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劈開人群,走到內圈馮時可身邊,馮時可急忙便叫道:“今布助我!”
林泰來:“???”
這個僅存一日就被廢掉的名號,怎么傳到馮二老爺耳朵里的?
抱著疑惑,林教授張開一雙長臂,將馮時可擋在身后,大吼一聲道:“馮二老爺快走!我來斷后掩護,保你平安!”
馮時可:“......”
喊你鐵拳金鞭來助拳,是為了逃跑嗎?你對得起你的蘇州城第一好漢的名聲嗎?
林教授還是不太理解,“你們有什么可打的,難不成文壇大會真已經變成了武林大會,不比詩文比武功了?”
馮時可指著對面敵人說:“我和他都想拜訪弇州公,但弇州公的時間非常緊張,無法接見那么多人。
想要多搶機會就只能打了,你快助我一臂之力,把他擊退,讓我去拜訪弇州公!”
林泰來無語,便對馮時可問道:“對方可是我蘇州城本地豪族?”
“不是!”馮時可答道。
林教授又問:“對方可是官身?”
“不是!”
林教授又又問:“對方可有三品以上的近親?”
“沒有!”
林教授又又又問:“對方可有做風憲科道的近親?”
馮時可生平從沒見過這么有腦子的打手,打人之前還要進行如此細致的背景調查。
眼看自家仆役已經落了下風,唯恐林教授再磨蹭下去就敗了,馮二老爺便一口氣補充完了說:
“對面此人是江北的,舉人功名而已。只是家里有錢,善于混圈!”
聽到“家里有錢”和“善于混圈”兩個標簽,林泰來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伱們兩位打起來了,原來是同行相忌,同一種類型名士之間的激烈競爭啊。
是不是都沒有作品,所以無法在文才上區分高下,結果只能比武了?
對面的名士也聽到了馮時可的話,拔出一柄華麗的寶劍,對著馮時可罵道:
“馮二無知!我真州雖在北岸,但與江南文脈相通千年!
王荊公都說過,京口瓜洲一水間,豈能以區區地理定論南北!”
林教授很想對那位名士說,爭吵這個江南江北純屬多余。
別說你們北岸真州了,幾百年后你們對面的鎮江都快被開除出江南了。
既然確定了可以打,林教授也就不含糊了,這種小場面都不需要請出金鞭。
只需要使出一招袖里乾坤,暗暗套上了厚實有凸起的鐵指虎,然后就沖進片場了。
圍觀的人群頓時就驚呼道:“是林教授!在全蘇州城,林教授是唯一穿著長衫而敢打幾十個的!”
轉眼間,在林教授的鐵拳之下,對方十來個仆役很聰明的都倒地不起了。
他們知道,像這種老爺們之間的斗氣,做仆役的只要倒地不起就安全了,兩邊都不會下死手追殺的。
林教授打完了對面仆役,就準備收兵了,他也懂規矩,不能去打對方主人。
但對方那位名士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喝多了,竟然氣急敗壞的舉起了寶劍,朝著林教授劈了過來。
在眾人接二連三的驚呼中,林泰來舉起左拳,用指虎突起之間的凹面格擋住了劍刃。
然后又揮起右拳,勢大力沉的朝著劍身打去!
一方面劍身被卡在了指虎凹面里,另一方面又遭到了幾百斤之力的重擊。
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柄寶劍當場斷成兩截!一截還在人手里,另一截直接墜落到塵土里!
距離稍遠的人,再加上長衫大袖干擾,根本看不清林教授手上套著東西,以及具體動作。
他們只感到,林教授似乎是直接空手硬接白刃,然后揮手打斷了寶劍!
有懂行的人立刻判斷出來:“今天開眼了!這必定是傳說中的鐵砂掌!至少十年童子功!”
登時人群一片嘩然!
果然有林教授的斗毆和沒有林教授的斗毆,完全就是兩種斗毆。
無論視覺效果,還是技術含量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哈哈哈!”馮時可大笑幾聲,“李季宣!你號稱青蓮劍法,也有今日!”
林教授振了振衣袖,正了正頭巾,正要瀟灑的離場。
忽然聽到“李季宣”這三個字,又想起了什么,轉身喝道:“原來你就是真州來的李季宣老爺!
我乃縣衙書手林泰來,受滸墅關稅使老爺借調辦差!
聽說你包庇偷渡蘇州、惡意逃稅的董茜姬,限你三日之內,將董茜姬交出來!
與董茜姬同案的尹青,已經伏法了,不信盡可去打聽!”
馮時可驚訝的眨了眨眼,你林教授身份就是個助拳的,怎么還直接給自己加戲了?
對面李季宣作為混圈經驗豐富的名士,明白若技不如人,還留在現場只有丟臉,更損名士形象。
所以他很機智的轉身,一個字也不再說,帶著仆役們離開了,絕不繼續逗留。
眼看競爭對手離去,獲勝的馮時可急急忙忙的對林泰來道:
“多謝林教授仗義援手,擊退了李季宣,我先抓緊時間去姑蘇驛拜訪弇州公了!”
但林泰來卻不放人,扯住了馮時可,瘋狂暗示說:
“我早說過,馮二老爺您想在這次文壇大會上有所作為,比如奪得復古派宗門新五子名號,離不開我的仗義相助啊。
前幾日,若不是我在滸墅關堵截,只怕王老盟主身邊全都是金陵美人,你送去的幾個未必有機會侍奉老盟主。
再看今天,如果不是我出手,去拜訪王老盟主的人說不定就是李季宣了。”
言里言外的意思就是,您要帶我玩啊,我文武雙全你又不是不知道。
馮時可略加思索后,便答話說:“其實我正在與友人商議借用園子,預計三日后辦場雅集,邀你前往助陣!”
在文壇大會上,像馮二老爺這樣有財華的人,肯定都會爭相舉辦雅集,以擴大自己的聲勢,也是變相拉票行為。
林泰來又叮囑說:“還有,到了王老盟主面前,有機會提一下我的名字。”
然后林教授這才松開了手,目送馮二老爺走進了姑蘇驛大門。
他心里唏噓感慨了好一會兒,這可是第一次受邀參加文壇活動啊。
雖說是靠貴人的提攜,但也離不開自己雙手的努力。
面對這種寶貴的機會,幫縣衙洗錢的事情應該暫時放下,先集中精力借著文壇大會立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