楊哥等人行事再怎么小心,都會被有心人,抓住蛛絲馬跡。
順藤摸瓜,就摸到了十里墳場來。
本來,黑市就是一個非法的存在!
拿這幾人沒法子的,直接越級捅到了省上去。
好家伙,又是新鮮紅薯,又是大白菜的!
據說,還全免費散給那些個村民了?
上頭的人不由得猜想,十里墳場這一幫家伙哪來這樣大的能耐?
不搞清楚他們糧食蔬菜的渠道來源,怎能讓上位者安心?
于是,只一個電話,從省里調了數百人,把十里墳場給圍了起來。
只一個照面,就給大楊哥幾兄弟來一個“甕中捉鱉”。
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黑市大佬們,終于知道害怕了。
雖然,只在現場搜出來了一千本,他們給胡子哥準備的文學作品。
但是,這群人顯然,來者不善啊!
尤其是領頭的那個。
他蹲在地上,捏著大楊哥的下巴,語氣森冷:
“你們兄弟幾個是痛痛快快的交待個明白,還是想吃點苦頭呢?”
大楊哥用舌尖掃了掃,剛剛被揍得有些松動的牙齒,抿了抿干涸的嘴唇: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可是普普通通的市民,沒干過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任何事。”
其他兄弟聽到大哥的態度,也趴在地上大聲嚷嚷著。
“對,放開我們!你們憑啥抓我們?”
“你們到底想干啥?”
領頭人一點都不惱:
“嘖嘖,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倒是挺會選地方的,申城的幾個黑市,如今就是你們一家獨大了吧?哥幾個也別吃獨食啊!”
大楊哥頭鐵:“什么黑市白市的,我們可不知道。大年夜家里也吃不上肉,我們是來抓耗子的!”
嘴上有多硬,心里就有多慌。
幾天前才和胡子哥約好了,今晚,要幫他們搞來十噸的玉米面的!
現在,要怎么搞?
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
大楊哥都急出了一腦子的汗。
硬著頭皮和對方叫囂,就想著把動靜搞大一點。
他的如意算盤才打了幾下,就被猜透他心思的領頭人,令人堵住了他的嘴。
數百人悉數隱身在了墳堆后,只等著那只肥羊上門來。
通往十里墳場路口的兩旁,埋伏的人更是多。
大楊哥幾人在漆黑的夜里,絕望了。
他們不僅馬上要連累胡子哥,若是被抓個正著,還會連累到家里父母和兄弟姐妹的鐵飯碗。
大楊哥只覺得眼前發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20:01,胡子哥沒來。
20:10,等了兩個小時的領隊,也頻頻張望。
20:45,仍舊沒有動靜。
零下七八度的天氣,有人背心里全是汗。
下屬小心的問領頭人:“隊長,咱會不會被人給耍了?都過這么久了,要來的早來的!”
領頭人的臉色黑得能滴出水來!
要是不被暮色掩蓋,他的下屬見著了,都得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咬牙切齒:“不可能,消息來源絕對可靠!”
下屬搓了搓凍僵的手指頭,繼續小聲說:
“他們之間有沒什么暗號啥的?會不會這幾人被咱按住后沒給對方回應,對方才躲著不敢出來。”
“嗯?你帶人去問問,好好招呼招呼這些,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家伙們。”
“這,能行么?一個是xx領導的表侄子,一個家里人可都在BD上,縣官不如現管,申城就是他們幾個的地盤。”
“你怕啥?出了事由我擔著!我可是受省xx直接領導的。眼下全省有多缺糧,你又不是不知道!
若是能把這個糧食渠道,掌握在咱們自己的手里,你們老大我就在省xx領導前掛上號了。”
“是,隊長,我這就去辦!”
大楊哥幾人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到了附近的一座空墳里。
沉悶的擊打聲響起。
“嘭”
“啪”
要說一開始被打,疼痛容易讓人屈服。
但是,隨之適應了痛感后,人反而越來越清醒。
他們能承認什么?
他們敢承認什么?
只要胡子哥不出現,他們就是一群無業青年在墳地里聚會。
書,就是他們用來交流學習的工具!
求天、求地、求了各路神靈,希望胡子哥今晚千萬不要守信。
被幾兄弟寄予厚望的人,此時正呼呼大睡。
尤大娘子沒料到,喝糜子米酒都能把自己給喝醉了。
事情是這么一回事。
每年的除歲日,“巨坑里”的規矩是要舉族吃席。
為此,尤大娘子還在地球村,高價購買了兩頭新鮮的肉牛。
幾十口大鐵鍋同時在做仙蘿卜燉牛肉,那得香飄多少里?
主食也吃上了軟糯的糜子糕糕。
月初和“糜子里”換來的糜子酒,今晚開了兩大壇。
普通族人們,尤其是女人,能分上一口半口的就很不錯了。
到了神女這兒,她就代表了規矩。
見她喝得開心,對她心懷感恩前來敬酒的人可不少。
尤大弟成了她的專屬斟酒小弟,她基本是來者不拒,一個人就喝上兩斤多。
哪里知道,這米酒,酒精度數是不高,但是它的后勁兒大呀。
甜甜的口感,欺騙了人的味蕾。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雙眼迷離,說話都大舌頭了。
她的酒品倒還不錯。
喝醉了也不鬧事,只一個勁兒的嘿嘿傻笑。
尤大弟見她喝酒的同時,吃的牛肉和糜子糕也不少,估計阿姊應該吃飽了。
直接就把她扛回了家。
神志不清的尤大娘子,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啥事兒!
抓了抓頭發,怎么都想不起來。
索性不想,倒頭就睡。
她這一睡,讓蹲點在十里墳場的幾百人,差點被凍成了人形冰棍。
“呼哧.呼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