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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想不到啊,我都好不容易畢業了,居然還得隔三差五來學校。早知道我也考個研究生,過兩年再來給梁總效力……”李旭陽坐在W大學的某小型禮堂里,看著身邊烏泱泱的人頭,由衷地發出感慨,一邊又微微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2011年的下半年,仿佛過得特別的快。
李旭陽只覺得自己才剛拿了幾個月的高工資,夏天就一下子不見了,然后緊接著,W市短暫的秋天也跟沒有似的,說拜拜就拜拜。
倏忽之間,就入了冬。
他仰頭望向臺上,此時同樣是來聽講座的梁鑫,明明也是以學生的身份入場,可位置卻被明晃晃地擺在了主席臺上。主辦方甚至給他安排了寫著他名字的三角牌,生怕別人不認識他。但是退一步講,W市這邊這么干,似乎也是完全理所應當的。
畢竟就算拋開梁鑫的社會名流屬性和億萬富翁身份不談,被剝掉掉東風投資集團所有職務的他,現在也照樣還是隔壁W醫學院的“梁董事”。就沖這點行內輩分,常年來屈居W市高教界第二的W大學,也該給他足夠的尊重和禮遇。
“好羨慕老板啊……”李旭陽對坐在自己身邊的寧臣說道。
寧臣笑了笑,說道:“那你可以跟老板提辭職,先去考一個嘛。反正你這半年拿的工資,也夠你在學校里過兩三年了。”
李旭陽當即就很識時務地咧嘴道:“那伱這么一講,我可就舍不得了啊。”
寧臣嘴角一揚。
心想李旭陽確實比之前那個陽仔,要靈活聰明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不過也有不好的地方。
就是這個陽仔的心思過于活泛,居然也在打路娜的主意。
對這一點,寧臣就有那么點不高興。
“中午家里不知道做什么吃的。”李旭陽這時又小聲念道。
他們這些日夜陪在梁鑫身邊的“近臣”,除開特殊情況,現在一般都是和梁鑫同步作息。由于梁鑫這半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大學城這邊好好學習,李旭陽也就每天三頓基本在梁鑫家里解決。就連李旭陽一開始沒地方住,梁鑫還在家里騰出一間,讓他住了足足兩個月。
直到后來李旭陽這貨踏馬天天有了空去就找同樣住在別墅里的路娜撩騷。
路娜被他騷擾得煩了,私底下找了江玲玲投訴,江玲玲這才讓郭沁給李旭陽找了間學校附近的小房子,房租直接從他補貼里扣了,李旭陽無奈搬出別墅,路娜才松了口氣。
而說到路娜,她也確實很忙。
郭沁把梁鑫家的內部工作全都交接到路娜手里后,路娜很快就把梁鑫家經營得跟個舊社會的大宅門似的。家庭成員除了老爺、夫人和少爺們之外,其余閑雜人等,從每天上班開始到下班,期間所有吃穿用度、起臥坐躺,全都要按她制定的規矩來。
而她自己也不是光靠嘴說說就算了。
她也同樣按自己搞的這套流程,身體力行地去執行。
幾乎每一天,路娜都要忙到很晚才休息。
每天晚飯過后,等家里的廚房收拾完畢,她就要跟廚房的廚師長對接第二天從早餐到宵夜的所有菜單,菜單上所涉及的所有菜品。她不僅精細到數量、價格,甚至連哪些東西在菜市場的哪一家店里買都要過問清楚,以便萬一食材出問題,可以直接上門責問。
還有家里的衛生,她更是每天時刻都在巡視。一天早晚兩次的灑掃是基礎,有什么地方她看到不干凈了,就要馬上處理掉。等到晚上負責清潔工作的保姆們干完活后,也需要她先點了頭,那些老阿姨們才能返回別墅外不遠處的員工宿舍休息。
而在路娜來這個家里之前,對這些基礎工作,不論是江玲玲還是郭沁,她們都只停留在指望老阿姨們的自覺的程度上。
不像路娜,這姑娘是真能拉得下臉。
除此之外,別墅保安們的排班,現在也統一歸路娜來調度。誰在外面的崗亭吹風,誰在家里的樓下值班室看電視,這些都是路娜說了算。
這些員工之間日常發生什么矛盾,也得路娜去調解……
乃至于某些時候,給梁鑫帶孩子的那幾個保姆也得看路娜的臉色。
路娜甚至敢管教梁冠佳,讓他不敢往家里養魚的池塘里尿尿,否則就威脅剪了他的小駒駒。
梁冠佳被路娜管得次數多了,也逐漸對路娜形成心理陰影。
話說有天梁鑫正和江玲玲在床上深度激烈交流感情,交流到關鍵時刻時,就聽到梁冠佳在屋外嚎啕大哭,幸好臥室房門反鎖,梁鑫又不要臉,那場交流會才沒有中途停下。
后來梁鑫交流完出來,一問梁冠佳怎么回事。
梁冠佳哼哧哼哧哭著說自己剛剛給了保姆一個大逼兜,然后被路娜狠狠打了手掌心,梁鑫那時才知道,路娜在大別墅里,已然是大魔王一樣的存在。
為此,梁鑫上個月又給路娜加了工資……
每天要在別墅里來來回回走上起碼一萬多步的路娜,就這樣慢慢地管住了家里的人和事,管住了家里的貓和狗。梁鑫給家里預備了每年足足三千萬的恐怖開支,卡留在江玲玲手里,賬卻是路娜在做。兩口子對路娜這個大學同學兼班長充分信任。
所以路娜也穩穩管住了家里的錢。
這一管,半年就走過去了。
“中午吃什么呢……”坐在主席臺上的梁鑫,有點心不在焉。臨近中午,日子越過越無聊的他,腦子里想的事情,居然和李旭陽合拍了。
他扭頭看了眼窗外,屋外陰沉沉的,是W市冬天常見的顏色。轉眼又是一個12月,2011年說沒就沒。回想幾個月前,他才剛巧趕上本地最后一班,二年制碩士的末班車,眼下研究生生涯才剛起步,就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分之一。
然后再往后一點,他和安安就是在這個小禮堂里,還干了點荒唐事。具體畫面就不展開描述了。總之就是他本科畢業典禮的時候,和江玲玲一起跟徐佳合影,還連拉帶抱地領著他和江玲玲大學四年的最重要成果上了臺。當時他和江玲玲已經離了婚,結果那張照片被放到網上后,立馬就引起了軒然大波,也讓手拿紅本本的安安吃味不已。
而正好安安也是同一年畢業,只是因為她六月份生娃,沒能趕上典禮。于是梁鑫后來就在八月份暑假的時候,在這邊包了場,和安安一起,帶著甲魚、甲蟲們,同樣是四個孩子,連帶著安安養了很多年的布偶貓湯圓,在這里補拍了畢業照。
拍完后,安安晚上趁著夜黑風高,又拉著梁鑫悄悄潛了進來。
踏馬后來發生的事情,只能說萬幸沒被保安抓到……
刺激是真刺激。
可梁鑫畢竟已經過了找刺激的年紀,真不敢再來第二次了……
“梁總?梁總?”
“啊?”
正想入非非的梁鑫,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再喊。
與此同時,臺下的同學們也是一陣輕笑。
“老板這個狀態,也太松弛了吧?”李旭陽對寧臣笑道。
寧臣沒回話。
梁鑫則是很泰然自若地接過話筒,也沒解釋自己剛才怎么了,相當鎮定道:“又輪到我發言了是吧?我就覺得很神奇啊,我明明每次都是過來聽講座,蹭學分的,結果聽著聽著,就成了主講人。就算我有錢,所以我說得都對,但也不能逮著一只羊往死里薅啊。老項,你每次到底是帶我出來聽課的,還是帶我出來當免費勞動力的啊?”
坐在臺下第一排的項友義,也就是梁鑫的碩士生導師,笑著拍了拍手,沒有回答。
梁鑫繼續道:“那我就簡單地,按今天這個主題,順著我上個月在H市講過的一點內容,繼續往下說。關于房地產產業的社會學研究呢,我們之前從婚嫁的角度分析過。什么叫剛需房?那就是一個人不得不買的房子。不管是為了結婚,還是為了日后孩子上學。最近BJ那邊,或者說以BJ為代表的國內一二線城市,學區房的概念也出來了……”
梁鑫巴拉巴拉,即便卸任了,還是一如既往,站在學術角度上給房價抬轎子。
一口氣說了半個小時后,他的結論不變道:“總而言之,房價上漲,已經是不可改變的趨勢。我奉勸大家,不要再抱有任何僥幸的心理,覺得房價還會下來。不可能了,房價永遠不會再下來了,這一次上去,就是永遠。不要問我永遠有多遠,永遠就是你目光所及的每一個明天。”
啪啪啪啪啪……
全場掌聲一片。
屋外下課鈴聲響起。
主席臺上,一群國內社會學的知名專家學者們,紛紛起立,滿臉崇敬、諂媚和討好地依次跟梁鑫握手。某個社會學雜志社主編,還向梁鑫約稿:“梁總,您的碩士畢業論文,我們這邊版位都給你留好了,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話,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一天二十四小時有空。”
“一定一定,麻煩您了。”梁鑫和主編握著手,心說這踏馬還用說?老子給你們這窮逼出版社捐了兩千萬!讓你們直接給我寫完了發都是應該的!然后沒完沒了地寒暄了十幾分鐘,梁鑫才終于擺脫掉這群人。完全不想請他們回家吃飯,徑直坐上車,便離開了校園。
項友義獲得了唯一的蹭飯名額。短短的回家路上,老項問了梁鑫一個大問題:“我聽陳總說,你和東風投資集團那邊,又出了點小矛盾?”
“不是小矛盾。”梁鑫微笑道,“應該是比較大的矛盾。”
項友義好奇道:“怎么回事?”
梁鑫道:“我和東風投資集團前兩年,還有一個對賭協議今年剛剛達成了,新來的董事長想賴賬。而且好像還想反過來將我一軍。”
“有這種事?”項友義驚奇道,“這人有點拎不清啊。”
“是啊。”梁鑫道,“我和滕增歲原本是白紙黑字地說好,東風廣場營收突破一百億,就能拿到總部百分之零點五的股份,外加東風慈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今年我們東風廣場八十座廣場開工,廣場還沒蓋好,商鋪就先租出去了,訂金都收到了。加上房價大漲,很多棚改項目利潤很高,整體算下來,今年的營收那都不是一百億,是一千多億!”
項友義聽得心跳都差點停住,咋舌道:“這么厲害?”
“是啊。”梁鑫笑道,“新來的那位,就舍不得了啊。跟我裝傻充愣的,不想承認老滕之前跟我簽的合同了。總部百分之零點五的股份,他說他來之前,拿著股份歸屬集團,確實是股東大會說了算。但現在形勢變了,情況也不一樣了,是黨委會說了算。還有東風慈善那塊,賬上現在還有四百多億,新來的那位,就更加舍不得,要不是我家老陳死活攔著,他早就想把這筆錢給挪走,用到別的地方去了。”
項友義微微點頭。
幸好陳光建也是東風慈善的股東之一,而且梁鑫卸任東風慈善的董事長后,陳光建就直接自己頂了上去。不然的話,還真奈何不了總部。
“這四百億的資金,是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氣才搞到手的。去年東風廣場為留住這筆錢,每個月要墊付十一億的利息,要不是現在房地產行情好,這里頭的資金風險,想想都嚇人,是不是?”梁鑫道,“新來的那位還敲打我,說東風廣場的項目,是抵押了我的個人資產的。”
項友義笑道:“怎么的,他難道想故意讓東風廣場項目破產,沒收你的個人資產?”
“鬼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么呢……”
梁鑫搖了搖頭,“這群人吶,成事不足……東風投資集團困難的時候,不見他們的影子,現在好了,老滕費勁心思把攤子鋪開,一看有油水,又他媽趕著來摘果子。”
項友義道:“危險啊。”
“是啊……”梁鑫點點頭。
項友義問:“那你接下來想怎么辦?”
“先忍他們兩年吧。”梁鑫道,“看看這群人,能把事情攪和到什么程度。”
“兩年……”項友義沉吟道,“拖得住那么久嗎?”
“拖不住也得拖啊。”梁鑫笑道,“我收到BJ方面的開會通知,等過完年,明年二三月份,過去開個會,情況也許能好一點起來。”
項友義一下子沒聽懂,過了幾秒,等到車子都開進梁府外面的大門了,他才恍然領悟。
那不就是,要升級了?
“全國……”項友義笑道。
“應該是。”梁鑫也不把話說滿,“和老陳一樣。”
“難怪……”項友義笑了。
一門出兩個全國級別的政協委員。
這面子,東風投資集團新空降下來的那位,不給不行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