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過她,抱過她,對她有過遐想的今日,是怎么說出他只是哄她這話的?!
他貪圖她的身子她知道!
只是,她以為他終究是個有擔當的。
卻不知道,情動過后,他也可以比別的男人更冷漠!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再糾纏就沒意思了。
趙芙雙也想灑脫一些,可排山倒海的情緒她控制不住,她定定的看他蒙著黑稠的臉,“易篁,那你想沒想過,你這一離開,讓我怎么辦?”
她好多年不信任這個世道了!
在他身上,她感受到了久違的快樂和溫暖,她雖然保留余地也克制著,但她是真的想過和他的一輩子的!
易篁嘆息一聲道:“我知你心頭有怨恨,除了婚姻,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我會助你找到天賦丟失的原因,也可以助你早日修行圓滿,飛升上界與你爹娘團聚。”
“我不要這些,我只要你!”
“你本來就是我的,你只是因為沒有前世的記憶才這樣,可你總會想起來的,到時候我不會給你后悔的機會!”
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在他的意料之外,可他該怎么回應?!
易篁的沉默徹底讓趙芙雙死心了!
他對她但凡有一點憐惜,也不會如此決絕!
她求回來又有何用,不過是給自己心上扎了一根刺!
“罷了,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我要不貪圖你,也不能由你近身,你也不用把自己說得那么不堪,我不纏著你了。”趙芙雙自嘲道:“今日開這一次口,皆因我吃的虧還不夠多罷了。”
明明知道結果的,怎么還好意思來自取其辱!
是她自己活該!
易篁知道有些話現在說不合適,但還是不得不開口,“你想要的入獎勵池機會我可以給你,你不必再入石屋。”
她此番三個月未出,必然是遇到了大磨難,淚境危險,也未必能次次安全歸來。
“收起你的假好心吧。”趙芙雙起身要走。
“你爹娘飛升上界,獨留你于世間,身為你的師伯,我有責任保護你的.”
趙芙雙猛的轉回身子,近乎聲嘶力竭道:“你給我滾遠點!”
“你抱過我,肖想過我的身子,還想堂堂正正當我師伯?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我這輩子都不要再和你有關系!”
易篁冷靜道:“趙芙雙,過去我很抱歉,但你不是個孩子了,說話做事不要意氣用事。”
意氣用事?!
多么輕巧的一句話啊!
他只怕從來都是事不關己云淡風輕,又怎么體會得到她此刻的難受!
她已經很禮貌了!
不,她憑什么禮貌?!
他都這么對她了,她還有什么好客氣的!
趙芙雙心口堵得難受,實在氣不過,揚手,掌心的鎖鏈便抽了下去,“去死吧,死色胚!”
“啪”的一聲,鎖鏈撞擊肉體的聲音響在洞府內。
趙芙雙眼見的易篁的脖頸處緩緩紅腫起來。
她怎么都沒想到易篁竟然不躲。
就連老黑都倒吸一口冷氣。
易篁倒是沒多少情緒,他耐著性子問她:“解氣了嗎?”
“沒!”
誰叫他讓著她了?!
弄得她像是個吃不到糖無理取鬧的孩子!
趙芙雙惱羞成怒,手里的鎖鏈再次揚起又當頭落下。
這是真要他的命啊!
這個混賬!
真是慣得她無法無天了!
易篁伸手一把握住鎖鏈,趙芙雙拉扯他也不松手,聲音中有了警告的意思:“見好就收。”
“喜歡你就拿回去吧!”趙芙雙索性松開鎖鏈轉頭就走。
易篁一個術法落下,趙芙雙再動彈不得。
送出去的東西他沒想要回來,事實上,沒有人會比他更希望她好好的。
他和她是現實所迫,其實兩人并無大矛盾,他并不想和她鬧得如此僵。
“鎖鏈拿回去。”
趙芙雙背對著他,不回頭,也不再開口。
她有多犟他焉能不知。
此刻心里只怕恨死他了。
易篁嘆息一聲,只能握著鎖鏈起身繞到她面前。
當看到她赤紅的眼眸時他愣住。
他曾見過趙芙雙哭,那是她初入蜉蝣山之日,一人在幻境里無助的哭。
那日,大抵是她可重新修行之日。
苦了三百年,怎能不哭!
時至今日,他都沒能好好的想想她被身邊所有親人放棄的這三百年是怎么過的!
他對趙芙雙的抵抗力不太多,他怕自己心軟。
從那以后他見過她很多面,她受過很多委屈,也受過很重的傷,可鮮少見她哭過。
她不是個愛哭的姑娘,也不是個愛服軟的姑娘。
“放開呀!”趙芙雙嘶啞開口。
易篁不覺也嘶啞了聲音:“你別哭,有話好好說。”
她紅著眸子拼命忍著淚水的模樣仿佛致命,易篁覺得有哪里抓心撓肺的疼。
她哽咽。
他便說不出拒絕她的話。
她哭。
他恨不能順了她的意算了!
他意識到,不管是淚境里還是淚境外,他都抵不住趙芙雙向他服軟,更遑論她哭。
也下意識解了她的禁錮。
“你滾開!”一得解脫,趙芙雙極速擦去眼角滑落的淚,頭也不回的離開。
出得主峰,趙芙雙眼角還是濕的。
這么多年,她什么風浪沒見過,可是此刻卻難受的要死!
她也知道自己沒出息,但是眼淚怎么都壓不住。
什么前世今生,都是騙人的!
他不是幽篁,她也不是小公主!
前世喜歡的人,今生未必有緣!
獨自回到入夢峰,房子被阿寶的火燒掉了,她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只能返回五號淚境。
趙芙雙回來的時候,一樓正鬧得厲害。
竹屋屋檐下一個個命牌相繼粉碎。
月萊公主悲痛欲絕,渾身是血癲狂著跑向屋檐下所有命牌,試圖挽留,慌亂中法力出將屋檐下所有命牌擊碎,月萊公主癲狂哭泣。
趙芙雙冷眼看了幾眼便明白了,也就是說,此番他們隊只有月萊公主一人活著出來了!
趙芙雙若有所思的打量月萊公主,接下來,是不是月萊公主便會和她們一隊進石屋了?
利己無可厚非,損人利己就有損陰德了!
也但愿是她想多了,否則接下來恐怕還需要耗費心神防著隊友。
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明白,別人的事情她更不想管。
一個人靠坐在窗口,仰頭拼命的灌酒。
她也覺得是別人不要她,她糟蹋自己不值得,也丟人。
但是她還是難過,難過的要死,不甘心的要死!
心頭空落落的,覺得這世道也沒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