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果真有一女鬼,自墻上而來。
封云亭稱呼她為“梅女”。
梅女一露面,便對封云亭道謝,喜氣充溢,姿態嫣然。
封云亭看直了眼,對梅女表示了愛慕,然后牽住了她的手,欲與她交歡。
在房頂上的宋玉善:“……”
這梅女可是被誣告通奸,不堪受辱,上吊而死的。
封云亭雖燒了房梁,讓梅女死后免受吊死之苦,但這就對人家動手動腳的,不怕被打嗎?
沒成想,梅女竟就這么順從的被他牽住了手,還低著頭,滿是慚愧的說:
“我身帶陰氣,與我交合,對您并無好處。
而且如果這樣做了,那么生前別人對我的誣告,便是用大江的水,也洗不清了。
日后自有結合的機會,現在還不到時候。”
宋玉善:“……”
是她唐突了,可能這姑娘做了十幾年的鬼,性子變奔放了些。
終日被繩索所累,一招遇到了“好心人”,起了以身相許的心思好像也正常。
不過他們人鬼交不交合與她無關,梅女所說的“日后有結合的機會”倒是有點意思。
封云亭也問了:“什么時候?”
梅女但笑不語。
封云亭色性不改,請梅女與他喝酒。
梅女搖頭。
“面對佳人,悶眼相看,有何意思?”封云亭說。
“深閨雅戲,妾只懂打馬,可夜深無棋盤,便陪公子翻花繩打發時間吧!”梅女說。
封云亭答應了。
一人一鬼,膝蓋相碰,坐在一起,翻起了花繩。
宋玉善看得無聊至極,但封云亭卻玩的很高興,對翻花繩這種小孩子的玩樂贊不絕口。
誰讓他能趁著翻花繩的時候,摸美人的小手呢?
就這樣,玩了半夜,封云亭倦了,梅女請他去睡,她則給他按摩,直至天明才離去。
宋玉善圍觀了一夜,梅女離開后,她也回了前院。
難道就是簡單的書生救女鬼,女鬼以身相許?
梅女看起來對封云亭確實十足的貼心。
后半夜,梅女那按摩的手法可不一般,硬是幫封云亭拔除了部分陰氣和病氣,封云亭的氣色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
可為何太行縣別的鬼沒法來陽世,梅女可以?
這事兒還是有疑點。
宋玉善決定再觀察看看。
第二天,封云亭一醒,就感覺渾身舒坦,繞著屋子叫梅女叫了好一會兒,都無人應答。
夜里梅女一來,封云亭便問她:“你白日里住在何處。”
梅女說:“自然是鬼魂的居所,陰世了!”
封云亭又抓住了梅女的手說:“若你能復活,就是傾家蕩產,也要把你娶過來!”
梅女笑著回答:“用不著傾家蕩產。”
到了后半夜,封云亭又哀求梅女與他同床。
梅女拒絕說:“公子莫要纏我,我知一個叫愛卿的妓女,人長得非常有風韻,明晚,叫她和我一起來,讓她替我陪你如何?只是這陪客的銀子……”
“我出!”封云亭說。
宋玉善:“……”
這封云亭的腦子是被美色吃了嗎?
梅女越看越奇怪,說是傾心于他,這只是當下不方便,待日后時機成熟后,才會與他在一起,可哪有給自己的心上人介紹妓女的?
太喜歡了,自己又不能滿足心上人,所以請妓女來替她?
宋玉善實在琢磨不透這梅女的想法。
除此之外,封云亭提到“復活”時,梅女的回答也很有意思。
沒有否認封云亭異想天開的“復活”,只是說,娶她不用傾家蕩產。
無論是投胎,還是復活,宋玉善都決定先按兵不動,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說。
這天入夜后,梅女果然帶著一個少婦來了。
這少婦,也是一只女鬼。
年約三十,眉目流轉,隱含蕩意。
三個人擠在一起,親密的玩打馬,玩到深夜后,梅女站起來說:“聚會到這時正好,我暫且離開。”
封云亭想留,可梅女已飄入了墻壁不見了。
那面墻外,便是一個陰世入口。
然后封云亭就和愛卿兩人到了床上,解衣相歡,快樂非常。
一夜過后,愛卿拿著銀子走了。
封云亭身上的陰氣又重了起來。
后面一夜,梅女又是一個人來的。
封云亭問她愛卿為何沒來,梅女只說她今日去陪另一位姓高的公子去了。
后半夜梅女又為封云亭按摩拔除了陰氣。
就這樣,愛卿每隔一夜來一回。
宋玉善在屋頂上監視的都十分無奈,要不是為著梅女口中的“復活”之言,她都想下手了。
這鬼妓愛卿,宋玉善也想不通。
她來的這些天,除了伺候封云亭,和一些流于表面和形式的甜言蜜語,并未談起過自身,也沒有任何交心的話題,透著股子麻木的干凈。
做了鬼,沒有生存壓力,還來做伺候男人的事兒,自己喜歡也就罷了,可鬼妓愛卿分明不怎么喜歡,還夜夜都有生意。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事畢之后收的銀子。
但一只鬼,賺銀子干什么?
整個太行縣,也沒有一個修了天眼術和紙扎術的修士幫忙溝通陰陽。
難不成是賺了銀子,去鬼市換鬼幣的?
可太行縣陰世都被城隍管控著,鬼根本也出不去啊!
還有一事,宋玉善也想不通。
梅女不過死了十多年罷了,就算死前怨氣重,鬼力也不至于能深重到夜夜在凡人面前顯形。
愛卿能帶著銀子穿墻入陰世,夜夜顯形與人“做生意”,這鬼力也不一般。
鬼力再深重的老鬼,也經不住夜夜在人面前顯形,連續來這么連三次,都會鬼氣大損,難以為繼的。
但梅女和愛卿如此頻繁的顯形,身上的鬼氣卻沒有半分缺損。
早上離開時,鬼氣會略稀薄些,夜里再來時就又恢復了。
這著實不正常,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而且處于城隍管轄下的鬼魂,也能如此隨意的顯形在人前,與人相合交歡嗎?
她們可不像鬼市的鬼,有隔絕陰氣的鬼衣,便是有那奇特的按摩手法能拔除陰氣,卻也不能徹底。
長此以往,封云亭只會陰氣入體,病入膏肓而死。
宋玉善愈發小心了。
太行縣陰世的水,有點深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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