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喲,還你們的人,人家說了要賣身給你家么?強買強賣啊?剛剛大家可都看到了,人是我家夫君給買下來的,你要討債,還是找她那個爹去吧。”
賀韶光表演得極盡潑辣,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王員外這種欺軟怕硬的人,本來看見陸筱文隨身的侍衛們就心里犯怵,但是看著對方一臉正氣的樣子,料他也不會真的動手,還是攔著人不讓走。
但是碰上同為“無賴”的賀韶光,他氣勢就弱了許多。
眼神示意他的仆從,王管家于是扯著笑臉,叫住賀韶光:“誒,這位夫人,你過來,來來這邊,我同你說。”
王管家的態度比起剛剛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您瞧這林家小姑娘長得細皮嫩肉的,帶回去養大了心性可怎么辦?您夫君也是貴公子似的人,方才出手買人的時候我可看得清楚了,那眼神就盯著小姑娘呢,您想想,這給自己買了個姨娘回去,多糟心啊?”
“別廢話。”賀韶光冷笑,反問他,“你覺得我長得不如她?”
“不不,我沒這意思,您自然是貌若天仙。”王管家賠笑道。
“你若不放人走,我就去告縣太爺,看看你們罔顧人命這件事還能瞞多久!”賀韶光心里也是賭一把,像王員外這種,沒有一點考慮到工人性命安危的雇主,身上人命說不得不止這一條。
“這”見王管家面露慌亂,賀韶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王管家心里已經權衡好了,他走一邊去和王員外耳語幾句,就見王員外面帶怒意,但還是被勸服了,王管家于是臉上的笑也真情實意了幾分,松了一口氣。
“夫人是哪家府上的貴人?”他面帶和煦的笑意,似乎真的要上門賠罪一番。
賀韶光自然知道他只是想打聽自己的來歷,日后借此結交或是報復什么的。
“我們家在柳絮街上頭,以后也不必再見了。”她厭煩的揮了揮手,立馬就帶著人走了。
阿杜已經被自家夫人這一通操作唬呆住了,再看陸筱文臉色,似是也有些恍惚。
“咱們夫人平日里是這樣的嗎?”阿杜忍不住小聲問鳶瑾,他畢竟跟鳶瑾自小長大的情分更多些。
鳶瑾白他一眼,不知道在生什么氣,徑直走開了。
阿杜只好回頭去尋林寶芝,她被芷君跟霓君攙著,因為在地上跪久了,膝蓋行走不是很方便。
“兩位姐姐,不必管我了。”林寶芝小聲道,“我家就在這里面,我想先回去安葬我爹,不知道到時候在何處尋你們?”
“不必來了,你好好安葬親人,剩下的銀子,給自己尋個活計吧。”賀韶光笑著,又取了一點碎銀放在她手上,“以后就是為自己而活了。”
那林寶芝聽了這話,眼眶中又蓄起淚水:“夫人.”
賀韶光剛想安慰她不用太感動,就聽見對方說:“寶芝已經收了爺的錢,就是爺的人了,還請夫人容寶芝跟在爺身側,不敢肖想什么身份的”
賀韶光:?
看著眼前的姑娘不到雙十的年紀,怎么就學得如此的小意溫婉?
林寶芝固執地看向陸筱文,賀韶光也看向他。
陸筱文頗感壓力,他開口:“我不缺丫鬟,你還是聽夫人的吧。”
“爺”林寶芝跪在二人面前,淚眼汪汪,“寶芝沒有去處了,求您收留。”
“你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沒想到反應最大的是鳶瑾,她瞪著林寶芝,“我們爺說了不用你伺候,也看不上你!我們夫人比你還小幾歲呢,你在這柔柔弱弱的給誰看?狐媚樣子!”
“你走不走?這會走還有銀子拿,再不走,我們可要叫剛才的王管家來了!”霓君也氣不過,附和了一句。
林寶芝哭得更加悲慘了,抽抽噎噎從地上爬起來,抹著淚跑進那條小巷子里。
臨街的大娘推開窗,看見是他們幾個跟林寶芝,于是面露探尋:“這是.林小娘子賣身葬父?”
“誒,是。”芷君雖然生氣林寶芝讓她們丟臉了,但還是笑著回應對方。
誰想到那大娘竟然就攀著窗戶跟她們交談了起來:“哎,你可知道,你是我見過被他們騙的第五十多個好心人了。”
她撇撇嘴,手指比了個五字。
阿杜張大了嘴巴:“誰?”
“他們呀,就是你們剛剛救的那小娘子,林寶芝!害,她爹還在屋里頭等著呢,活蹦亂跳的。也不知道這一天天的咒自己,別哪天真給摔死嘍!”
大娘顯然看不上他們的做派。
賀韶光無語,這么早就有詐騙團伙了?
“大娘可知道他們為什么要行騙?還有那個王員外?”
“一伙的。”大娘悄悄捂著嘴,四處張望確定沒人后,說道,“什么破員外,那行頭都是他們置辦的,假的!賺的錢平分唄。”
“啊,那她方才為什么要跟我們走啊?那樣不是沒錢賺了。”
“她又不傻,她跟她爹又沒多少感情,賺的錢還要平分。你們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自己一個人投奔了你們,吃香喝辣,不是更快活?”
“呸,當丫頭還想吃香喝辣?”鳶瑾恨恨道。
“那林娘子這容貌,怎么也得是個姨娘吧?也就是在我們這名聲壞了,遠些地方好多人家娶正頭娘子,她都不做的,專等有錢人。”
大娘雖然看不起他們的行為,但是對林寶芝的容貌還是給予了高度贊可:“不然,今天沒有這位夫人在,你們爺還能不給她帶回去?
鳶瑾叉腰:“我們爺才不是這種到處留情的人,我們爺跟夫人感情可好了,夫人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行行行。”大娘看天色不早了,不打算再跟她們嘮嗑,直接關上了窗。
鳶瑾出完氣才轉過身來,想到剛剛說的話,紅了臉,吶吶走到最后頭去了。
賀韶光第一次被鳶瑾維護的心情還是挺奇妙的,莫名的.受寵若驚。
隊伍后頭,霓君悄悄用手肘撞了一下鳶瑾:“行啊你,有事你是真上啊?沖你替夫人說話,日后咱們就是姐妹了。”
鳶瑾撇撇嘴:“誰要跟你做姐妹,誰幫你們說話了,我就是看不慣她那樣子。”
芷君抿嘴笑了笑,雖然不說話,但心里顯然也是和霓君想法一樣的,就是:鳶瑾實在是太口嫌體正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