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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三章 壓死大魏的最后一根稻草——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20日  作者:牛奶糖糖糖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牛奶糖糖糖 | 三國:關家逆子 | 龍佑荊襄 


今日,注定是孟獲最驚喜的一天。

因為,就在他與諸葛亮見面過后,就在他迫不及待的要去夫人祝融房間,將他的猜想,將他的傾向,將他心目中…諸葛亮的人格魅力一并分享給夫人。

至少,從現在起,他孟獲決計不信,刺殺他女兒的這種事兒,會是如此光明磊落、大義當先的諸葛亮授意去做的。

他快步小跑,可就跑至夫人祝融的帳前…

他本要掀開門簾踏入其中。

哪曾想,站在帳篷外,一道來自夫人祝融的驚詫、驚喜、驚恐的聲音傳出。

「所以,那關索不僅救了你?他還…還…還睡了你?」

這一聲傳出,孟獲是有些疑惑的。

關索?誰啊?

又睡了誰呀?

可不等他細想,帳篷內又一道女聲傳出。

「娘…」

語氣有些扭捏,但依舊飽含著蠻族兒女特有的堅韌與敢作敢當。

正是這道女聲讓孟獲驚喜。

不是別人!

是…是他的女兒花鬘的聲音啊。

這時的孟獲已是大驚,驚中帶喜,他一度覺得自己是幻聽了,還特地揉了揉耳朵。

同時…無數個問號就直涌上他的額頭。

女兒花鬘不是被刺殺了么?

那她的聲音怎么會在這兒?

等等?睡了你?關索?

孟獲突然反映過來,他意識到一個極其嚴重的事情,那就是她的女兒還活著,但似乎,她的女兒被豬給拱了!

正直孟獲迫不及待的要闖入其中之際。

花鬘的聲音再度傳出,「娘,他可利害了,活脫脫像是一只魯莽的蠻象,力大無窮的…」

「那…那你是什么?」

「我,自然是一只發丶情的母象啊…」

這是多么符合蠻族特色的回答啊!

而隨著花鬘的回答,這一刻,祝融夫人有些凌亂,門外的孟獲則更是凌亂至極。

花鬘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他這話,給父母帶來多大的震撼,她一如既往的口無遮攔,「娘不是說,爹最多時同時臨幸過五個寵姬,這么說,關索比爹強多了,那一夜,他足足…足足…」

眼瞅著花鬘就要吟出「六」這個數字…

只不過。

「鬘兒——」

孟獲直接用一聲對女兒的呼喚止住了女兒的口無遮攔。

是啊…

這不能再說下去了呀!

這種事兒,是能讓丈夫和父親去比較的么?

而看到孟獲的花鬘,直接歡快的撲了上去,一把被父親熊抱住…

孟獲心疼的打量著女兒。

「鬘兒,你沒事兒吧?你不是遇到刺殺了?跌入懸崖了么?有沒有事兒?哪里傷到了沒有?」

孟獲是在打量著女兒,可花鬘哪里有半點受傷后的虛弱,反倒是容光煥發,滿心滿臉透出的是紅潤,是激蕩,是那種喜形于色的欣喜。

就好像是經歷過那一夜,傷口都給干到痊愈了!

「阿爹,我很好,特別好,再沒有什么時候比現在的我更好了…」

花鬘的心情溢于言表。

可說到這里,她驟然想到了什么,「對了…爹,倒是忘了,還沒帶你去見見那關索呢?他…他…他可是比爹還厲害呢!」

這話,聽在孟獲耳中,怎么感覺這么別扭,這么凌亂呢!

這孩子,說話怎么不經過大腦,口無遮攔的!

長安。

駐守此間的夏侯惇正在吃飯,可飯食還沒入口,他不由得「唉」的一聲嘆出口氣。

然后筷子放下,閉目凝神,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爹?怎生這幾日愁眉不展的?」

兒子夏侯子臧問道。

另一個兒子夏侯子江也凝著眉,「爹是為時局煩惱么?聽聞…那洛陽一戰,咱們魏軍大潰敗,曹真被俘…生死未卜,曹彰也失去下落,不知所蹤…」

夏侯子江這么一說。

夏侯子臧也有話講,「這都是前幾天的情報了,依我看,爹還是為漢中戰場憂慮,也不知道那邊的仗是怎么打的?郭淮死了,馬既死了…李典、夏侯威、夏侯榮被俘虜…幾萬兵,就那么幾天就沒了…依我說,也就是咱爹瞎了,否則咱爹去掛帥,咱們大魏哪會到如今這般田地?」

「子臧——」

這次是同席李藐開口的。

李藐也是醉了,甚至有那么一剎那,他會有一種感覺,這倆孩子是夏侯惇親生的么?

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是啊,咱爹瞎了!

大魏這般田地,這些話…即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可哪能這么明晃晃的提出來呢?

果然,隨著李藐的話,夏侯惇這兩個不會說話的兒子閉上了嘴巴。

很明顯…

如今在這屋子里,除了夏侯惇外,他的兒子,他的族人均是服李藐的。

說起來,李藐是夏侯惇的義子,可時局發展到如今,他對夏侯家的恩太重,已經不單單是義子這么簡單了。

夏侯惇與夏侯家族已是將他接納,夏侯子臧與夏侯子江更是將他示為親兄長一般。

毫不夸張的說,若然夏侯惇不在這張桌子上,那所有人都得等李藐先動筷子。

「咳咳——」

似乎是因為兩個兒子的話,夏侯惇劇烈的咳嗽起來,有些嗔怒。

李藐則是一邊拍夏侯惇的后背,一邊說,「義父,別動氣,子臧與子江還年輕,口無遮攔的,并無惡意…」

「我豈不知道他倆…有勇無謀,只知道舞槍弄棒,修煉武藝,有什么用?」

夏侯惇憤憤的張口,接下來的話愈發無奈與頹然:「習武?習武…習武能救得了如今的大魏么?」

這話猛地嗆住了夏侯子江與夏侯子臧,兩人面面相覷,心里嘀咕著,當年父親不是這么說的呀!

當年父親說的是,曹氏、夏侯氏乃譙沛武人出身,只要練好了武,那建功立業,哪里會少?

怎么現在。

「咳…」

夏侯惇又咳出一聲,旋即話鋒一轉,「漢南,你告訴這兩個兔崽子,我煩什么?」

「是!」答應一聲,李藐侃侃道:「是你們大嫂向義父提出,她想要再嫁…」

夏侯子江與夏侯子臧猛地抬頭,下意識的兩人同時喊道。

「清河公主?」

這邊廂,夏侯惇還在與兩個兒子討論,兒媳清河公主想要再嫁的事兒。

那邊廂,距離長安城百里外的軍事堡壘。

這座東平三年由董卓筑成的軍事堡壘,號稱"事成,雄據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的大名鼎鼎的郿塢。

此刻的守將還優哉游哉的吃著飯。

忽然,城頭守軍灰頭土臉地闖進來稟報道:「將軍,將軍,不好了,不好了…關羽率著關家軍…關家軍已經兵臨城下了!」

守將滿臉的不可思議。「你胡說什么

?關羽不是在洛陽么?他不是在那虎牢關抵御張文遠嗎?他怎么會率關家軍到這里。」

的確…洛陽距此千里是有的!

何況,即便是殺來長安,也要經過潼關、武關…

這一路上,曹魏遍布暗哨!

話說回來,曹彰、曹真潰敗的消息,他們郿塢倒是聽說了不少,可從未有一條消息報送——關羽率關家軍殺來了!

這不合理啊!

等等…

守將猛地回過味兒來,「他們…他們是從哪殺來的?長安呢?他們不應該先攻長安么?」

沒錯,郿塢在長安以西,若關家軍是從潼關殺過來的,那…那也該先打長安才對!

這正是郿塢存在的意義,與長安城形成犄角,隨時馳援…

可現在…

「漢中…難道是漢中?難道是秦嶺?不…是子午谷?」

守將方才回過神兒來…

守軍已是焦急的說,「真的是關羽…是關家軍,將軍快去看看吧!」

這時,守將愕然,帶著幾個守軍倉皇奔上城頭,看著磨刀霍霍的關家軍正蜂擁著朝這里攻來…

他甚至能看清楚敵軍為首將軍的那柄大刀。

不是青龍偃月刀,卻比青龍偃月刀看起來更加鋒銳——

至于那為首將軍,因為沒有那標志性的長髯,似乎不是關羽,可當他抬頭的一刻,這守將竟是雙腿一軟,整個癱軟倒地。

這滅神一般的眼神,卻不是關羽?還能有誰?

一時間,他嚇得嘴巴半張,口角流涎,他結巴起來:「關羽…關羽來了…」

守軍在一旁問道:「將軍,我們…我們該怎么辦啊?」

這守將一屁股坐下,歪著嘴,失魂落魄的說,「我們這里只有幾百人?長安也不過三千人?守?拿什么去守?開城…開城,投降吧,投降吧——」

面對著這天降神兵一般的關羽與關家軍…

自知強弱懸殊的守將只能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投降!

——投降!

鹿頭山腳,落鳳坡下,蠻族軍帳中諸葛亮被帶進了一處營帳,這里顯然是臨時作為關押之處的,室內除了一個火盆,別無他物。

室外則是佇立著一排蠻軍兵士。

夜風吹拂,那火苗忽明忽暗,程昱正在其中悠然的烤著火,抬頭看到諸葛亮,抿嘴一笑。

「不意在此又遇到諸葛先生…看來,你、我作為漢、魏使者,這勝負之術就要在這帳中揭曉了!」

諸葛亮慢慢走過去,將手湊在火上烤著,淡然道:「就這帳篷外,又一口大鍋支起了…」

程昱像是也聽到了動靜,「看來,你、我中有一人,走出這營帳,就要邁入那沸水中!」

因為程昱是當先被關入這關押的帳篷,他仿佛已經有了些許預兆。

他疑惑:「我想不通,為何蠻王不用我提出的那立于不敗之地的萬全之策!難道,你還能提出什么更吸引他的方法么?」

諸葛亮回答:「假意答應我,然后率軍退出這危險之地,以我為質換取成都,好精彩的算計,好精彩的圖謀…」

不等諸葛亮把話說完。

程昱仿似破防了一般,「那為何?蠻王沒有用我的計策?反倒又聽信了你的巧舌如簧!你究竟是如何蠱惑的他?」

「這還用蠱惑么?」諸葛亮淡淡的說。

他其實想告訴程昱的是,他把自己的一顆真心毫無保留的取出來,去對待蠻王,去對待蠻人,蠻人又如何會體會不到呢?

誠就是必殺技啊——

在真誠這一環,這才是他諸葛亮面對程昱時的完勝啊——

但最終,諸葛亮沒有這么說。

或許是他想讓程昱輸的不那么慘;

或許是心頭原本的善念與仁慈…

諸葛亮「呼」的一聲,長吁出一口氣來,他輕聲道:「根本不需要蠱惑,因為,蠻族的公主本來就沒死,她好端端的回來了,她將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了蠻王!」

啊…啊…

程昱一怔,他只覺得他的雙腿一個踉蹌,整個跌坐在地上,帳篷里忽然靜了下來,程昱幾乎是屏住呼吸的狀態,只聽得火盆里輕微的噼啵聲,這…無疑,對程昱下達了最終的判決!

這是對大魏下達的最終判決啊!

諸葛亮深吸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程昱卻是仰天大笑,「不可能,絕不可能…噢,諸葛孔明,你是在唬我?你是在誘導我發言…門外那些蠻人便是在監聽你、我之言…是不是?是不是?哈哈…險些,我要著了你的道了!」

這時…

只見蠻族將軍兀突骨帶兵進來,他朝著程昱,聲音沉重。

「逆魏好生不要臉,暗遣刺客,謀殺我蠻族公主,還將此事嫁禍給成都,哼…左右,將這逆魏使者拉出去,推入油鍋!」

如果說方才諸葛亮的話,程昱還能選擇性的不聽不信。

那么現在…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

但僅僅是經過了極其短暫的驚愕后,他的神色再度變的坦然,他這輩子什么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沒有糧食的時候曬人肉干!沒有錢的時候,替魏王挖掘墓穴,堪稱中原鬼見仇。

呵呵,成王敗寇,不就是死嘛——

他最不怕的就是死了!

這時的程昱已是坦然的站起,他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諸葛亮也緩緩站起來,與程昱平靜對視。

程昱說,「你贏了,你如愿了!南蠻入侵的危機…消除了!你諸葛孔明不愧那臥龍之名,你真厲害啊!」

諸葛亮搖頭,「并非是我厲害,而是真相從來不該被埋沒,善惡終有報…你不是輸給了我,而是輸給了這世間的公理與正義!你入那沸騰的油鍋,我也不會如愿…真正如愿的是那萬萬千千被你曬成肉脯的百姓,是那無數被你掏空家世的冢骨…是你這一輩子的助紂為虐——」

這話脫口。

「哈哈…」程昱笑了,仰天大笑,「好一個助紂為虐,能在臨死之前,聽到你臥龍諸葛這么一番話,我也算是值得了!想想你口中,我這些年做的惡,我還真是死不足惜啊!」

諸葛亮緩緩退后,讓開了這條通往門外與地獄的路。

他的聲音卻還在繼續。「我主劉玄德教授兒子時,總是會提出這么兩句,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或許,這便是他看的更遠,更深刻,看到了這份善、惡的終章…看到了善、惡最后的下場!」

程昱笑:「孔明,汝言汝主,我也要說說吾主!我回報你一句話,魏王是雄才之主,他不拘一格用人才,他手下不乏作女干犯科者,但這些人正是大魏揚帆起航的根基!魏王,他即便做了惡,即便他不承認,可他會改,他是個知錯、改錯、不認錯的梟雄…而我效忠于他,即便是惡,即便是小人行徑,可我們卻都是真小人!」

「可你的主公,劉備劉玄德,呵呵,他白門樓一語借刀殺人誅呂布,恩將仇報;他摔孩子讓部將感動,此為收買人心;他攜民渡江,此為借百姓之掩體庇護他自己難逃的周全,更莫說…他背信忘義謀得益州同宗劉璋之疆土,莫說他屢次三番拋妻棄子…呵呵,這樣的人,即便最后贏了,即便

不是個小人,卻也是個偽君子,是個將會比劉邦更陰狠、厲辣十倍的君王!」

說到這兒,程昱頓了一下,他的聲音更添加重。

他接著說。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呵呵,你諸葛孔明也好,那關羽關云長也好,哪怕是那關家逆子關麟,你們將來會怎樣?哈哈哈…或許這天下一統后,要不了幾年,你們便會有和我同樣的下場!你們會輸給這個偽君子!這算是我送給你,不…是我送給你們的忠告,或者說是——詛咒!」

說到這兒,程昱懷著惡意哈哈大笑,將碗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然后狠狠的碗摔下。

殘酒入火,轟然騰起盛大明艷的火苗,火光中,程昱走了出去。

一步步的往那沸騰的油鍋處走去。

邁出這軍帳后的第一步,是他黃巾起義時,在東阿縣嶄露頭角;

第二步,是初平三年,他令譽始著,審時度勢投靠曹操;

第三步,是興平元年,曹操大后方兗州被呂布偷襲,他明于軍計,守住了兗州最后效忠曹操的城池,為逆風翻盤爭取到了基礎與可能性;

第四步,是建安元年,他與荀彧力勸曹操迎奉天子;

第五步,是軍糧不足,他毅然決然擔負起籌糧重擔,人肉干應運而生…

還有第六步、第七步…

還有這出使南蠻的最后一步——

這通往那沸騰油鍋的每一步,程昱的一處處記憶涌現于心頭,那些記憶碎片,那些輝煌的瞬間讓他無所畏懼,讓他無畏向前。

他已經行至那高處,沸騰的油鍋冒出讓人窒息般炙熱的濃煙…

程昱回首來路,仿佛看到了他的每一步,抬起頭時,他則看到了遠處那大帳門前的諸葛亮,他向諸葛亮神采飛揚的一笑。

然后轉過身…

高亢的吶喊,「大魏萬年,魏王萬歲,大魏萬年,魏王萬歲——」

喊到這兒,他睜著眼睛,直面恐怖,整個人宛若僵尸一般墜入了那滾燙的油鍋之中。

可哪怕他的身體進入油鍋…

他像是還在用意念呼喊。

——「大魏萬年,魏王萬歲!」

——「大魏萬年,魏王萬歲!」

這一幕,讓所有圍觀之人,無比動容——

乃至于諸葛亮都不禁吟道。

「魏王得人哪——」

言及此處,諸葛亮迅速收斂心神…

將思緒從程昱的身上移開。

他還有一些事兒要做…

不,是他還有許多事兒要做——

而那首當其沖的第一件,就是要使用到蠻王的這支軍隊,用他去支援主公那邊哪!

這…這是云旗、維之為他賺到的巨大鋪墊。

他要做的,便是將這鋪墊轉化為砝碼!

在諸葛亮看來,也將是壓死那曹操,不,是壓死那逆魏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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