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嘉的醫術很好,七天的時間,羅老爺的情況越來越好了。七天一到,第一個聊城結束。羅老爺麻木的四肢已經能動了。
“多謝趙大夫,你是羅某人的救命恩人吶。”羅老爺吃力的靠坐在床頭,激動地對時嘉說。
“羅老爺客氣了,你現在的經絡還有些堵塞,還需要治療一月。”
“治療方案如常,針灸改為三天一次,藥浴也是三天一次,推拿一天兩次,飲食忌吃油膩辛辣。”時嘉一邊寫藥方,一邊說,“還是按方抓藥,先抓七天吧,屆時我再調整藥方。”
“嗯嗯,都聽找趙大夫的。”羅老爺點點頭,旁邊的元氏笑著擦掉眼角的淚水。
寫完藥方,時嘉看著沒啥事便打算離開,“昨天做了針灸,先間隔兩天再做針灸。羅老爺好好休息……”
“趙大夫,等等。”
“什么事?”
“趙大夫,我什么時候能下地?”羅老爺期待地問,躺了一個月,他實在是受夠了。
“最遲七天。”時嘉道,“就算能下地了,也不能操之過急。”
“七天!”羅老爺驚喜連連。
“嗯。”時嘉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這時一陣風從門外吹來,她晃了晃神。回頭一看,一個陌生男子正抱著羅老爺嚎啕大哭。
“爹——,您受罪了,兒恨不得以身代之。”男子一身褐色如意紋錦緞長袍,鞋底衣角都有著明顯的污垢,顯然一回來就沖著這兒來了。可見他心里之急切。
不過!這不利于病人身體康復!時嘉皺眉,轉身走近羅老爺,一旦他有什么不妥,她會立即出手。
她可不會斷送自己的招牌。
至于將這人扯到一邊,還是算了,沒見到人家父子正在抱頭痛哭嗎?
“云長?你怎么回來了?”羅老爺好不容回過神來,一臉不贊同的看著自家大兒子,“你的官不做了?”
羅云長,羅老爺的長子,目前是吏部的一個小侍郎。
“兒聽到父親病重,便向上官告假了。”羅云長緊張的打量著父親,見父親,骨瘦如柴,頓時眼眶通紅。其實羅老爺的狀態比七天前好了不止一點,更談不上骨瘦如柴。
羅老爺一聽,滿意兒子的孝順,但是想到兒子的仕途,又立刻沉下臉。“胡鬧。”
“爹,您別氣,叔父,姐夫他們看著,不會有事的。”別人告假回鄉,可能擔心自己的位置被頂替了,但他不用擔心,朝廷里,他們羅家人不少。
“你呀你。”羅老爺無奈,卻也說不出責備兒子的話,想想這一月來自己癱瘓在床等死的日子,心有余悸。要不是遇到了醫術高明的趙大夫,他此刻就算沒有病死,也是嘴歪眼斜,四肢僵硬,瘦成骨頭,不能見人的模樣。
羅云長見父親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并不是信中所說將不久于人世的模樣,漸漸地情緒平復了下來。
“爹,您現在的身體如何?”
羅老爺聞言,露出笑臉,“不錯,不出七日,我就能下地走路。”
羅云長聞言也高興,但他卻也意識到,父親此前狀況應該不佳,便連忙追問。
羅老爺毫不忌諱地將自己過去生不如死的經歷說了出來。不說羅云長這個孝子,就是旁邊元氏也是淚眼婆娑。
“這位便是趙大夫吧?多謝你救了我父親的性命。”羅云長朝著時嘉一拜。
時嘉避了避,擺手,“你父親已經給了診金。”嗯,雖然還沒有將羅老爺完全治好,但對方已經給了千兩白銀作為診金
“不管怎么說,要是沒有您的醫術,我此次回來見到的就不是這般光景。”羅云長的感激真心實意的。
時嘉也不打擾一家人團聚,叮囑羅老爺情緒不得過于激動后,便離開了。時嘉來到羅府這幾日也不是只給羅老爺治病,啥事不干的。
她一開始,只是給羅府的下人們看看病,而隨著羅老爺的情況好轉,時嘉的名聲也傳了出去。
就在昨天她接到了別府的訂單,約定了明天去看診,因為今天是羅老爺看診的日子。時嘉不想讓羅府心生芥蒂,便約定在明天了。
現在她要去取自己的金針。這是她請羅夫人幫忙打造的,委托了城里最好的鍛造師傅。
另一邊,羅老爺的房間內,此時只剩羅老爺父子兩人。
“你五叔他們越發不安分了。”
“爹,難道你這次是五叔他們做的?”羅云長心里憤怒,五叔,七叔是祖父寵妾的兒子生的。祖父生前一直十分寵愛這兩人,而祖父的寵愛也助長了他們的氣焰,讓他們愈發的貪婪。
祖父去世后,父親繼承家業,兩位叔叔一直不服,企圖將父親推下族長的位置。
呵,目光短淺!就算父親去世了,也輪不到他們做族長。不說自己親叔父是朝廷一品大員。就是自己和弟弟也不會允許兩人亂來。
羅老爺搖頭,“不是,我這是上了年紀,不愛運動,又喜食油膩導致。”每每說到這里,他就懊悔不已,但也怪不了別人,用趙大夫的話來說就是自己作的。“那?”羅云長疑惑,沒陷害父親,那兩人做了什么讓父親這般生氣?
“不過也差不離。”羅老爺將兩人聯合府城另一個世家大族——柳氏派殺手阻攔他們請大夫的事情說了。
羅老爺從羅管家口中得知刺客的事后,就動用了族中力量調查,很快就查到了兩個不成器的弟弟那里,接著順藤摸瓜查到了柳氏。
羅云長皺眉,“柳氏?為什么?”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羅老爺并不覺得柳氏真的想要吞并他們羅氏,同為大族,可不是想吞并就吞并的,強行吞并的結果只有兩敗俱傷。
羅云長雖然年輕,但到底在官場混了四五年,眼界更加開闊,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想法,臉色又差了幾分,“丁憂!”
“什么?”羅老爺一愣。
“父親,如信中所言,如果您得不到救治,很可能不出兩月便會仙逝。”羅云長嚴肅的說。“屆時,我便會丁憂,丁憂三年……”
羅老爺嚇了一跳,“他們針對你?你可是擋了他們柳氏哪個子弟的晉升?”
羅云長聞言,愣了一下,他一個小小吏部侍郎,能擋誰的路?要說誰擋路,也就只有位高權重的叔父。
但是,父親仙逝,叔父并不會丁憂,只有祖母……
羅云長臉色一變再變,羅老爺爺忽然明白過來,“是翰清!”羅翰清,羅老爺的親弟弟,朝廷一品戶部尚書。
羅云長點頭。
羅老爺臉色慘白,“他們不是想讓我死,而是你祖母,你祖母年事已高,萬一我不幸離世,你祖母必定傷心過度,屆時極有可能纏綿病榻……”
就算他母親不病,那柳氏會趁機下手。絕對不可能讓他母親活得太久……
羅老爺雙手握拳,面色漲紅,“碰!”
“爹——”
“老爺——”
“趙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