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嘆了口氣。
“這就要從十五年前說起了。
那時候學院名聲已經打出去了，求學的妖族越來越多。
改每年招生也有好幾年了，校舍不夠用，就擴建了校舍，加上學院里最后幾個老夫子也去世了。
學院就在那年招收了新的夫子和學校員工。
我就是那年成為的學院門衛。
那一屆招收的有一個叫嚴松的新夫子，嚴夫子的教學和為人都比較嚴厲，不是很受學生們喜歡。
開學三個月后，嚴夫子在課堂上呵斥了一只狼妖學生。
回去后，就被發現慘死家中，致命傷是脖子處一個帶著妖氣爪痕。
府衙的人檢查出來，那爪痕和遺留的妖氣，正是狼妖學生的。
雖然狼妖學生拒不承認自己是兇手，但一時間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他。
府衙的人都來學院捉妖了。
要不是金前輩和胡夫子竭力相護，用了院長您的名頭，提出了疑點，那位狼妖學生怕是會被當場處死。
最后狼妖學生被收押進了府衙看管起來，只給了學院一個月的時間，為他翻案找證據。
一個月后，若是沒有轉機，就會證據證明不是他，就會直接被處死。
可嚴夫子的魂魄都沒了，現場唯一的線索，就是他身體上的傷痕。
那傷痕確實和狼妖的爪子合上了。
唯一的疑點就是，狼妖若是真的是兇手，能想到將嚴夫子的魂魄吃掉，讓他無法指認自己，怎么會傻到用自己的爪子傷人？
但這個疑點并不能服眾，反而讓人以為我們想包庇殺人的惡妖。
那段時間，郡城百姓對妖的態度急轉直下。
鬼市、圓樓集市和翠屏鎮的生意都大受影響。
學院中新招的夫子也人人自危，紛紛辭職不干，妖怪學院都停課了，險些辦不下去。
最后還是寧仙師回來了，聽說了此事，請了仙師院的封長老出山，公開卜了一卦，說明了兇手真的另有其人。
雖然沒有算出兇手到底是誰，但以他老人家千金一卦的威望，狼妖這才洗清了嫌疑，未曾喪命。
只是真正的兇手一直沒能找出來，百姓對妖怪書院的信任不復以往，離開的新夫子們也沒有再回來，重新招夫子，來報名的人也寥寥，湊不到人。
最后沒辦法，就請了已經入陰世的老夫子們回來繼續教學，為此還把上課時間，從白天調到了晚上。
除了十五十六這兩日，夜里是修煉，對月修行，其他時間，夜里都是正常上課。
后來時間長了，當時的影響其實消去了不少。
但考慮到百姓對妖怪的信任問題，擔心再出現之前那樣因為是妖，出事后就立刻成為眾矢之的的情況，就沒有重新招凡人夫子了。
學院的上課時間，也就一直這樣了。”
宋玉善沒想到，她不在的時候，發生了這么大的事。
怕是當時，不止郡城百姓對妖怪產生了信任危機，學院里的妖怪，對百姓同樣也不信任了吧？
這件事打破了鬼市營造起來的，郡城百姓和妖怪其樂融融的假象。
宋玉善也想得更深。
或許她一直以來，想要讓妖融入人群的想法也許有一定的偏差。
就算妖怪讀了書，知了是非對錯，在意外發生時，還是會首先被凡人懷疑。
因為他們是異類。
“非我族群，其心必異”這句話的份量比她想象的大。
還好她編妖怪學院的教材的時候，沒有延用凡人科舉倫理的那套，而是以知事明理為主的。
不然怕是就把妖教廢了。
要想兩個族群，徹底融合，還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或許她除了教妖融入人類，在人類中間謀生，還應該教他們一些在野外，改善自己生存生活條件的實用技能。
此事還需要仔細思量，慢慢做打算。
宋玉善比較關注當初那件事的后續有沒有了結：“兇手到現在還沒找到嗎？”
老龜搖了搖頭：
“沒有。
封長老當初已經壽元不多了，勉強算出那一卦已是不易，沒法準確的算出兇手的身份。
這么多年過去，漸漸的成為了一樁懸案，只有當初被誣陷的那只狼妖，還在找尋真正的兇手，只是一直沒有結果。
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了，可能連他也放棄了吧！”
宋玉善也不肯放棄尋找兇手。
雖然當初的事過去這么多年，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影響看起來已經很小了。
但一旦再出現什么和妖有關的案件，當初的事情就會重新進入大家的視線，到時候事情還沒有一個結果，怕是更會加劇郡城百姓對妖怪的懷疑。
只是這么多年，線索怕是早已經斷干凈了。
好在師姐也回來了，找師姐再算一算，應該能發現點什么。
宋玉善打算回去后找師姐幫忙。
現下看來，由鬼來教妖，反而更合適一些。
鬼雖然曾是凡人，但身死后，已然脫離了凡人社會，和活著的凡人，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在有些凡人眼里，鬼和妖一樣，都是異類。
要夜里上課，這對鬼魂和妖來說，這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妖不像凡人那樣，每天都需要睡眠休息，夜里上課完全沒有問題，只是會和修煉有所沖突。
不過十五十六這兩日的夜里，專門留出來上修煉課，就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
畢竟妖是憑本能修煉，比用心法輔助的人類修士，效率低了不止一籌。
若是沒有其他幫助，也就十五十六這兩日，吞吐月華勉強能有點效果了，他們都是靠著漫長年月的積累，和靈智上的進步化形進階的。
還有丹霞和封長老，在此事上幫了大忙，宋玉善打算好好感謝一下他們，便問老龜知不道他們現在的情況。
“寧仙師接過了姜仙郡主的位置，現在已經是仙師院的掌門了。
至于封長老，十年前，就已經仙逝了。”老龜說。
宋玉善嘆了口氣，封長老已經不在了啊！
這是她這次回來，頭一次感覺到物是人非之感。
封長老是修士，他仙逝了，那就真的是永遠都見不著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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