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志修端詳著程月舒,深邃的眼眸帶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雖然貴為魔教的大長老,但付志修還未到不惑之年,不過是因為武功高強所以被尊為長。
在原劇情中,這位大長老站在程月舒這邊,將邵濯霖扶持上了教主之位。
但在程月舒的記憶中,這人對她可沒什么情情愛愛,似乎是個純粹的顏控。
縱觀魔教上下,她這張臉的確是最好看的,邵濯霖將她送上大長老的床上時,付志修作為男人自然不會拒絕。
后來程月舒為了邵濯霖付出所有,弄的自己傷痕累累,被抽血幾乎抽成了人干,付志修對著她的臉露出嫌棄的表情,便很少出現在她的面前。
“夫人,現在四下沒有旁人,你可以將真相告知于我了。”
程月舒裝傻:“什么真相?”
付志修也不生氣,心平氣和道:“據我所知昆侖派沒有任何長老與老教主有嫌隙,近日更沒有所謂的隱世長老下山。”
程月舒:“付長老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那位昆侖長老姓馬,擅長渾元形意太極拳,能使大招閃電五連鞭,口頭禪是年輕人不講武德,你竟不知道?”
她就不相信在這個沒有網絡也沒有電話的時代,付志修還真能知道其他門派的動向,肯定在詐他。
付志修無言以對,明知道程月舒胡言亂語,可他沒有證據。
看著這張千嬌百媚的臉頰,說話時帶著狡黠,讓付志修想到偶然間在山上見到的雪狐,白絨絨的毛發,一雙伶伶的瞳。
“夫人,我知道現在教內不太平,但你可以相信我。”
付志修向前一步,袖口幾乎要碰到程月舒的臂彎,居高臨下又像要為她抵擋風雪。
“我愿為夫人效犬馬之勞。”
程月舒兀然抬起手,拍了拍付志修俯下的肩。
“行,付長老好好干,等以后你成了教里的太上長老,榮華富貴不在話下,統一武林指日可待。”
完全是熟練的資本家畫餅姿態,原本曖昧的氛圍消散的一干二凈。
付志修哭笑不得,眼底深處的興致卻更濃。
“多謝夫人允諾。”
“好說,好說。”
程月舒飄然離開,付志修望著她的背影,撿起地上女人遺落的傘,掌心握著傘柄,將傘面未消融的雪輕輕抖干凈,倏爾笑了起來。
“夫人倒是比想象中更有趣。”
另一邊程月舒回了熟悉的房間,發現這里竟然保持著離開時的模樣,一塵不染,顯然時時有人打掃。
一道略帶委屈的聲音自外間響起。
“母親許久不回來,我只能日日擦拭著您慣用的東西……”
程月舒朝門口勾了勾手指:“阿霖,進來。”
來一起飆戲呀。
邵濯霖來到程月舒身旁,幾乎是半跪著,仰面看向程月舒。
“阿娘,剛才付志修要和你說什么?”
程月舒笑道:“你不是躲在遠處看著我們嗎?”
邵濯霖被噎住,沒想到程月舒會揭穿他,急忙打補丁。
“我也是擔心阿娘,誰知他想做什么,阿娘……他不會是覬覦你吧?”
程月舒:“覬覦我的人多了,習慣就好。”
邵濯霖:“……”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程月舒了,這個女人簡直完全變了個樣,連天都差點聊不下去。
思來想去,邵濯霖決定不再試探,單刀直入。
“還記得阿娘說過要去烏湖山莊取來秘籍給我,不知道還算不算數。”
程月舒立刻安撫他:“當然算!喏,我專門把秘籍帶回來了,專門給我的阿霖。”
邵濯霖大喜過望,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秘籍拿到手中。
翻開第一頁,赫然是歪歪扭扭八個大字。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邵濯霖:“……阿娘,你是不是拿錯了?”
程月舒:“怎么會,這可是武林中最強的秘籍。”
邵濯霖嘴角抽搐:“可我之前從沒聽說過練血衣神功還要自、自宮,這樣算下來,歷代教主豈不都是太監?阿娘,你不會在戲耍孩兒吧。”
程月舒瞪大了眼:“你怎么憑空污人清白,阿娘待你之心如昭昭日月!”
邵濯霖忍無可忍,咬著后槽牙道:“父親少年時便修煉了血衣神功,若他是太監,我們幾個又是怎么出生的?”
程月舒:“那就要問隔壁……”
邵濯霖:“阿娘!”
程月舒這才咳嗽兩聲:“不然你繼續往后翻?”
邵濯霖憋著氣翻到下一頁,又見到八個大字——不必自宮,也能成功。
這下邵濯霖連裝也裝不下去了,將秘籍擲在地上。
“阿娘若是想拿我取樂直說便是,何苦用這種方式。”
程月舒彎腰將路上隨手寫的秘籍放回桌上,“別惱別惱,阿娘最疼你了,只是你也知道所有人都盯著咱們,我若是現在就將血衣神功傳你,你猜你的兩個哥哥會不會對你下手?”
邵濯霖臉上白了一瞬,按照那兩人的性子,倒是的確很有可能將他綁起來,用各種手段逼他交出秘籍。
難道程月舒是想到這一層,所以故意給了他假秘籍?
邵濯霖驚疑不定,當即決定順著程月舒的話說下去。
眼中醞釀起雨霧。
“都說沒娘的孩子是根草,阿娘不在時,大哥和二哥……”
邵濯霖抵住額角,似是不忍說下去,長袖滑落露出內里青青紫紫的胳膊,布滿還未愈合的傷痕。
就是鐵人看著都得動容。
程月舒深深吸一口氣,仿佛怒到極致,猛地拍桌。
“可惡,他們竟敢如此欺辱你,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邵濯霖雖然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戲還是繼續演下去,咬著下唇一派無措。
“可我又有什么辦法,只能在無人時默默舔舐傷口罷了。”
程月舒嘆息,眼中盛滿憐愛。
“阿霖,我必定為你討回公道。”
邵濯霖低著頭,悄無聲息地彎了彎唇角。
有這個蠢女人為他沖鋒陷陣,讓他們先斗上一陣,自己則可以隱在其后,安心布局,當一個執棋人,豈不快哉?
翌日,魔教膳堂。
邵濯奕的身旁圍滿了人,正在打聽昨日的事。
“程氏真的將二公子打趴在地?這不會是謠傳吧?”
“怎么可能,她不過是得了老教主幾分寵愛,自身不過是個花瓶,又有什么本事,定然是大長老看不慣二公子作女子打扮,出手教訓。”
“大公子,您當時也在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邵濯奕不勝其煩,皺起眉頭,正要開口,卻見程月舒正悠閑地跨入公廚。
竟大剌剌地朝他走來。
“你……”
邵濯奕剛要開口,程月舒突然抬腳踹翻了桌子,飯菜噼里啪啦灑了一地。
程月舒:“就你欺負阿霖啊?”
頓時所有人都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