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并沒有通知家里，那時，兩家的關系更加惡化了。”金董背著手，慢慢的在街上走著。他不是為了父母洗白，而就事論事。他和父母的關系也一般，當初的事，雙方相互埋怨，也無法和解。
“也行。”金子墨對于這些事，其實并不在意，不過，老頭在門口等了自己一個小時，他決定給他點面子，問完了，他也找不到話說了。
“你真的早就想好了，還我十五年，就打官司和我們斬斷關系？”金董忍不住問道。
“您想聽到什么答復？”金子墨想想，反問道。
“你的答復。”老頭很嚴肅，不是之前那種時刻的暴怒。
“我的答復？”金子墨想想，掃視著老街，好一會兒，“我決定雙倍償還，切斷雙方的關系是緣于爺爺奶奶的去世。”
“爺……哦，歐教授夫婦？”金董怔了一下，才回神，她知道，這家，金子墨和歐子葵是叫歐教授夫婦為爺爺奶奶，而子非叫外公外婆。
金子墨的眼珠子都要翻上天了。但算了，既然，已經說到這兒了，他就繼續說下去吧。
“爺爺奶奶意外去世了，白爸白媽都來幫忙，我以為你們至少會出現一下。這是把我養大的好人，可是你們就當不知道；爺爺奶奶去世了，就靠我媽一個人的工資，養我們會很吃力。那時我上大學了，而子葵馬上要上大學了。你們還是可以當不知道。那時我就想，在兩位的心里，我算什么？白爸、白媽因為子非在歐家，于是他們恨不得把家搬給歐家。愛屋及烏，這個詞，那時被具像化了。而這樣，我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那么，你們愛我嗎？”金子墨看著金董，
“你要知道，我們很忙……”金董糾結了一下。
“好了，沒關系，失望太久了，于是也就不在乎了。”金子墨笑了一下，“對于現在的結果，我非常滿意。”
金董本想反駁，但最終沒能開口。他記不起當時為什么沒有回來，就算他們不回，為什么沒有派人回來。十多年前的舊事，或者是一件從來就沒在他們的心里留下痕跡。
“在你們心里，是不是歐家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誰讓他們都是有文化的人，誰讓他們比你小時候條件優越。”金子墨忍不住問道，明明他其實并不想聽他的狡辯。
“我沒這么說過。”金董挽尊道。
“無所了。反正已經過去了。”他搖搖頭，“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你們故意的，不能讓她有指望，你們不能讓自己覺得你們欠了歐家的。包括不能像白家一樣，那么對待怕以后口子開了，就沒完沒了了。就像小時候，你每個月給我一百塊，你們信里有說，讓我把錢存起來，自己交學費、雜費，別讓歐老師為難。其實那時，你們其實就在離間我們。人家兩桃挑三士，你們一百塊離間母子情，真的挺會算計的。”
“這是她說的？”金董有點惱羞成怒了。
“你們的信，我就沒給她看過，我怕她不要我了。”金子墨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一百塊，這和污辱人沒什么區別。而且一百塊，他不管怎么使用，那么他和歐家的關系都會發生質變。
“我那話說錯了嗎？你一個學期存幾百塊，交學雜費不好嗎？”金董忍不住說道。
“沒錯，我把存折交給了我媽，我媽也考慮了半天，他們也不知道拿這個錢怎么辦？我媽很善良，覺得你們也許經濟條件不好，我現在覺得幸虧，幸虧，她不是那種心眼多的主。”金子墨笑了，終于，這條街道走完了，他笑著回頭看著那條老街，又指了正街的的一邊，“我們家在那邊，從這邊過去五分鐘。”
金董看看，也是，就是因為是一個街道，才會碰到剛畢業的歐萌萌。
“我不后悔之前沒帶你一塊走，但是我后悔你十歲時，應該堅持帶你走的。”金董沉聲說道。
“一般來說，這種話沒什么意義。”金子墨搖頭，想想，十歲自己和父母離開歐家，那時，非非才剛剛出生，子葵可以一個獨得寵愛，想想還有點小氣人。不過，他倒是不相信會有這種可能性。因為他做律師這么多年，真的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而剛剛，他其實是有點心寒的，明明已經沒關系的兩個人了，他再一次心寒了，可以說，這位所謂的生父，再一次突破了底線。
他不后悔扔了他，可是后悔他差不多定性時，沒帶他走。也是，用他們的邏輯，那時帶他走，他還能幫家里做事，照顧妹妹，能省不少錢。所以，想想他對金董笑了。
“也是，換個角度，我是該謝謝您，謝您十歲時，尊重了我的個人意愿，沒有強行帶走我。不然，今天，我應該就不是我了。畢竟那時，我并沒有什么反抗的本錢。”
金董又被懟得懷疑人生了，明明他覺得很煽情的，結果這位直接不給他繼續的機會。
“好了，金董，回見。”金子墨對他一點頭，準備回家了，他和子葵還住在家里，那是他們的殼。好像官司打完了，一切塵埃落定了，他心里的重重的東西一下子搬開了，而剛剛走了這一圈，他覺得更加輕松，就像剛說的，他怕母親不要他了，從父母出現之后，他其實一直擔心。現在，終于，他又只是母親的長子了，他覺得剛剛那一圈，他又得到了治愈。
“子墨！”金董還是叫了他的名字。
這回金子墨沒有反駁，這會他沒那么反感了，因為已經是沒有關系的人了，他的容忍度就高了很多。反正名字，就是給人叫的。
“你十歲之前，我們家只有一個小的打金工廠，中間，幾次黃金大跌，我們家差點就破產了。我們知道你在派出所，那時我和你媽說，在派出所也不錯，比在你爺爺家強，至少沒人敢欺負你，還有一幫子人陪你。等你到了歐老師家，我們覺得也不錯，她不是我們這條街上的人，他們一家都是讀書……”
今天要去老房子修衛生間的背簍，一年沒人住，背簍掉下來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