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娟看到她高興的大叫起來，“漂亮姐姐！”
臉上的笑容很是稚氣。
以至于她都沒有注意到云清歡有些難看的神色。
云清歡眼眸徑直看向她的肚子，只見一個多月前還平坦的肚子此刻竟是微微凸起，她目光沉沉，心里突然開始有一股不是很好的預感。
趕緊朝人走過去，也不嫌臟，拉著人就往后面山腳那邊走。
“盧娟，你怎么來了？”
她緊鎖著眉頭，沒話找話。
盧娟可看不懂她的神色，擔憂的去看她的手，“漂亮姐姐，手手，痛！”
她吸溜了一下嘴，還揮著自己的手。
稚氣純凈的眸子帶著擔憂，直直盯著云清歡包扎著的手。
云清歡一怔，隨即，心里一陣陣的酸軟難受，知道恐怕是盧娟不知道從哪里聽說她手受傷了，這才擔心的跑過來，想看看她有沒有事。
正好也走到了后山，在溪流邊找了塊大石頭，示意盧娟坐上面，云清歡柔聲道，“別擔心，我手沒事，就是些小傷，過幾天就好了，倒是你，你最近過的怎么樣？”
自從上次把盧娟送到她家之后，云清歡還真的沒有見過這姑娘了，可能也是因為她太宅了，不怎么出門。
想到這里，她突然一頓，憶起了自己一個多月前寫的那封舉/報信，后來她還偷偷去看了一眼，發現那信已經不見了，猜測是被公社上的領導拿到手看過了。
本來還以為盧娟這事再怎么樣，上面也會給她一個說法，并且盡量讓盧娟往后不受侵害。
只是因為事情多，她也忘了找村里人打聽盧家的事，這么多天她是一點都沒有聽說盧娟的什么事，不由的眉頭擰的更緊。
上頭這是不管了嗎？
權當沒看見？
云清歡眸子暗了暗。
盧娟聽到云清歡的問話，手指擰著衣角，怯懦道，“我、我很好。”
表情躲閃，還有些迷茫。
云清歡一看就知道她可能在隱瞞什么。
拐著彎問她，“盧娟可不可以告訴姐姐，你這段時間在哪里住？”
說到這里，盧娟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在家里，漂亮姐姐，我沒有淋雨睡草垛了！”
高興的不得了。
平常她不能回家，會被趕出來，但是這段時間她都一直在家，雖然睡的是柴房，但這對于盧娟來說已經是奢侈。
云清歡心頭更酸，還沒問呢，就聽盧娟又繼續說著。
“就是媽媽總是逼著我跟村里其他男人一起睡，我、我痛痛。”
她指著下半身隱秘的地方，表情迷茫痛苦。
云清歡整個人猛得一僵，面色驀地慘白，唇哆嗦著，半晌沒有說一句話。
“畜牲！”
她突然開口大罵，盧娟像是被她嚇到了，忍不住往后瑟縮，神情也變的惶恐不安，“漂亮姐姐，別生氣，別打我。”
雙手下意識的去護自己的頭。
云清歡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看著她笑著道，“盧娟別怕，我沒對你生氣，來，姐姐給你糖吃。”
她從口袋里掏出兩顆奶糖遞給盧娟，盧娟試探性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確實沒生氣，這才抿起唇又笑了，拿了一顆奶糖，自然的剝開糖紙吃了起來，另一顆奶糖她沒要，而是對云清歡道，“姐姐也吃。”
然后又從懷里掏出來好多小零食，都是在公社小賣部買的那種，不貴，但村里很多孩子也都不舍得買。
她全部都放在了云清歡面前，瞇眼笑著，“漂亮姐姐，都給你吃。”
云清歡心口更酸澀了，看著這些零食，她隱隱猜測出這些是怎么來的，但還是不死心問道，“盧娟，你可以告訴姐姐，這些是誰給你的嗎？”
“唔……”盧娟迷茫頓了頓，隨即笑著道，“是劉爺爺，夏大伯，柏哥哥……”
她掰著手指說了一串人名，越說云清歡臉色越是難看。
這些人她都認識，平常看著人模狗樣的，誰能知道背后竟然干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
她眼中盛滿了心疼，等人說完，她才柔聲道，“盧娟，走，我帶你去村醫那里看看好不好？”
盧娟不太懂，但還是乖乖點頭，跟著云清歡往村醫張叔那里走。
張叔看到她還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她的手，村里早上鬧出那么大的動靜，云知青的父母過來了，還帶著云知青的改嫁對象一起，云知青跟人對抗的時候還受了傷，傳的沸沸揚揚，張叔自然也是聽說了。
此刻看到云清歡過來，雖然有點驚訝，但也不是很意外，只以為她是來處理傷口的，便道，“我來看看你手上的傷嚴不嚴重，用不用去縣城醫院看。”
云清歡搖頭，笑著道，“張叔，不是給我看病，我手上的傷沒什么大事，我是想麻煩你幫忙看一下盧娟。”
說著，把躲在她身后不敢吭聲也沒有存在感的盧娟推了出來。
盧娟猛得看向張叔，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拼命后退，眼里都是恐懼。
云清歡只能輕聲哄她，最后拉著人的手，盧娟這才怯怯弱弱的走到張叔面前，顫顫巍巍把手遞了出去。
張叔自然也是認得盧娟的，這十里八鄉的傻妞，認識的人不少，算是個名人了，畢竟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只是這出名的原因不是很好。
張叔嘆了一口氣，沒有多問，認真給人把脈。
云清歡則在旁邊緊張坐著，還拍著盧娟的手，示意她別害怕。
只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張叔把著脈，本來是漫不經心的，隨即，神色慢慢變的嚴肅。
云清歡也跟著他一起嚴肅。
張叔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又把了一會兒脈，隨即，他視線落在盧娟微凸的肚子上，神色變的很難看。
盧娟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察覺到面前這男人并沒有傷害她的意圖，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還摸了一個糖出來放進嘴里吃，滿臉都是稚氣，若不是她的身高體型擺在這里，她這般神態說她是三四歲大的小姑娘都有人相信。
張叔看著，突然嘆了一口氣，示意云清歡跟他到旁邊去說。
云清歡抿唇，哪怕心里已經做好了準備，此刻還是有些顫抖，囑咐了盧娟幾句，她才走到旁邊，深吸了一口氣，“張叔，你說吧。”
“她懷孕了，已經四個多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