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玉不想把別人都往壞里想，可這世界上除了至親至愛之人，沒有人會無緣無故不求回報的對別人好。
二嬸家對她家好那是有所圖，孫昭慧和她婆母來往是為了想把婆母和她哥湊成一家。
周錦是周齊的親姐，她們是一起在外頭飯店吃過兩回飯，關系算是正常的裙帶「親戚」關系。
「周錦姐，給我婆母辦的營業執照如果查起來，到時候會不會牽連到你們？」
姜馨玉這話問的直白。
如果這事翻車后果不小的話，那這生意暫時是可以不做的，等以后市場環境更好了再開始。
周錦擺擺手：「這你們放心，工商局剛成立，就是為了監督管理生產經營活動，辦營業執照也是我們的工作，嬸兒的行為本來就是響應國家號召，也是支持我們公作，就算查也出不了事。」
周錦很自信王素梅的營業執照出不了事，就算有些許不合規定，但該有的材料都有，又有陳進華在，應該很難出事。
雖然她也不知道王素梅咋想著要去做生意，但是店鋪開起來可比擺攤體面多了。
「開個店鋪比擺攤舒服些，你們商量商量，要是看上了哪個店面，我們幫你參謀參謀怎么把店面從那些單位里拿下。」
姜馨玉知道街上不少空著的店面基本上都屬于各大單位和廠子的，基本上都是國營的屬性，這時候想開店做生意，除了把臨街的自家住處拿來做生意，還真沒其他辦法。
「這個不急，我婆母就是閑來無事做點小頭花，真要開店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姜馨玉帶著倆人去了街口，這會人不少，擺地攤的又多了兩家。
看到賣鴨子的，姜馨玉毫不手軟花五塊錢買了一只。
反正不要票，貴點就貴點，一會兒招待周錦也算周到。
周錦在鞋墊攤前挑選，姐妹倆走遠了些姜玉珠才找到空隙和姜馨玉說話。
「今天是我婆母讓我帶著她來的。」
姜馨玉就知道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為了什么？」
姜玉珠搖搖頭，又附耳在她耳邊小聲說：「昨天周齊他二舅登了門，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有直覺是沖著陳奕爸去的，估計是想讓他辦什么事。」
姜馨玉一個頭兩個大。
婆母這營業執照辦順順利利悄無聲息的就辦下來了，算是承了周錦的情，她這順便幫忙又疑似帶著別的目的。
這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
她們家要是能直接回報了那也沒什么，可關鍵是人家好像是沖著陳進華去的。
這事吧，有點隔應人。
自古以來都是人情社會，人和人之間的來往不可能完全純粹，可這事就難受在她們家和陳進華的關系上。
陳奕就沒想多一個爹，她婆母卻有不能便宜陳進華的心思。
看著手上五塊錢的鴨子，她瞬間覺得買的不虧。別的還不了，一頓不便宜的飯還是請的起的。
街口的小市場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不少下班經過的路人也都過來湊了湊熱鬧，可以說每個攤位上都有不少顧客。
「紅袖箍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的，人群瞬間做鳥獸散。
買東西的人跑拔腿就跑，賣東西的人隨手提起自己的東西就跑。
周錦在人群中大喊：「都別跑，國家現在鼓勵做大家伙做小生意，這是對內改革發展經濟，誰來抓人都是違法的。」
周錦的聲音不小，但沒有起到一點作用，該跑的人還是跑。
姜馨玉瞬間對周齊她姐刮目相看，好感噌噌噌的往上漲。
不提別的，
至少周錦是個「在其位謀其政」對小攤販不帶有偏見的***。
本來熱鬧的街口瞬間變得零零落落的，沒跑的攤販就剩王素梅一個。
雖然她沒跑，但她緊緊護著懷里的營業執照。
周錦臉上帶怒意，虎著臉問著這一群戴著紅袖箍的人。
「你們是哪個部門的？敢和國家政策對著干，把人都放了，東西也都放下。」
這些紅袖箍看她一臉嚴肅各個賊的眼珠子亂轉。
「你是哪個部門的？我們有權利把他們都帶回去。」
這些人一報上來路周錦就冷笑了一聲。
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兒？
在過去那些年，打砸搞破壞給人扣帽子的人也是這些個小牲口。
上頭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國家要由計劃經濟轉變為市場經濟，可總有一些在過去依靠職務便利獲利的人還在這個當口興風作浪，掙扎著霍亂市場，要發最后一筆財。
這些被抓回去的人所有東西不但會被沒收，還會再被罰款。
「你們對國家的政策陽奉陰違，霍亂市場，是尋釁滋事，是搶劫，今天都別走，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
這些敢在這個時候興風作浪的人膽子都不小，見她就一個女同志，壓根沒放在眼里。
「你算是哪根蔥？我們是正常執法，就是到派出所去我們也有理。」
領頭的癟三一揮手，「走，全都帶回去。」
周錦氣的臉色鐵青。
王素梅趕緊把自己的營業執照亮出來，大聲說：「我在工商局辦了營業執照，是合法經營。」
癟三們剛被周錦落了面子，壓根不認這什么營業執照，蠻橫的說道：「什么營業執照？我們怎么沒聽說過，走走走，都跟我們走，等調查清楚了再說。」
周錦揚著聲音：「你敢動她一下試試？這些人你一個都帶不走，我的奶奶是參加革命現任…」
緊接著這街口的人就聽到了周錦家長輩的光輝履歷與現任職務，她的爺爺奶奶、父母叔嬸、舅舅舅媽…
姜馨玉聽的咂舌，這顏色背景亮出來真是讓所有人都虎軀一震。
這一大家子就沒一個孬的。
周錦這樣子可比在肇事后對外說「我爹是李剛」的那人強了千倍萬倍。
那人是出生于干部家庭，用家庭背景禍害他人逃脫法律責任，而周錦是借著身份庇護弱勢群體，維護國家政策。
人群不遠處，姜馨玉看到了陳奕那挺拔的身形，她用口型讓他趕緊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