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里情緒復雜，像是威脅又像是慈愛，他上前撫摸著狗剩的頭，“狗剩，是不是你黏著姐姐，姐姐才不能上學的？”
狗剩滿臉疑惑，“我沒有黏姐姐不讓她……”
他還沒說完，就輕“嘶”了一聲。
柏廣林笑著看他，“狗剩？”
狗剩瞳孔猛縮，看向云清歡，“是，是我黏著姐姐，她才沒能上學的。”
小家伙才說完就低下頭，看著腳尖，一句話都不再多說。
云清歡微瞇著眼睛，眼尖的看到了狗剩不斷的摸著自己的胳膊。
那是剛才柏廣林攥著他的地方。
而柏廣林已經滿臉笑意的回頭看云清歡，還頗為無奈的伸了伸手，“云知青，你看這事弄的，嬌嬌跟她弟弟姐弟情深，我這個當爹的也沒辦法，狗剩才失去他媽沒多久，不適應，我總不好逼著他跟他姐分開。”
“你放心，嬌嬌上學的事我會放在心上的，她想去上學校，我隨時支持，也會把她的學費給交了的。”
柏廣林笑看著躲在云清歡身后的嬌嬌，語氣溫柔，“嬌嬌，你想上學跟爸爸說呀，去麻煩你嬸子干什么？讓外人知道了還以為是我虐待了你，快過來。”
他雖責怪語氣卻是寵溺的。
圍觀的不少人就勸嬌嬌，“你趕緊跟你爸道個歉，我們還以為是啥大事，原來是你自己被弟弟黏著不能上學，給你爸道個歉，讓他給你交學費，你帶你弟弟一起去上學不就好了？”
很多人都覺得嬌嬌有些無理取鬧了。
嬌嬌眼眶泛紅，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短短一瞬間，形勢直接就逆轉了？
她爸咋說是她弟弟黏著她，所以，她才不能上學的？
明明是她奶奶不讓她上學的，他當時就在旁邊，卻一句話都沒說，直接默許了。
嬌嬌雖然性格有些綿軟，但被江文秀教的也很是剛強，哪怕此刻，她爸用眼神威脅她，她還是大聲道，“你說謊！明明是你想跟她結婚生孩子，這才不想讓我繼續上學的！”
她指著地上還在哭泣的劉麗，“我上次聽到她跟你說，別浪費錢給我上學，還說女娃子讀那么多書沒用，說我這么大了正好可以給家里干點活，等到了年齡就找個彩禮出的高的把我許給人家賺彩禮錢！奶奶也是知道的，所以，直接做主不讓我去上學了，你在旁邊明明就是默許了！”
“現在，你又把我不上學的原因推到弟弟身上，他還小，怕你們正常，但我不怕！大不了就是不上學！我要是真上不了學，你們也別想好！我要去村長那里告你們狀！”
柏嬌嬌一口氣把憋在心里的話都給說出來，憑借著一腔勇氣，等說完之后，那股氣泄了，她看到親爸吃人一樣的眼神，差點沒癱軟在地上。
云清歡卻扶住了她，劉玉芝也站在她旁邊，牽著她的手，明明很粗糙，卻讓她感受到了溫暖。
“好孩子！”云清歡眼眸里都是對她的贊賞，她還以為這孩子要一直軟弱下去。
若真是如此，她只能救的了一時救不了一世。
嬌嬌看到云清歡眼里的欣賞，本來用盡的勇氣像是突然回來了一樣，渾身又有了力氣，還大著膽子的跟她爸對視。
云清歡看笑了，她看著男人鐵青著臉的模樣，“柏廣林，你聽到了吧？你說你這樣的人怎么那么會偽裝呢？以前咋就沒看出你是這樣的垃圾？”
她臉上的笑容一收，眸光冰冷，“今天，我還就是來為嬌嬌做主的，江文秀是我好朋友，她的閨女那就是我的閨女，若要是讓我知道有人欺負她，甚至，合謀算計她，我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哪怕這個人是她親爸。”
就是這個時候，喬月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也忙回應了一聲，“還有我！嬌嬌以后就是我閨女，要是誰欺負她，也要過我這一關！”
喬月狠狠瞪了柏廣林一眼，護在嬌嬌面前，“垃圾！”
跟著云清歡也罵了這負心漢一句。
嬌嬌看到護在自己身邊的三個大人，心里前所未有的溫暖，眼眶泛紅，有些想哭。
在家里受了那么多委屈她都能忍住不哭，可此刻，被媽媽的朋友護著，她卻脆弱的想流淚。
柏廣林一下子被揭穿了真面目，整個人都惱羞成怒起來，“這是我孩子，我是她老子！我想讓她上學就讓她上學，不想讓她上學就不讓她上，你們憑什么管我？！”
“憑什么？”
云清歡笑了，她捏了捏拳頭，咯吱咯吱響。
發現自己這么久沒打人，拳頭都癢了。
她笑容甜甜，對著看熱鬧的街坊鄰居道，“鄉親們，這是我跟他家的事，現在我想跟柏廣林好好談談，你們方便回避一下嗎？放心，一會兒就好。”
眾人面面相覷，但云清歡都這樣說了，一個個體貼的都出了院子。
最后一個走的人甚至還體貼的把門給關上了。
連沈景陽都抱著雙胞胎女兒也出了院子，走之前還問喬月，“你要出來嗎？”
“我出來干嘛？我也是文秀的好朋友，我要在這里看著他！”
惡狠狠瞪了柏廣林一眼。
沈景陽只能無奈出了院子，走之前還囑咐她有事叫自己。
院門一關上，云清歡笑容更燦爛。
屋里，只有她跟喬月，還有柏廣林和劉麗。
嬌嬌跟狗剩，云清歡讓婆婆帶到外面去了。
接下來的場面太過殘暴，不適合小孩子觀看。
柏廣林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你想干嘛？”
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云清歡笑盈盈道，“我想干嘛？當然是好好跟你談談了。”
笑容有多甜，她隨意揮過來的拳頭就有多狠。
猛的一下捶在男人身上，疼的柏廣林臉色都變了一下，正要慘叫出聲。
云清歡笑了，“你叫，最好叫大聲點，讓所有人都聽到你被女人給打了。”
一句話，讓柏廣林把痛呼聲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剛才已經鬧了個沒臉，他不想再讓人看自己笑話。
旁邊，劉麗不憤道，“你這樣是犯法的，我要去告訴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