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相第三百零八章 遙望會稽山!(明天恢復更新)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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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遙望會稽山!(明天恢復更新)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0日  作者:一兩故事換酒錢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一兩故事換酒錢 | 大秦國相 


會稽水路通達。

此刻,在一條小舟上,兩名中年文士坐在船頭,望著被小舟破開的水浪,眼中露著明顯的擔憂。

何瑊輕嘆一聲道:“真讓子房兄說對了,秦廷在云夢的那些動靜非是勢微,而是另有所圖,眼下云夢周邊郡縣不少官吏被查,連帶著不少隱匿在那邊的士人,也跟著遭了殃,我等的振臂勢力,也跟著被削減了幾分。”

“秦廷好深的算計啊!”

何瑊目光陰沉。

連月來,他一直在四處打聽消息,心中始終抱有一定僥幸心理,認為張良是杞人憂天了,只是最終的結果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始皇的車輦剛離開。

云夢附近郡縣就被御史府、廷尉府兩府官員徹查。

數以百計官吏入獄。

同時在這些官吏的招供下,本以為無事發生的士人,也有不少因此遭了難,鋃鐺入獄,一時間云夢附近人心惶惶,六國勢力剩余在此地的力量,也有不少外逃。

連帶著。

他們對云夢周邊的影響力大大削減。

云夢可是他們六國貴族最為依仗的兩個隱匿之地,眼下卻接近半廢,這是何瑊等人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而且還是以如此荒唐的方式。

因而接連數日,何瑊都臉黑如墨。

張良伸出手,用手感受著浪花帶起的微風,輕聲道:“此事的確是我們失算了,我們這些年過于沉浸在秦廷的大而無當上了,卻是忽略了這個秦國依舊是那個一掃六合的秦國,只是秦廷過去的相較呆板的行政措施,讓我們不禁生出了輕慢。”

“最終才釀就了這場人禍。”

“我們也當驚醒。”

“秦廷已發生了改變,不再如過去般死板,變得靈活不少,在這般變通之下,想要繼續施展疲秦、困秦之術,已沒有那么輕易了。”

“我們也該扭轉目光了。”

張良嘴角含笑。

他似乎并未就云夢附近的事擔憂。

何瑊冷聲道:“秦人狡詐,趁我們不備,暗中算計,非君子也!”

張良笑道:“治政之道上,哪有什么君子可言,何況還是你死我活的相爭,若是換成我們,恐也會變著法子的這么做,歸根結底,還是我們自己太自以為是了。”

“自以為看穿了秦廷的伎倆,自以為洞悉了秦廷的算計,便沾沾自喜,便志得意滿,如此心浮氣躁之下,有此一劫,恐才是必然。”

“有此心態的不僅有你。”

“也有我。”

“還有天下的大多數人。”

“我們太長時間沉浸在秦廷大而無當的施為下了,以至于下意識就會生出輕慢,認為秦廷不過爾爾,然我等終究是忘卻了,秦是橫掃六國的存在,又豈能是等閑?”

“雖然不少重臣都已病故,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秦廷終究還是有能人的。”

“我們本就沒什么可失去的,再輸秦廷一場,又有何不可?”

“只要能笑到最后,再輸一百場又如何?”

“呵呵。”

張良目光平靜。

何瑊驚疑的看著張良,卻是不解,為何張良能如此鎮定?

云夢可是他們六國貴族的兩處藏身之地,眼下云夢近乎被一鍋端,雖還有少數人殘余,但人人自危之下,地方官府恐也不敢太過庇護,這對他們的打擊是很大的。

張良何以能這么安定?

他狐疑的掃視了張良幾眼,最終苦笑道:“我若是有子房兄之氣量,恐也不會如此焦頭爛額了,只是而今始皇的巡行隊伍已臨近會稽,我們此行意欲何為?”

“勸藏匿在吳越附近的貴族離開?”

張良搖頭。

“這是為何?”何瑊一愣,他分明記得之前張良說過,秦廷恐會對吳越進行一番針對,眼下他們跋山涉水的過來,不就是為了提醒其他貴族嗎?

見狀。

張良沉聲道:“眼下勸說已無意義。”

“我們能這么快反應過來,六國貴族中定然也有識時務的,在云夢發生事端的時候,恐就早早撤離了,但并非人人都有此警覺,而且吳越乃大地,藏匿其中的六國貴族眾多,不少都已初現氣候,讓他們撤離,談何容易?”

“再則。”

“他們也未必愿意撤離。”

“人在大多數時候都抱有一定僥幸心理。”

“加之秦廷在云夢澤附近,針對的主要是地方官吏,這難免不會讓六國貴族生出僥幸,認為秦廷來到吳越之地同樣只是為針對官吏,雖還是會做一些防范,卻也僅此而已。”

“何況若秦廷真這么大動干戈,無疑有將地方官吏推向我等的跡象,如此情勢,藏匿在此地的六國貴族又如何意識不到?因而他們便會更加心安理得的留守。”

“再則。”

“不少六國貴族,之前已搬遷過一次,眼下又讓搬離,難免會生出不滿,多少也會有些不情愿,如此情勢之下,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賄之以利,才能說動。”

“而這豈是我們兩人能做到的?”

聞言。

何瑊張了張嘴,也是長嘆一聲。

他無奈道:“秦廷真是狡詐如狐,各種事情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將我們攪的一頭霧水,更是攪的六國貴族內部亂七八糟,不然何以會生出這么大的嫌隙?!”

張良目光平靜。

他抬頭遠眺向天空,一輪金烏正緩緩升起。

將水面照的通紅。

他這次沒有勸說六國貴族撤離的心思。

他很清楚。

自己是勸說不動的。

能勸說動的,早早便離開了。

不能勸說的,再怎么勸,都無濟于事。

他此行是想看看嬴政。

他很好奇,嬴政的身體,現在到底如何了。

這關乎著天下未來走勢。

而且這次秦廷做的事,明顯是謀算已久,根本就不是他們能針對破壞的,若是他們能凝合六國殘余勢力,尚且能夠撼動,只是六國貴族內部并不和氣,互相一直都有暗中提防,在這般情況下,哪怕張良自詡有驚世之能,恐也實難說服六國各家。

六國貴族太多太雜了。

此外。

他一直感覺自己似忽略了什么東西。

他蹙眉深思著。

見狀。

何瑊也沒有再言。

他苦悶的坐在船頭,眉頭已皺成一個川字。

他也是飽讀詩書的人,又如何不明白張良的話外之意。

秦廷做事太有章法了,根本不給他們改變的機會,而且從始至終都表露出一種高傲的姿態,給人一種就是針對地方官吏的做派,前面還試圖有所偽裝,到后面更是直接裝都不裝了。

始皇沿途下去,沒有再搜查六國余孽。

反倒是御史府跟廷尉府的官員,一直在各地游走,搜查著各地官吏‘吏治’不端的證據,如此情況下,又怎能讓人生出太多戒心?

何況六國貴族內部并非一團和氣,互相之間也沒少生隔閡嫌隙。

此等條件下。

他們又怎能勸說成功?

而且若是真勸說成功了,將吳越兩地的貴族大部分遷徙,若是秦廷并未因此搜尋,那豈非意味著他們所做毫無意義,只是在耗損自家精力?

到時楚地的貴族又豈會沒有怨言?

只是若吳越兩地藏匿的貴族不遷移,若秦廷真就虛晃一招,最后大肆搜查,吳越如此輕敵之下,定會損失慘重,這豈非在白白損耗自身實力?

然正如張良所說,無論他們如何做,都不能做到兩全。

這便是秦廷手段的高明之處。

虛虛實實。

讓人防不勝防。

他們不僅要盯防秦廷的一舉一動,還要時刻關注六國貴族內部的情況,就算他們有通天之能,恐也難以做到面面俱到,大費周章下去,只會讓自己被其他貴族隔絕。

與其如此。

還不如什么都不做。

想到這。

何瑊不由又長嘆一聲。

這是術。

是算計,更是陽謀。

算的是人心詭詐,算的是千人千心。

秦廷算準的便是六國貴族內部并不是團結一致。

很明顯。

秦廷的算計得逞了。

他們早早便清楚秦廷可能有的舉措,只是一來遷移人口不便,二來不少貴族心生僥幸,三來自詡秦廷不敢如此冒失,最終就釀成了當下的困局。

困頓無措。

隨即。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何瑊道:“子房兄,那我們在吳越兩地散布的‘東南有天子氣’,這還要繼續散布嗎?”

張良搖頭。

他沉聲道:“不要繼續了。”

“將這則讖語散布在吳越本就是一個錯誤。”

“我們恐反會受到牽連。”

“這是為何?”何瑊面色凝重。

張良苦笑一聲道:“因為秦廷若是沒準備大肆搜查,結果因為這則讖語,對東南進行大肆搜查,而且還將消息傳出,到時其他貴族會如何看我們?會不會認為是我們在暗算他們?”

“到時豈會不因此與我們結怨?”

聞言。

何瑊面色一急道:“這我們當初也沒有想到啊,本以為這次始皇的意圖是針對我們而來,還有便是教化宣示,哪曾想,始皇根本就在戲耍我等,若是早知如此,我等又豈會做這么冒失之舉?”

聽到何瑊提到教化宣示,張良一下子怔住了。

他想到了。

他知道自己遺漏什么了。

教化宣示!

修人事以勝天。

這才是始皇這次巡行的主要意圖。

但這幾個月下來,始皇當真進行過教化宣示?

沒有。

但其實是有的。

只是他們的注意力都在秦軍的搜捕上了,忽略了始皇一直在做的事,在云夢望祀舜帝,在廬山刻石頌揚大禹治水之功,這難道不是教化宣示?

而且這次始皇出行,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是借機將此觀念傳至四方。

只是他們都疏忽了。

準備說。

他們的目光都放在了另外的事情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始皇一直在推進舊楚的宣揚教化,而且相較于舜帝,這次始皇的祭祀禹帝提到的更多。

大禹是何其人也?

五帝之中,最具事功精神的一人。

功業超邁前代,奠定華夏文明之根基之人也。

一言以蔽之。

華夏族群邁入國家時代,自大禹始也。

過去禹帝在天下人心中地位并沒那么高,尤其各地盛行各種巫術神鬼邪說,主張通過祭祀祈禱的方式來改變困局,所以禹帝相較其他四位帝王,在民間的認可度并不高。

但始皇這次巡行登臨廬山。

廬山何也?

一座不具宣教意義的大山罷。

然又有傳言,廬山之名,來源于《山海經》,而《山海經》創于大禹。

原本一座不具宣教意義的大山,嬴政這次不僅親自登臨了山巔,還在上面留下刻石,頌揚大禹治水之功,若廬山之名真來源于《山海經》,又出自大禹之手,恐就別有意味了。

嬴政古今天下第一位皇帝。

他對天下的影響力是無比巨大的,如此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山峰,卻被刻意留下石刻,定會引得大量人前去圍觀,在朝廷有意推波助瀾下,大禹之功業定會為世人記起。

潤物細無聲。

大抵便是這般舉措了。

而大禹治水之事,天下皆知,這跟秦廷主張的修人事以勝天,又互相契合,悄無聲息間,就把這個觀念灌輸到了世人腦海,還不會因此引起太多的反感。

手段實在高絕。

尤其用不了多久,嬴政還會前往會稽山。

傳言,大禹便是崩逝于會稽山,葬在會稽山。

山上有禹冢.有鳥來為之耘,春撥草根,秋啄其穢.

山東有湮井,去廟七里,深不見底,謂之禹井。

秦廷手段變了。

不再如過去一般只知道蠻橫推行,根本不理會底層的反對,一個勁的強壓,眼下卻變得更加謹慎,也變得更加柔和了,只是這種變化,對張良而言,十分的危險。

他并不希望見到秦廷這樣。

他更希望見到過去那個驕橫冷酷的大秦。

張良目光閃爍。

遠方升起的太陽,此刻已有些刺眼。

他心中生出一股緊迫感。

他迫切的想見始皇一面,哪怕只是遙遙的望著,他必須要搞清楚,秦廷為何會突然生出這么大的轉變,大的有些令人震驚,有些害怕,更令人驚懼。

張良收回心神,將目光移向了右側。

那是會稽山的位置。

也是始皇日后祭祀大禹的地方。

小舟在船槳的波動下,緩緩的駛向了岸邊。

而在小舟停靠不久,水面上就突然多出了數十艘黑影。

而船頭赫然飄揚著一面旗幟。

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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