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信心滿滿的開爐,呵,只要不需成丹,她什么煉不出來?
當即就煉了一爐烈火丹。
此丹是給火靈根的人服用的,服下之后如烈火滾腹,可淬煉筋骨和經絡。煉到藥效正好,只差塑形之時,扈輕手一招,一大團藥液從爐底飛出,收進藥葫蘆里。
晃一晃,藥液發出流動的聲音。扈輕笑瞇瞇:“先生,趁熱來一口?”
胡染哼一聲,拿了個小金盅,扈輕為他倒一杯。
胡染一口吃下,旋即擰眉,回味一下:“你自己嘗嘗。”
是有什么不對嗎?
扈輕自己倒了一杯喝,藥嘛,滋味上難免沒那么好,要不然大家都喜歡搓成團子不細品呢。只是——說好的喝下去烈火滾腹的感覺呢?怎么此時只有腸胃發熱的感覺?
“那個——體寒的人多喝對身體好。”她強行辯了一句。
胡染呵呵:“對,多喝熱水。”
臉啊,啪啪響。
她不服:“再來!”
這次,她煉的是寒冰丹,吃下去,毛孔都能吐冰的那種。
胡染不嘗,已經料到結局,冷冷的看她笑話。
扈輕一咬牙,咕嘟咕嘟全喝下去,好嘛,別說毛孔吐冰了,她連嘴里都沒哈出一團冷氣來。
胡染冷嘲熱諷:“大家都煉丹而不是煉水,是有道理的。丹成則渾圓一體,藥力融洽,君臣佐使安守本分,此乃合乎天道。你弄個水,咣咣鐺鐺,不穩之象,服之對身體有什么好處。”
扈輕不說話,你咋不早說?見我出丑才來講大道理,事后諸葛亮。
胡染說:“你上次炸爐留下的藥渣都比這藥水的藥力強。”
扈輕不服:“不煉水,我煉粉,我做藥粉可是次次成功。”
胡染嗤之一笑:“藥粉不過末流。你不要再狡辯,現在聽我的,你心里不要想著煉丹,想著煉器,用煉器的法子煉一爐丹。”
用煉器的法子煉丹?
扈輕愣住,下意識道:“那哪里行,我這一錘下去,什么好藥材都灰飛煙滅。”
胡染耐心道:“我想過了,以器師那種粗魯的路子自當是不行。所以,你得收力再收力。提純之后,你就把藥液當成你煉器用的軟材料,用靈力,或神識,化作微小的鐵錘,用煉器的法子,助力丹藥成形。”
扈輕傻在當場,這樣,能行?
“怎么不行?有些材料本就能煉丹也能煉器,你們打鐵的不也用藥草泡水處理材料?你只需要將藥液當成煉器的材料,想方設法讓它成形,變成囫圇個兒。不難吧?”
這個,難不難,她得試試。
扈輕暈暈乎乎再起一爐,煉烈火丹。藥液融合待其內部充分反應后,她用神識將藥液盡力拉薄,折疊,拉薄。心頭全是茫然,為了不讓藥液烘干太過,她干脆撤了火。就這點兒小東西,想烘干,靈力一過的事。就怕靈力一過它也炸。所以,她要把這玩意兒做成什么樣?
想著若是自己此時是在煉器的話,這是一團鐵水,那讓它先凝一凝,再用小錘頭捶一捶,捶啊捶,捶啊捶…不自覺的,神識細絲伸進去,頭上變成許多小軟捶,錘錘脫水,慢慢的藥液變小變硬,不知不覺就捶了個…骰子?
扈輕托著一粒常規大的骰子,白生生的四方塊紅艷艷的點。
本該出二十枚丹的藥液被她捶成這么小一塊。形是成了,但這個藥效… 胡染:“你吃。”
扈輕吞了吞口水,自己煉出來的東西,她一時竟不敢吃了。
“那個,先生,你隨便檢查一下就能確定藥效吧?”
“別人的我可以,但你嘛,我可說不準。”
擺明了讓她親自試毒。
扈輕一咬牙一閉眼,把那骰子扔進嘴里,沒有入口即化,咯嘣咯嘣咬碎,口感略硬,混著口水吞下去。下一秒,她臉紅如煮熟的螃蟹,左右耳朵各沖出一道騰騰白氣。緊接著鼻子里趟出兩道火,騰的一聲頭頂著了起來。隨即身上也燒著。
胡染嚇一跳:“你用的藥草,沒這么大勁兒吧。”
扈輕痛苦得說不出一句話,她吃的不是丹藥,也不是骰子,她吃的是這個世界的極限辣啊!
那種感覺,仿佛全世界的辣椒都傾倒在她的胃里一般。比火燒還難受,她覺得,她一定胃穿孔了。
“疼疼疼疼疼——”
多一秒都無法站立,扈輕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胡染嚇一跳,當即上前按住她,出手一瓶冰息丹倒進她嘴里:“如何了?好些了嗎?”
扈輕奄奄一息。胡染親手煉制的丹啊,就沒有差的,這么一瓶子灌進來,她從煮熟的螃蟹變成了冰凍的大蝦。
太難了,不想說話。事實上也說不了,喉嚨里全是冰,堵得結結實實。
胡染問完才想起自己可以直接檢查嘛,神識一探,大為驚奇:“你胃穿了十幾個破口,腸子也斷了好些。你是不是把烈火丹煉成毒丹了?”
扈輕費力覷著他,想說,你試試在你肚子里來一場極致的熱脹冷縮。
胡染嘖嘖著給她拔寒氣,又拔火氣,半天把人救回來。
扈輕好累,嘶啞著聲音說:“算了吧,認命吧,不是非得煉這個丹。”
一摸嘴角,全是血,喉嚨破了。
多不可思議,她身體堅韌堪比巖石,可巖石也抗不過熱脹冷縮。
胡染不認:“不行,你算我學生,你不會煉丹丟的是我的臉。”
扈輕疲憊的翻了個身,自暴自棄:“也算不得學生。您老人家弄個沒法兒用神識記憶只能用眼睛看用腦子記的大部頭,沒人買,知道嗎?沒人買。放在藥鋪庫房里積灰。我買,因為我窮。”
所以,您不用對我這么上心,但凡當年我有錢一點點,都不會買那個靈植大全。
胡染一點兒不生氣,反而很開心:“我特意做成普通的書,就是不想讓投機取巧的人沾我便宜,我就喜歡樸實無華大毅力的。你得感激你窮。若沒有我的靈植大全,你在那人造魔頭的封印里,沒有我相救,你早就死了。”
這一點,確實要感謝。
扈輕猛的坐起來,緊盯胡染雙眼:“所以,您老人家飛升那么多年還惦記著回來殺死那個人造魔頭。那您到仙界后肯定沒放過追蹤造魔頭的那些人的線索吧。那——說來聽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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