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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不孝子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1日  作者:吹個大氣球9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吹個大氣球9 | 重生之朕要打下一個大大的江山 


梁鑫知道,老梁說這話是認真的。

哪怕他現在連份工作都沒有,可他說要去搞錢,就一定會去搞,哪怕方式方法再令人匪夷所思,老梁只要想到,就一定會去做。

這也是梁鑫自認為,他和老梁最大的一個區別。

梁鑫喜歡謀定而后動,一件事情如果他所不了解的,那么他一定不會去做。如果非要做,肯定也是建立在已經有大致計劃的前提下。

就像搞搞網站這件事,梁鑫貌似從頭到尾都在賭,但哪一步該做什么,目標定在什么位置,進退的底線在哪里,什么時候認輸,什么時候妥協,他腦子里全都明明白白。

每一步看似冒險,實則全都準確地落在他心里計劃好的那一步上。

而老梁則全然不如此。

老梁不像梁鑫,他只有初中文化,對世界的認知,永遠是直觀的,簡明的。

如果一件事能用一分力氣去辦好,老梁就絕對不會選擇用兩分力氣去做。

如果他有足夠的資源,能通過不那么正規的方法去實現目標,他就一定會走捷徑,走歪路,在法律的底線上反復來回試探。

而如果是像現在這樣,手頭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資源,他也會想辦法去尋找各種歪門邪道,然后利用他與生俱來的天分,從當中分出一口肉,又或者僅僅只是一口湯來。

在距離梁鑫此時所處的十幾年前,也就是80年代,老梁就是靠著這樣的膽識和行動能力,成功養活了一家老小。那些年老梁走南闖北,替家中一個親戚賣命,把W市的輕工品,賣去西北大戈壁,賣去滬上大商場。廠里訂單不足的危急時刻,甚至只身前往B市,沒通過任何門路,跑進輕工部的衙門,直接管叉叉級別的巨佬,給工廠要來了一份大單。

沒有人知道,老梁當年是怎么辦成這些事的。

就連老梁自己,跟梁鑫回憶這些往昔歲月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

怎么的,就把事情給辦成了?

梁鑫后來很惋惜,這就是老梁的短板了。

辦事能力很強,但是文化水平太低,根本總結不出成功的規律來。所以老梁的每一次成功,都顯得如此不可復制。以致于他也完全沒想過,要自己做老板。

因為他無法在腦子里計算,當一個老板所需要的所有條件。

也無法在腦子里模擬,一個項目從拍腦袋、投資、生產建設到最后收回成本和利潤,到底是怎么樣一個過程。每一步具體到什么情況算,到哪一步又能算贏。

而這,恰恰又是梁鑫所擅長的。

反過來,如果讓老梁去干一件具體的事情,即便他沒做過,但往往很快就能學會,并且干得有模有樣,這也是為什么,老梁總被人夸贊。

因為確實聰明。

是真正意義上的,高智商的類型。

只可惜智商的遺傳主要來自母親……

梁鑫也很無奈。

可對老梁來說,一整個八十年代,他最大的成就,應該就是娶了萍姐吧。當年的萍姐,也算是車間一朵花。老梁在那間工廠倒閉后,就到處打工,最后打進萍姐他們的國有企業當了個當時很少見的國企臨時工,又把萍姐騙回了家——

沒錯,就是騙,嘴炮,大餅,不負責任地睡了再說……

全都是梁鑫前世想干卻不敢干,今生終于打算干卻還沒來得及干的事情。

而娶了萍姐之后,老梁還依然擔負著原本家里的一些責任。

在那個貧窮到極點的年代,老梁把賺來的絕大多數前都交給了梁鑫的祖母,祖母又拿著這筆錢,供梁鑫的二叔上了完了大專。

再后來沒兩年,二叔大專畢業,梁鑫也前后腳的出生了。

梁鑫出生那年,老梁來了大運,以矮子里面拔高個的文化水平,考上了W市市中心區的環衛處,成為了一名光榮的環衛事業編制員工。

再往后幾年,老梁一路狂莽,加上又能吹逼又能裝逼,愣是以半文盲的真實水平,卻硬生生給自己立起了“文化人”的人設,于是深得領導器重。

九十年代初,老梁歷任叉叉區叉叉街道城管科科長、叉叉區環衛處叉叉所副所長,然后又千方百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居然將自己弄進了市愛衛辦……

這一套操作下來,老梁甚至在時任市一把手的省常面前都混了個臉熟。

在外人看來,這尼瑪下一步要是不提干,簡直就沒天理了。

梁鑫家里一度門庭若市。

在這種氛圍之下,老梁自己的想法,當然也莫過于此……

但問題在于,老梁太心急了。

在連續兩次因為操作問題錯失晉升機會后,老梁某日居然膽敢帶著一群人,對區里的某位在B市受過巨巨巨佬接見的大佬,發起了逼宮式的討官行動。

后來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老梁當年就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價,被徹底打入冷宮。

可問題老梁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罷休。

他不信邪地繼續私下活動,終于在97年前后,命運之神,給了他一記大大的嘴巴子。

暗地里某位看他蹦跶了好幾年的王八蛋,私底下找到老梁,用一套很復雜的話術欺騙老梁,可以通過行政、事業、國企三者之間的人事調動操作,來完成級別的晉升。

老梁當年求官心切,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居然真的就天真地相信了對方,可以越過組織部門,自己就把這件事給操作了。于是最終,他走出了驚天的一步——辭職!

懷著滿心的期盼,老梁在那個名叫金德吉的無恥之徒的哄騙下辭去了自己的公職,等同于,同時放棄了編制。然后就在他興高采烈轉頭去找金德吉的時候,金德吉卻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絕口不提自己之前的承諾。

但看在老梁情況困難的份上,他可以給老梁安排一份合同工的工作。

老梁當時就懵逼了,好端端的正股級職務,區環衛處的鐵飯碗,怎么突然就變成什么物業管理總公司、什么大樓管理處的合同工了?

可迫于生計,花錢一貫大手大腳、兜里一共也沒幾毛錢存款的老梁,在掙扎過后,當時還是屈辱地選擇了接受。畢竟家里還有孩子和老婆要他來養活,又或者,他當時還抱有一線希望,以為只要能留在金德吉身邊,就總還有翻身的一日。

但老梁絕對想不到的是,金德吉這條老狗,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惡毒得多。老梁在成為大樓管理局的合同工后沒多久,金德吉就找借口停掉了老梁的工資,逼迫老梁,要么不拿工資在單位白上班。要么……就直接滾蛋。

老梁的精神,在那個時候,逐漸就開始出問題了。

他想要翻身,卻根本翻不過金德吉那座山。

甚至哪怕只是為了一口飯,金德吉也根本不給活路。

最要命的是,為了臉面,老梁自始至終都沒跟任何人說過他已經丟了飯碗的事情,他的所有朋友,所有的社會關系網絡,都以為他依然在體制內任職。

可在老梁真正發病之前的那一年年關,老梁甚至已經連拜年走親戚的錢都拿不出來了。只是硬撐著,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搞來點急救的幾百塊,勉強把那個年過了下去。

梁鑫一直記得,那個冬天,天色無比的陰沉。

老梁終日都是心事重重,脾氣也越來越壞。

而一無所知的萍姐,還總是嫌老梁太小氣,送禮送得那么摳門。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開春后不久。

某一天,老梁終于崩了。

那天精神病院的車子,開進梁鑫家的小院時,院子里非常轟動。

梁鑫很快就被轉移去了二叔家里。

家中的一群親戚,當時在二叔家里圍得滿滿當當。再然后,老梁丟飯碗的事情也終于被人知道。自那之后,梁鑫家里再也沒出現過那么多人。梁鑫往后的人生,也不再那么總是像孩童時期那般,永遠顯得那么陽光燦爛了……

對人生所有的美好記憶,全都停在了小學那一天。

往后梁鑫看到的,就是這個社會最真實的嘴臉。

老梁在精神病院里住了大概三個月才被放出來,精神好了很多,但是沒用。萍姐只能哭哭啼啼地外出打工,自力更生去,好在靠著一張還能看的臉,很快找到一家電器店,當起了銷售員。老梁則在家里又呆坐了大半年后,才又重新振作起來。

但其實哪怕到了這一步,梁鑫家的生活,大概率還是有得救的。

因為從老梁辭職到恢復清醒,實際上一共也就只過了一年左右而已。

以老梁這種情況,完全可以申請恢復編制——因為他完全可以上報,自己提出辭職申請的時候,是在腦子不清醒的狀態下。那年頭,連征地拆遷的農民都可以因為拆遷款談不攏,而讓地方上給自己安排一個不用坐班白拿工資的正式崗位,更何況老梁這種明顯不正常的情況?

可問題在于,老梁要臉,不想再提。

而能操作此事的萍姐,又完全不具備普通潑婦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技能。萍姐只是單純會哭,而且只對內哭,對外也跟老梁一樣,要臉,潑不起來。

如此一來,老梁恢復待遇的機會,就徹底溜走了。

只是在當時,老梁并不覺得可惜。

因為清醒之后的老梁,很快就找回了曾經的自己。

當時W市的眾多土老板剛剛完成創業第一桶金的積累,甌江南側,一大片現代化工業園區拔地而起,每一片數百公頃的園區背后,就是一個身家數億的土豪。

而這樣的土豪,W市當時,沒有幾萬,也有幾千……

所以老梁很輕而易舉地,就靠著他在衙門辦事多年積攢下的那點門道,外加上他自己本就有的忽悠神功,成功地唬住了其中一位。

那位老板出手闊綽,在2000年之初,就對老梁給出了到手年薪十萬的極高待遇。而那一年,老梁也在資本力量的加持下重振雄風,南上北下到處打點,幫那位土豪老板辦下了包括國家馳名商標在內的各種證照,一年多一點的時間下來,就直接買了套房。

——也就是梁鑫他們家,眼下住著的這套小房子。

可就在梁鑫一家以為,好生活馬上就要回來的時候,天有不測風云,老梁人生的最后一抹絢爛,也很突兀地,就永遠停頓在了這一刻。

2000年的某天,身患大腸癌住院的金德吉,在即將彌留之際,把老梁叫到醫院,請求老梁的原諒。大概是壞事干多了,怕死了下地獄。

而老梁是個好人,居然真特么原諒了他。得到原諒的金德吉,隨即便說想重新替老梁安排工作,卻被當時已經掙慣了大錢的老梁一口謝絕。

2000年的體制內小股長,一個月才有幾塊錢?

一千五?兩千?

梁鑫不知道,但反正肯定沒法和老梁的月入一萬相比。

而老梁,當時也是這么想的。

可令老梁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看望過金德吉那老狗之后不久,他的精神病,突然間就毫無預兆地復發了。當著W市政商兩界重要會議的場合,長久沒有服用抗病藥物的老梁,舉止失當,震驚全場。而這一次,當老梁第二回被送進精神病院,等他再次清醒后回到社會,這個世界,就再也不給他第二次機會了……

那一年,梁鑫上初一。

老梁的霉運,很快波及到了梁鑫身上。

正要長身體的日子,突逢營養不良。

萍姐當時每個月六百塊的工資,原本只夠養活她自己。

然后這一下子,家里就多了兩張只進不出的嘴。

老梁找不到工作,梁鑫還在上學。

那兩年,梁鑫印象當中,自己好像隔三差五就得稀飯過活,飯里最多再打個雞蛋。

家中的親戚朋友,沒有一個伸出援手。

關鍵老梁自己也放不下臉,一副寧可餓死的架勢。

最后還是梁鑫的小叔,給老梁找了一份酒店當保安的工作。

老梁懷著滿腔的屈辱,去了。

那年的W市,經濟火熱,滾燙得滿地都是化開的金水。

高漲的樓市,讓所有有資格參與這場投機狂歡的人,全都賺得盆滿缽滿。

于是全市各家酒店,總是終日爆滿、夜夜笙歌。

尤其等到了過年的時候,更是人滿為患到極點。

家家戶戶的人們,整日忙碌地穿梭于一家又一家酒店之間。

老梁就這樣,穿著一身保安服,和一桌又一桌曾經的同事、如今的領導們在酒店的門口、過道相逢。梁鑫無法想象,以老梁的自尊,他到底是如何度過那樣的日日夜夜的。

他甚至有點懷疑,二叔是不是故意找的這么一檔子事情,讓老梁丟人去了?

畢竟在過往的幾十年里,W市的人們,只知有梁國雄,不知有梁國民。

可阿民,在老梁栽了跟頭后,倒是發了大財。

靠著W市的大拆大建的大勢,他一晚上打麻將輸給某些人十幾萬、幾十萬,第二天就能搞到價值更豐厚的工程,然后由梁鑫的二嬸出面,將工程攬下。幾年下來,盆滿缽滿,一個小目標不見得有,但半個小目標,估計大概率是落袋了。

但阿民發不發財,和老梁都沒關系。

老梁從來也沒想著靠這個弟弟,獲得什么好處。

從來只有他這個當哥的,給弟弟掏錢的道理。

兩家人的生活差距越拉越大,大到后來,關系平淡如水。

可如果事情只是這樣下去,一切倒也就罷了。

老天爺賜給老梁的禮物,老梁沒抓住,那是他自己的問題。

可再等上幾年,老梁的命里,卻還得遭遇一個大劫。

若干年后的某個冬天,老梁會因為貪嘴多喝劣質酒,中風偏癱。

偏癱前的那一夜,老梁突發奇想,要去鄉下找梁鑫的祖母,于是打了個電話,約好了時間。

但等到次日早上,老梁一下子就不行了。

站立不穩,緊急送醫。

可就在出門之前,老梁好死不死,非要讓梁鑫給祖母打電話,說明情況。

梁鑫一通電話打過去,祖母那邊終于有了點當媽的樣子,二話不說給阿民打了電話。恰逢周末,阿民直接開車前來,說要帶老梁去看熟人,但其實也就是點頭之交。

因為是“熟人”,路上反而耽誤了更久。

等老梁被送到醫院后,梁鑫當時人已經完全懵逼,萍姐就更加指望不上。

于是阿民自告奮勇,拉過他的熟人醫生,張嘴就道:“他家沒錢。”

那位潘醫生也是個人才,一聽梁鑫家里沒錢,二話不說,就打消了讓老梁住院的念頭,然后開了一堆點滴,坐在輸液室里,讓老梁打了足足四個小時。

但到這一步,老梁原本依然是有活路的。

可最后一擊,卻由阿民發了出來。

他的熟人醫生不好意思張口,阿民便主動詢問,能不能回家。那位潘醫生作風過硬、素質甚佳,站在一切以經濟發展為中心的高度上,當場就表示了同意。

于是阿民又開車把老梁送回來,自己開開心心地回家去了。

這一趟,既完成了母親的囑托,又展現了自己的人脈,還幫助了親愛的哥哥。

關鍵是,沒花他什么錢!

真是嚇死他了……

簡直怕老梁一家子從此訛上他……

當晚,老梁回到家里,靠著一直吃,此生最后一次自己動手吃完晚飯后,夜里睡覺之前,就出現了明顯的吞咽困難。

而梁鑫雖然看出不對,但他兜里是真的沒有什么錢。

再等這一夜過去,一切,就都太晚了。

次日,老梁再次被送進醫院,可是大腦血管已經栓塞過于嚴重。

老梁禁不起這樣的刺激,又同時精神病復發,不配合醫院治療。

一番折騰后,他就永遠躺在了病床上。

中間可能也有清醒過來的瞬間,但或許一看到自己這副樣子,立馬又瞬間重新瘋掉……

醒來,瘋掉,再醒來,再瘋掉。

所有的康復訓練,完全無法進行。

那天后,梁鑫從家里搬了出去。

無法面對,解決不了,就選擇了逃避。

直到兩年后,終于賺到點錢了,才把老梁送進養老院,把萍姐解放了出來。

那兩年,幸好萍姐已經退休,有了退休金。

而梁鑫家的親戚,也算良心未泯,眼見梁鑫家里弄成這樣,終于有人站出來,群策群力地,幫忙給老梁辦了殘疾人早退。

兩個人的退休工資雖然微薄,但是勉強倒還能活。

要不然,連梁鑫都要被困死在老梁身邊。

再再后來,還有疫情期間老梁被養老院退貨的問題……

總而言之,在梁鑫重生之前,老梁的人生,已經幾乎提前結束了。

只是還沒死而已。

但所有人,時刻都在等著他下葬……

“呼”老梁過往的一切,包括他告訴梁鑫的,以及梁鑫親身經歷的,在梁鑫的腦海中風馳而過。梁鑫低著頭,吸溜吸溜地,很快將一大碗面條吃得一二干凈。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已經在酒店里當了好幾年保安的老梁,忽然一笑,“你最近又有什么新的門路啊?你們老板娘,要給你漲工資怎么的?”

“你別問。”老梁站起身,拿起梁鑫的空碗,放進了水槽。

有他在,連個碗都不會讓梁鑫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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