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近年關的時候，柏耐寒帶著一家人都去了鎮上。
婆婆劉玉芝也跟著去了，云清歡說是讓她一起去，一家人拍張照片。
劉玉芝本來還想拒絕，她年紀大了，越來越不喜歡去遠地方，就喜歡家里這一畝三分地。
只是一聽說可以跟孫子兒媳兒子一起拍照，她便心動了。
一家四口一大早的也不嫌冷，吃過早飯之后全都打扮了一番，穿上最新的衣衫，頭發梳的整齊，云清歡甚至還給婆婆涂抹了一層淡淡的粉底液，讓人氣色更好一些。
劉玉芝還不太習慣，羞的臉都紅了，“我這么大的年紀還抹這些小姑娘用的東西，叫人看見了不得笑話死。”
云清歡笑，“媽，你先別急著拒絕，我先給你化，你看怎么樣，要是覺得不合適我們再洗掉就是了。”
劉玉芝還是有些猶豫，“這些東西貴的很，洗掉也太浪費了些。”
只是女人不管多大年紀都愛美，雖說她很猶豫，但被云清歡說了幾句話便心動了。
老老實實坐在鏡子前，也不敢看鏡子里的自己，這些年她一直像頭老黃牛一般的勞作，哪怕年輕時有幾分姿色，如今也早就如村里的婦人一般，皮膚上布滿了皺紋和曬斑，像是樹皮一般的皮膚，自然丑的很。
她已經許久沒照過鏡子了。
也就是兒媳給她買了一瓶雪花膏，她平常會抹一點，感覺皮膚光滑了許多，沒那么糙了。
云清歡可不知道婆婆心里的忐忑，先是給人抹了一層雪花膏，給皮膚補水，然后上了薄薄的一層粉底液，涂抹開之后又拍了散粉，還將她的眉毛修了修，用眉筆淺描了一下，最后涂了淡淡一層不太明顯的口紅，整個人氣色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云清歡給婆婆化完妝，滿意看著鏡子里的婦人，雖然比實際年齡蒼老了些，但從眉眼可見她年輕時漂亮的容顏。
“媽，你睜開眼睛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劉玉芝依言睜開眼睛，忐忑又期待，等看到鏡子里的人，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摸著自己的面容，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年輕時的模樣，那個時候她在十里八村都是頂漂亮的姑娘，有不少人上門求親。
就連丈夫死去之后，因著她風韻猶存的容顏，村里不少男人也明里暗里的向她獻殷勤。
漸漸的劉玉芝反而覺得自己這容顏給自己帶來的都是禍事，每次干活也不怎么防曬，甚至，也不打扮自己。
這么多年，連照鏡子都很少。
等兩個兒子長大之后，她偶爾照鏡子，都會被鏡子里難看如樹皮的婦人給驚嚇到，因此，也更討厭照鏡子。
可如今，經過兒媳婦的巧手一化，鏡子里的婦人雖說容顏依舊算不上好看，可皮膚光滑水潤了不少，也白皙了一些，整個人看著氣色很好，精神奕奕，竟是比平常好看多了。
云清歡見她歡喜，心里也高興，看著鏡子里的她認真道，“我就知道媽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大美人，這么多年過去了，依然還是同齡人里最美的。”
劉玉芝被她夸的不好意思，臉紅了紅，“哪有那么夸張。”
雖這么說，但眼里都是笑意。
云清歡瞅著鏡子里的人，又把她平常隨意梳成低馬尾的辮子給松散下來，然后給梳成松松垮垮的蜈蚣辮，辮尾直接挽起來，用黑色發卡固定住。
劉玉芝白頭發有些多了，她辮的時候很小心，盡量把白頭發隱藏起來。
這樣一弄好發型，襯得這妝照便更好看了，瞅著還很慈祥。
云清歡很滿意。
劉玉芝顯然也是滿意的，對著鏡子看了又看，像是懷念什么。
給婆婆收拾好，云清歡又把安安給拉過來，小家伙還挺配合，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包里的化妝品，“媽媽也要給安安化妝嗎？”
這孩子最近顯然也學了化妝這個新詞。
云清歡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別臭美，小男子漢化什么妝。”
安安肉眼可見的失落起來，低低應了一聲，“哦～”
云清歡看了好笑，給他洗了臉，又給抹了雪花膏，把他頭發梳整齊，最后又拿出口紅在他額頭正中央輕點了一個紅色圓點。
這孩子便立刻變的更加粉雕玉琢，很是可愛。
安安也高興了，對著鏡子使勁照。
云清歡自己也化了淡妝，穿上喜歡的衣服，將頭發分成兩半，分落在雙肩，辮成松散的麻花辮，很是漂亮。
一家四口打扮好，已經快要到中午了，柏耐寒在門口等著，凍的直搓手，但也沒催人，而是眼里含著笑意的看著他往后余生里最重要的三個人。
因為家里就一輛自行車，四個人沒辦法一起騎，柏耐寒便從村長家借了一輛，給拿了十幾顆糖過去，人也很樂意把自行車借給他，畢竟放在家里也沒啥人用，借出去還能換點糖給家里的孩子甜甜嘴。
云清歡騎了一輛帶著安安，柏耐寒則是帶著婆婆劉玉芝。
這次安安終于不用坐在自行車的前杠上，高興的不得了，云清歡囑咐了他幾句，讓他千萬要注意腳，別調皮把腳轉到車轱轆里去。
至于劉玉芝也甚少坐自行車，猛得一坐上還有些手足無措，兒子讓她緊抓自己的衣服，她這才反應過來。
到了鎮上已經到飯點了，云清歡便讓柏耐寒領她們去國營飯店吃飯，劉玉芝心疼的不行，覺得家里的飯可比國營飯店的好吃，還便宜，到外面吃不劃算，早知道就在家里把午飯吃了再過來。
但她也沒多說，怕影響了兒子兒媳游玩的興致。
到了國營飯店，點了一盤紅燒獅子頭，一盤紅燒肉，還有一份熱乎乎的母雞湯，再加四碗大白米飯，一家四口吃的肚子都是撐的。
吃過飯，云清歡也沒耽誤，想趁著光線好的時候去照相，領著人到了照相館，照相師傅竟然還認得她們。
“呦，你們一家又來照相了？幸虧你們來的巧，我這照相館準備明天就歇業等著過年呢。”
照相師傅看到劉玉芝，好奇問了一句，“這位大姐是誰？”
云清歡笑著答道，“是我婆婆。”
照相師傅明白了，還在她跟柏耐寒之間多看了幾眼，揶揄道，“你們夫妻倆這段時間沒見，感覺感情更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