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陽說的很篤定,但是他的身體卻是緊繃的,手中不知何時捏了一根鉛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了三息,三息后確認莫珍珍沒有別的變化(比如化身成為鬼怪),壓抑在他們心口處的石頭才算落下了。
李向陽手中的鉛筆忽然消失,李大牛捏著煙袋鍋子的手也松了松。
老光棍李峰在確認莫珍珍是玩家后,臉上的緊張退去,上下打量了一眼莫珍珍后嘖了一聲,眼中的不懷好意幾乎快要溢了出來。
“一個豆芽菜……”
他如此說著,一雙眼卻沒離開過莫珍珍,那打量的視線越發的放肆了。
莫珍珍低著頭,卻像是真的能感受到李向陽那不懷好意的視線般的瑟縮了一下,這一下反倒越發引起了李向陽的興趣,只是沒等李向陽再說些什么,一直沒說話的李嬸到是開了口。
“李阿珍是吧,你回來的正好,去吧飯做了吧。”
李嬸看莫珍珍的視線很冷,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卻恰巧為莫珍珍解了圍。
只是同時,她的這話也在排斥莫珍珍加入他們四人小團體。
李向陽李大牛和李峰都沒反駁,好似默認了李嬸的話。
莫珍珍低著頭,聽了李嬸的話后乖乖的開門出去了,她離開后甚至還乖巧的又把門關上了。
看著緊閉的木門,莫珍珍眼中滑過一抹若有所思。
這四人之前應該通過氣了,卻沒人給她解釋一下,不過這一進一出,莫珍珍也掌握了不少信息。
比如李向陽手上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鉛筆,那不像是魔術手法,反倒有點像是憑空出現又消失的。
再比如說李大牛的煙袋鍋子。
以李大牛的身份手上拿一個煙袋鍋子并不突兀,但是曾經有一段時間蘇珍珍特別缺錢,想錢幾乎想瘋了,甚至于視線都不受控的會落在身邊人身上佩戴的首飾上。
因此莫珍珍幾乎一眼就認出了,李大牛的那個煙袋鍋子的‘鍋子’不是銅的,而是純度不算太高的‘金鍋子’,還是個老物件。
結合她之前接觸到的信息她不難猜到,那應該是道具或者是技能一類的東西。
莫珍珍沒參與過他們的自我介紹,不知道他們中有老玩家,但是一個照面,莫珍珍已經能大致的分析出他們的性格和身份了。
這破院子的廚房到還算完整,四面墻和屋頂都在,門也算完好就是沒窗。
里面除了一口嶄新的鐵鍋之外什么都沒有,那鐵鍋卡在那要爛掉的灶臺里,顯得刻意又突兀。
這口大鐵鍋很奇怪,但是莫幽看著那大鐵鍋想的卻不是這鐵鍋,而是在琢磨,她要如何做,才算融入了這個村子?
莫珍珍把大籃子放到破敗的灶臺上,那泥磚磊的老舊灶臺撲簌簌的往下掉渣。
沒了籃子的遮掩,莫珍珍那突兀挺起的肚子便顯了出來。
她這肚子凸起在胃部,隆起的弧度有些像是懷孕四五月的婦人。
她摸了摸這凸起的肚子,長長的睫羽輕輕顫動,她看著這破舊的灶臺若有所思。
廚房里什么都沒有,因此莫珍珍做這頓飯的時候多用了不少時間。
只是等她把野菜煮熟,去叫其他人吃飯的時候,那四個人早就不知所蹤了。
莫珍珍也沒特意的去找他們,自己先吃了起來。
她弄了兩根木棍做筷子,沒有碗就直接伸進大鐵鍋里撈野菜吃。
說實話,這些野菜的味道不怎么好,有些特別老,就算煮了很長時間了,吃起來也依舊有種咬不動的感覺。
而且野菜多苦,一兩口吃著還有點‘爽口’,吃多了就覺得舌根也跟著苦起來了,極其的敗胃口。
莫珍珍到是吃的面不改色,一大鍋不好吃的野菜,她愣是撈了小半鍋,把自己喂的頂飽后這才停下來。
摸了摸自己鼓脹起來的肚子,莫珍珍面無表情的打了個飽嗝,隨后蓋上鐵鍋的蓋子,把那兩個小木棍妥善放好,便開始干活了。
那四個人應該是去村子里打探消息去了,莫珍珍明知道卻沒打算加入。
到不是她不重視尋找歌謠的任務,而是房主紅先生所說的,不許ooc的規定勾起了莫珍珍對‘家’的重視。
所有副人格的出現都是主人格的情緒到達了某個極端后衍生出來的存在,莫珍珍也不例外。
莫珍珍冷靜強大,擅長解決問題,內卷,會積極賺錢養家,穩重踏實。
莫珍珍的一切特性都是圍繞著‘家’出現的,當這個‘家’不存在,或者是搖搖欲墜的時候,她會本能的構建出一個‘家’來。
這就像鳥兒的歸巢屬性一般,屬于天生的本能。
平時莫珍珍能有意識的自我約束,但是如今顯然沒約束住。
莫珍珍首先處理的是院子里半人高的雜草。
她的大籃子里有個小鋤頭,之前莫珍珍用它在山上挖了一籃子的野菜,現在正好用來清理這一院子的雜草。
這些雜草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新草蓋舊草,枯黃的雜草比新綠的雜草多,密密匝匝的清理起來并不容易。
不過莫珍珍是個手狠的,明明第一次做這種事,她卻能做的得心應手,小鋤頭揮下的力道也是快準狠,一鋤頭下去,那一塊雜草連著根就會一起被刨起。
莫珍珍一邊揮舞小鋤頭,一邊把刨出來的雜草丟到一塊。
她就像是個小型翻土機似的,沒一會兒就清理出了一小片空地。
然后她刨著刨著,就刨出了一些其他東西。
一開始是一把生了銹,木頭柄把已經腐壞了的鐮刀,隨后是一柄鋤頭,在墻根處她還找到了兩摞有些臟污的碗,以及一個看起來還算完好的陶盆。
陶盆底兒有些黑泥狀的東西,黑泥中還夾雜著一根指節長的香。
莫珍珍伸手摳了一下那一節香,只是那東西早已和黑泥融合,只還保留了一點形似罷了,因此莫珍珍一摳,這東西便被抹開了。
這些碗和陶盆有些奇怪,它們雖然有些贓,卻并沒有破損,對于這種家徒四壁的人家來說,不應該放在不起眼的墻根底下落泥,而應該放在廚房里使用才對。
這不管怎么看都很蹊蹺。
莫珍珍心中疑惑卻沒停下手下的活計,一邊除草一邊在心里琢磨。
除完的草堆出院子,坑坑洼洼的地踩平,莫珍珍看看那破損的圍墻,便準備找點黃泥摔點泥磚把圍墻補補。
莫珍珍是個行動派,家里沒有背簍,她只能拿上她那個大籃子,奔著河邊去。
她之前是從村附近的林子里回來的,橫穿了整個村子都沒看見別人,但是她這次挎著籃子出門時,卻瞧見了一群嬉笑的孩童。
這些孩童有五六個,為首的是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手上拿著一個紙風車,跑動間紙風車呼呼的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