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芙雙嗤笑,“知道我一不喜歡你,二不嫁給你,我和你羞臊得起來嗎?”
“是是是。”鄭佳寧如釋重負的直點頭。
不害臊算什么。
只要不說嫁給他。
要頭都給!
趙芙雙無所謂的喝著酒,眉眼微醺,壓在心口那莫名的悲傷就淡了不少。
趙芙雙拿起第四壺酒遞到嘴邊的時候,謝知遇道:“趙姑娘,酒多傷身。”
趙芙雙擺手:“無妨。”
月樺在趙芙雙這里受了委屈,也沒少喝,酒勁兒上來,她又紅著眼道:“趙姑娘,算我求你了行嗎?靈則劍還給三皇子,以后你讓我當牛做馬我都可以。”
這是沒完了?
趙芙雙不耐煩道:“你說呢?”
她和她什么交情,她就來求人。
她什么腦子才能在她的幾聲軟語下放棄她沒安好心得來的寶物?憑她對著她眼神里的不屑?
月樺踉蹌起身,紅著眼睛道:“反正我欠著三皇子這么大的恩情也是寢食難安,今日索性痛快解決,你且記得你要說話算話!”
說著月樺就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斬向自己的命脈。
白胖子云諫曲指一彈,挑落月樺手里的劍。
自始至終,趙芙雙眉眼都沒抬,只安穩喝酒。
月樺哭著跌落在地,“諫爺你讓我死啊,修行之人最忌諱欠別人人情而無法還上,我這心結怕是解不開了。”
小撫走過扶她:“你這是何苦呢?這件事不急于一時,三皇子自有解決之法。”
月樺捂著臉哭,“我,我可能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趙芙雙揉一下眉心,煩啊!
這女人的心眼子和她親妹妹差不多了!
這么多人,她怎么可能死得了?
再說,一個能修行到五十六神株灌體的女子,她的心性會有這么脆弱嗎?
這女子的目的很明確。
這就是赤裸裸的逼迫她!
趙芙雙居高臨下的看月樺:“差不多夠了,你想接近誰大可光明正大的來,拿我當鋪墊就沒意思了啊!”
月樺一怔道:“你在說什么?世間怎么有你這樣滿眼是非的女子?”
她滿眼是非?
她不生是非她能滿眼是非?
好一個倒打一耙!
這時,云序川最后的耐心也耗盡了,“夠了,趙芙雙,靈則劍你喜歡就拿著,真將人逼死你便滿意了?何必將你的蛇蝎心腸到處顯露?!”
趙芙雙不可思議的看向云序川,虧她還覺得他有些腦子,終究是她高看他了!
見趙芙雙看傻子一樣看她,云序川又冷聲道:“你不合群可以離開,沒人強求你留下。”
趙芙雙沒控制住笑了,她挑眉看向黑衣隋蜃,隋蜃竟然明白了,揮手間十幾壇子酒擱在了趙芙雙面前,說了句:“沒有了。”
趙芙雙衣袖一掃,將所有酒壇都掃進空間容器里,站起身道:“謝了。”
路過云序川的時候,她光明正大的說了句:“傻逼!”
說著,拿了靈則劍走向窗口。
輕跳上窗口,對著漫天風雪自酌自飲。
云序川的臉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幾乎可以用扭曲來形容!
這邊看趙芙雙離開,阿寶起身,直接對上云序川沒好氣道:“我雖然分不清你們說什么,但是我姐姐從頭到尾都沒有主動惹事,她只是要想喝酒而已,這蛇蝎心腸之說從何而來?”
說著頭也不回的離開,行至趙芙雙旁邊一個人坐下,拿了吃食出來自己吃了起來。
謝知遇含著客氣的笑也起身,“謝某不勝酒力,想起還有些畫作未完成,諸位慢飲,謝某先行一步了。”
謝知遇到竹屋門前去采景作畫了。
“啊,小孩子不懂事,書生不勝酒力,三皇子勿怪。”留下鄭佳寧尷尬的笑一聲。
又熱情似火的招呼熊大郎和眾人喝酒,熊大郎來者不懼,一杯杯的喝。
趙芙雙獨自倚窗,望著外面這近萬個石屋,自斟自飲。
她一半身子在外,一半身子在內,一半烏發隨風飄揚,一半烏發室內安逸,一半身子冰寒,一半火熱。
“雙兒,回家吃藥。”迷迷糊糊中,石屋深處似乎有聲音從萬古歲月而來,傳入她的識海深處。
“雙兒,回家吃藥。”
這聲音越來越清晰,甚至可以分辨出是一道蒼老的男聲,溫柔又慈愛。
趙芙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總之,耳邊那個低沉的呼喚近乎魔咒一般不停的響在她的耳邊。
“雙兒,回家吃藥。”
終于,趙芙雙丟了酒壺,酒壺落地破碎,酒水留在竹屋地板上。
趙芙雙整個人有些犯迷糊的跳出窗外,踉踉蹌蹌急步走進呼嘯的風雪之中。
屋內的人聽到動靜的時候她人已經走出百米遠,鄭佳寧忙一個箭步沖向窗口,“姑奶奶,你瘋了?你不知道淚境不能離開竹屋嗎?這風雪會侵染人心,輕則導致人神識紊亂,重則爆體而亡。”
阿寶他們還真不知道此事,聞言,阿寶大叫:“姐姐,快回來。”
謝知遇停了作畫的筆,看過去。
熊大郎掃一眼外面,眸子閃動一下,也未起身。
云序川看著幾步踉蹌進竹林的趙芙雙,臉色鐵青,道了句:“不知死活!”
其他人冷眼看著。
竹屋二樓,易篁冷著臉看著下方跌跌撞撞越走越深的趙芙雙:“老黑,去帶她回來。”
老黑慵懶反問:“誰是她男人?”
“再說是你放任她喝酒,你自己應付。”
易篁被說得啞口無言。
玉昆在一邊笑得極賤:“你不要,我去撿了啊。”
易篁:“.”
趙芙雙早已聽不到竹屋內眾人的呼喚,只跟著那遙遠的召喚走向竹林石屋。
這時,只有阿寶奮不顧身的跑了出去,可是還沒走一半的距離,整個人已經渾身發顫,倒在地上。
謝知遇忙出去將人拉進來,“你沒有半點修為,抵不住寒氣入體。”
就在趙芙雙即將靠近石屋區域時,黑稠罩眼的易篁帶著滿身的清冷從二樓飛身而出,攔了她的去路。
趙芙雙原本茫然無神的雙眸在看到他之后一點點的竟然恢復清明。
她愣怔一下,突然彷徨著四處看去。
原來沒有人叫她。
沒有那些慈愛的聲音喚她。
那么真實的聲音,是她生命中極重要的人為她遠道而來,可怎么會沒有人呢?
趙芙雙上前一步,緊緊握上易篁的衣袖,喉間哽著,有些委屈的立在他面前,紅著眼睛軟聲道:“易篁,我難受,我難受的像是要死了一樣。”
她叫他名字的聲音是從沒有過的脆弱和親昵!
如果不是事出無奈,易篁不想出面,但是他又不能當真放任她自尋死路!
因此來尋她時是帶了不悅的。
但是她站在這里,拉著她的衣袖,帶著委屈的聲音一出,他那在黑白地帶冰封的情緒似乎頃刻傳來破碎的聲音。
易篁只覺喉間近乎干澀,他喉結滾動一下,近乎嘆息:“趙芙雙,你什么時候才能不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