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暖能力而言,最強的保暖衣物是皮衣,而后是羽衣,最后是棉花。
皮衣之所以抗凍,是因為它的適用性廣泛,比如在潮濕的情況下,保暖能力不會大幅度下降,米羽衣和棉花都會有不同程度的板結;比如皮衣天然防風,而羽衣和棉花防風能力極弱;比如皮衣的保暖不看蓬松度,而羽衣和棉花需要定期拆洗,保證羽絨和棉花的蓬松。
彈棉花是個體力活。
皮草、亞麻、絲綢、羽絨和羊毛都是比棉花更好的紡織原料,可是這些東西,在某些方面非常的突出,可是成本上造價較高,而且均衡性差,棉,最為均衡。
朱翊鈞仍然要推廣棉花的原因不僅僅是均衡,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棉花便宜。
棉花是一種極其耐旱的植物,以小麥保證收成為單位計算,棉花用水只需要2.56就可以獲得九成的收獲,在寸草不生的鹽堿地,棉花也有極其頑強的生命力,而且只比標準田減產兩成左右,如果能夠保證灌溉,只減產一成。
可是鹽堿地的成因大多數都是缺水,基本無法保證充灌溉,鹽堿地上減產兩成,已經是一個極高的數字了。
就像上次朱翊鈞去親事農桑,看到的崗漠地,可以種植棉花,推廣棉花種植的意義,不過是為了讓百姓們多一種作物,多一個經濟來源。
衣食,都是人活著的基礎。
因為有了甘薯、土豆的推廣經驗,棉花的推廣,就變得簡單了起來,而主要推廣方向,不是松江,而是陜西、陜西行都司,之所以要推廣到陜西和陜西行都司(甘肅)是有歷史原因,也有自然稟賦的原因。
大約在商朝的時候,棉花傳入了中國,那時候,被叫做白疊、織貝,帛幣的一種。
在宋朝的時候,才第一次出現了棉這個字,在此之前,都寫作綿,棉在宋之前,多數都在西域、云貴種植,一直到了宋末,棉花開始在中原的腹地開始種植。
在陜西和甘肅推廣種植棉花,還是大明沒有西域,如果有,那朱翊鈞一定在西域種滿棉花,增加朝廷對西域的經濟羈縻。
王崇古真的很擅長做生意,要知道寶岐司在西苑之內,王崇古可不敢往西苑滲透,因為那樣會變成張四維第二,王崇古沒有任何情報來源的情況下,在廷議中,鼎力支持陛下將畫舫投資轉移到棉紡的產業鏈里,就是對風口敏銳的感知力。
朱翊鈞和萬士和、張學顏詳細的商量著關于投資的諸多事宜。
天已經開始漸漸變熱,烈日當空,地面蒸騰出了霧氣,樹葉花草都耷拉著腦袋,而蟬在用力的嘶鳴著,用吵鬧告訴所有人,酷暑已到,朱翊鈞在武功房里揮汗如雨,盯著面前的木刀尖,而他對練的目標,自然是青年組天下第二高手,駱思恭。
“砰砰!”木刀揮舞出了龍吟之聲,碰撞在了一起,朱翊鈞一個沒留神,被駱思恭給打了一下右肩,雖然有鐵渾甲護身,但還是震的朱翊鈞生疼,駱思恭已經是青年了,手下的力氣極重。
“你贏了!”朱翊鈞收起了自己的戚家腰刀,結束了今天的對練,夏練三伏,他從來沒有放松過習武之事,倒是再沒負傷,畢竟有鐵渾甲,只會累到脫力。
駱思恭不思恭,下手毫不留情。
“謝陛下手下留情。”駱思恭還是心里有數的,對練十五局,駱思恭一共就贏了五次,最后這一次,還是陛下放水了,沒有讓駱思恭輸的那么難看而已。
朱翊鈞并沒有留手,昨天王夭灼折騰到了午夜時分,這早朝起的又早,朱翊鈞打到這個地步,的確是沒力而已。
“今日如常,每人一只燒鵝。”朱翊鈞摘下了兜鍪,宣布了恩賞,每過七天,二十名陪練,每人一只,從不多給,也不少給。
他看著兩宮太后、王夭灼等人有說有笑,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他都要累死了,她們坐在涼亭里,喝著冰鎮酸梅湯,越看越氣的時候,朱翊鈞忽然眼前一亮,他看到了朱翊镠!
李太后十分寵溺潞王,習武之事,在潞王百般哀求之下,李太后終于下懿旨,給潞王爭取了四天的休息時間,今天恰好就是朱翊镠休息的日子。
“潞王殿下,陛下喊潞王殿下去對練。”張宏走到了潞王面前,俯首說道。
朱翊镠指了指自己,驚駭無比的看向了皇帝說道:“我要跟我哥比武?!”
“陛下是這么說的。”張宏點頭說道。
“肚子痛!”朱翊镠眼睛珠子一轉,一跺腳,一溜煙的跑了。
朱翊鈞看著這小子的背影,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今天是潞王休息,看來揍不了他了。
朱翊鈞走了過去,王夭灼給朱翊鈞盛了一碗溫熱的梨糖水,有一次王夭灼好奇的嘗了口陛下必備的飲品,味道和大碗茶非常類似,而且沒有經過冰鎮的大碗茶,和馬尿差不多,而冰鎮的大碗茶,那是國窖!
陛下這個特調的梨糖水,有點甜的同時還有點咸,甜味和咸味同時存在的馬尿的味兒,很難喝,但是陛下說大量運動后要補充糖分、水分和鹽分,再難喝也要喝,朱翊镠就很討厭這種特調梨糖水,每次喝都跟喝藥一樣。
朱翊鈞喝完梨糖水卸了甲,就打算前往北大營操閱軍馬了。
“陛下,兵部急報!”一個小黃門將兵部的奏疏和一份塘報交給了皇帝陛下。
兵部的奏疏和塘報的內容都是一件事,薩摩守護大名島津貴久在四月份的時候,突襲了琉球,進攻了久米島擄掠了久米士人共計一百二十三人,焚毀了琉球國首里府海港那霸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大明前往琉球的商船,一共三艘被劫,其余仗著船大或擊潰敵軍,或逃脫。
琉球國王尚久,請大明皇帝駐軍。
“宣曾省吾、王國光。”朱翊鈞也沒卸甲,就去了文華殿,操閱軍馬可以稍待,先把國家急務處置掉。
李太后在皇帝走后,看向了王夭灼,眉頭緊蹙的說道:“這都大婚三個月了,你這肚子還沒有動靜嗎?”
“陛下說不急。”王夭灼感受到了催生的恐怖壓力,她也想有,這不是肚子不爭氣嗎?大婚之后,一年到三年,都不會有太多的壓力,但是三年后,肚子還沒個動靜,那王夭灼就岌岌可危了起來,畢竟宣宗皇帝曾經因為胡善祥無后,把胡善祥給廢了。
這句不急,就是朱翊鈞給王夭灼搪塞的理由。
“皇帝畢竟已經大婚,現在也親政了,這孩子大了不由爹娘,管的多了,反而招人厭。”陳太后在旁邊給王夭灼遞了個臺階,讓王夭灼下來了。
王夭灼其實也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動靜,貪歡貪的厲害,就不容易有,的確有催促,那就不能再那么貪歡了。
朱翊鈞在接見了兵部左侍郎曾省吾、大司徒王國光后,前往了北大營操閱軍馬,而后從北大營前往了宜城伯府,即便今天不是二十三日,但朱翊鈞還是去了。
得到了消息的張居正趕忙出門恭候,張居正的宜城伯府全府沒有門檻,方便陛下隨時過來。
而這次陛下的車駕上,還有年邁的俞大猷,這個一生都在平倭的老人,到了這個歲數,仍然在為陛下鞍前馬后,雖然不能出戰,但是在文華殿上為武夫們說服,意義重大。
“島津家以琉球與我大明往來過近為由,赫然進攻了琉球!”朱翊鈞來到文昌閣,說明了這次的來意。
“簡直是豈有此理!琉球是我大明朝貢藩國,每年朝貢,而且琉球國王都被我大明冊封,我大明遣使封舟出海,不就是為了冊封琉球國王嗎?走的近點怎么了?!挨著這群倭寇什么事兒了?!”
俞大猷坐在轉椅上,緊握著扶手說道:“陛下,大明水師枕戈待旦,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
誰說只有戚帥才是當世唯一軍事家?俞大猷吃虧就吃虧在自己歲數大了,打不動了,否則帶著大明水師,要讓皇帝陛下見識下,什么叫老當益壯。
大明水師磨刀霍霍,枕戈待旦,早就在等待著這一天,之前琉球國王尚久,一直不肯答應大明駐軍的條件,現在,琉球國王尚久終于松口了。
“臣唯恐積糧不足。”張居正略微有些擔憂的說道。
朱翊鈞看著張居正,認真想了想說道:“國窖一萬四千桶。”
張居正一聽,立刻說道:“天與弗取,反受其咎!倭寇安敢如此猖狂!”
朱翊鈞新政的核心內容是開海,張居正新政的核心內容是吏治,這兩樣共同構成了萬歷新政,而君臣之間也有極大的默契,比如朱翊鈞說這個國窖一萬四千桶,翰林院的翰林、國子監的監生,怕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張居正立刻就清楚了它的意義。
他十分推崇海運漕糧,還發明了漕糧箱,張居正這個漕糧箱,雖然不能和木牛流馬相提并論,可也是漕運利器。
張居正熟悉海務,海上遠航,最重要的就是白酒,尤其是烈酒,因為要兌著雨水喝,來降低染病的幾率,在海上,可沒有條件燒開水,都是接雨水儲存,兌酒。
一萬四千桶國窖,就是大明皇帝的儲備。
酒都管夠了,更不用說其他的了。
“我大明東南海寇,緣由琉球,倭寇以琉球為跳板流竄于大明東南海岸,而大明水師不振,稍有不防,就會被攻破州縣,生民顛沛苦楚。”張居正又開始念經,他在反復重申琉球對大明的重要性。
大明很多人,其實對琉球的重要性,認知不足,總覺得不過是海外島國而已。
“世宗皇帝當初就是看透了這一點,才制造封舟前往琉球封琉球國王,目的就是加強政治羈縻。”張居正說起了舊事,大明封舟。
嘉靖十一年,世宗皇帝派遣了左給事中陳侃、行人高澄前往了琉球冊封了琉球國王尚清,這也是大明第一次封舟專事冊封,其根本目的就兩個字,靖海。
彼時倭患就已經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難得,先生還說世宗皇帝一句好話。”朱翊鈞頗為驚訝,居然能從張居正的嘴里聽到他夸世宗皇帝英明!
張居正略顯頹然的說道:“世宗皇帝只是未能克終罷了。”
張居正從來沒否認過道爺的聰明,以及道爺對國政的把控,但是道爺輸就輸在了克終二字上。
朱翊鈞看著張居正欲言又止,而后擺了擺手,繼續討論起了琉球的形勢,道爺在失去了張璁之后,就再沒有一個賢臣能臣了,沒有張居正在朝,朱翊鈞和李太后這個孤兒寡母面對一個千瘡百孔的大明,又能做些什么呢?
“先生,爺爺為什么不肯振武呢?”朱翊鈞略顯奇怪的問道。
張居正面色格外的復雜說道:“振不得。”
軍事天賦本來就稀缺,更加稀缺的是,這個人忠于國朝,道爺的確有戚繼光,可道爺擺爛之前,戚繼光還未繼承明威將軍、登州衛指揮僉事,俞大猷還在四處碰壁,希望能被人舉薦。
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安東尼奧乘坐水翼帆船來到了松江府新港,但是他停留了一晚之后,并沒有立刻回到大船,而是前往了大報恩寺,他要再看一眼琉璃塔,每次來到大明,他都會到這里,感慨一下大明的鼎盛、繁華和強大。
“馬爾庫斯,我們這次離開大明后,恐怕再也不可能回到這里來了,傲慢的腓力,絕對不會再讓我擔任遠航的船長,也因為我有了威脅到他的匕首。”安東尼奧看著巍峨的琉璃塔,吐了口濁氣,鄭重其事的說道。
費利佩二世,他或許傲慢,但他絕對不會輕視任何一個敵人,同樣,他十分的謹慎,這次安東尼奧拿到了大明皇帝的十二艘五桅過洋船,費利佩二世就絕對不會允許他繼續前來遠東和大明繼續貿易。
費利佩二世作為船東,換一個帶隊的船長而已。
“如果我們能夠打敗他,我們未嘗不能再看到琉璃塔的雄偉,船長先生,要樂觀一些。”馬爾庫斯是安東尼奧的大副,也是安東尼奧的心腹,同樣也是安東尼奧的護衛,他希望自己的船長能夠樂觀一點。
安東尼奧看著自己的大副,鄭重其事的說道:“大明皇帝的眼光,可以看穿萬里大海,看清楚泰西的局勢,此時的安東尼奧,在實力上和腓力差距,隔著一個大到令人絕望的太平洋,大明的皇帝不肯賜予我強悍的海軍,是因為他不認為我能夠獲勝,不值得加大投資。”
“馬爾庫斯,現在你有一個選擇,留在這里,給黎牙實做護衛,這里是文明的土地,這里的人遠比我們泰西善良,即便是人們用異樣的眼光看伱,可不會要你的性命。”
“你要留下嗎?”
馬爾庫斯疑惑的問道:“為何船長不一同留下呢?大明皇帝非常欣賞船長的勇氣,畢竟幾年從未間斷的來到大明而后返回泰西,這種勇氣,并不常見,大明皇帝也需要船長豐富的航海經驗,如果船長肯留在大明,松江府那座不斷擴建的海事學堂,也有船長的位置。”
“船長的財富雖然比不上腓力,比不上大明皇帝,可仍然可以讓船長舒適的度過這一生,而且是十分奢侈的度過這一生。”
這就是馬爾庫斯的疑惑,安東尼奧似乎從沒有想過要留下來,西班牙特使黎牙實,顯然是打定了主意在大明定居了下來,再不打算回泰西了,在一個宗教國家里,違背了對神的許諾,黎牙實回到西班牙,是要被火刑柱活活燒死的。
“大明的人非常善良,他們叫我們紅毛番,可從來沒有一見面就要殺掉我們,甚至于只要我們交稅,就不會遭到稅務官的刁難,在泰西,在葡萄牙,還有一群需要我的人,和大明人一樣善良的人。”安東尼奧當然猶豫過,黎牙實那小日子過的,安東尼奧非常羨慕。
可安東尼奧留不下來,有人需要他。
朱翊鈞若是聽到,一定不會太認同這件事,大明人并沒有安東尼奧看到的那么善良,但和泰西人一比,那必然是站在了道德高地上。
“那么我的船長,不,我的君王!那就回泰西吧。”馬爾庫斯抽出了劍挽了一個很漂亮的劍花,當初安東尼奧第一次到港的時候,陳璘和馬爾庫斯打過,雖然馬爾庫斯輸了,但陳璘可是大明排的上號的悍將。
安東尼奧疑惑的問道:“你為何不肯留下來呢?”
馬爾庫斯滿是笑容的說道:“因為我的君王也需要我的劍。”
安東尼奧笑容滿面,再次看向了高聳的琉璃塔,略顯失神的說道:“我們輸的概率很大,但不是沒有一點的希望,我在大明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可能讓我足以抗衡腓力。”
這股力量,足以讓天地變色,這也是讓安東尼奧下定決心的理由。
試一試,萬一要贏了呢?
安東尼奧不再奢求上塔,即便是在大明,除了打掃的宦官和鎮守南衙的魏國公府徐邦瑞之外,其他人沒有資格上塔祭拜。
松江府造船廠已經準備好了十二艘五桅過洋船準備交付,徐璠一直在松江府準備交割之事,徐璠打算再次出海去,翻譯之事交給了高啟愚。
徐璠去宜城伯找張居正,是讓張居正勸一勸徐階。
徐璠回到了家中,又跟徐階大吵了一架,上一次,因為更爛的北孔,蓋住了徐階的惡行,讓徐階僥幸躲過了一劫,可徐階仍然在跟那些個賤儒們來往,徐璠和徐階爭吵,徐階則說都是以文會友罷了。
徐階是什么身份?!是前首輔,而且在內閣和嚴嵩搭伙了二十余年,桃李滿天下,以文會友?徐階這話他自己信嗎?
徐璠找到張居正,希望張居正能夠勸一勸徐階,再折騰,九族就沒了,其實徐璠不怕徐階折騰,以徐階本人的能力,他能折騰出什么來?張居正看著徐階,徐階就是翻上天去,能做成什么?
徐璠是擔心,別人把臟事扣在徐家頭上。
即便是張居正勸不了,也可以給徐階弄一個禁足令,關在家里,把家改名為天牢,就當關在牢里了,別讓徐階再折騰了。
可是張居正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上一次張居正上門跟徐階翻臉,質問徐階惠善堂之事后,二人便徹底斷絕了來往,而另一方面,張居正也無法跟皇帝那討到禁足令,再說了,徐階真的想做什么,那是禁足令能夠禁止的嗎?
徐璠眼看無望,打算再離故土,前往泰西。
老徐家,還是得留根苗才是。
六月二十日,所有的五桅過洋船全部整備完畢,依次排列在了海港之中,如同一個巨獸匍匐在水面之上,而二桅、三桅的夾板艦,在巨獸面前,似乎只需要輕輕碰撞一下,就會被撞的粉碎。
這不是似乎,是事實,因為五桅過洋船改進一型,裝了鋼骨撞角,如果被五桅過洋船全速撞那么一下,三桅夾板艦,會被撞個稀碎。
“這個撞角我們試驗過,全速航行的時候,一共撞碎了一艘夾板艦,撕裂了一艘。”趙士禎站在船下,仰望著巨艦,極為驕傲的說道。
郭汝霖則笑呵呵的說道:“安東尼奧船長若是不信的話,可以移步到這里,我們打撈了被撞毀夾板艦的殘骸,還有那艘被撕裂的,一并拉了回來。”
“我想看看。”安東尼奧十分確信的說道。
“這邊來。”郭汝霖帶著安東尼奧來到了一個巨大的船塢,這個船塢擺放著一堆的殘片,和一艘嚴重損毀的三桅夾板艦,三桅夾板艦是按照泰西的旗艦—加萊塞戰艦,改裝出來的商舶,船體結構完全相同。
能撞碎一艘、撕裂一艘,可見其強悍。
“這可是加萊塞,無敵艦隊無敵的所在。”安東尼奧看著那些殘片,看著被撕裂的船,感慨萬千的說道。
安東尼奧在感慨大明的豪橫,一艘五桅過洋船、兩艘三桅夾板艦,就這么給撞廢了,跟玩一樣,另一方面,則是感慨,泰西的造船的確失去了商品優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在感慨,這五桅夾板艦是真的強悍!
撞角有沒有用,撞一下就清楚了。
這哪里是威脅費利佩二世的匕首,分明是威脅費利佩二世的九斤火炮!
“我大明眼下部署了二十四艘過洋船,如果安東尼奧船長真的打算在大明附近做海盜,恐怕吃力不討好,陛下敢給,就是因為我們能夠完全消滅對方。”郭汝霖之所以要帶安東尼奧看殘片,一來是展示,安東尼奧付出了所有的種植園,換來的即便是減配的船,也極為強橫,二來,就是威脅。
就是明晃晃的威脅,告訴安東尼奧,他如果留在大明的勢力范圍內為非作歹,大明真的能把他廢了。
安東尼奧笑了笑,紅毛番可是大明海寇構成之一,這些海寇里包括了大明活不下去的亡命之徒、倭國的倭寇、紅毛番、大食人等等。
大明沒有水師的時候,這些海寇不成氣候,現在大明海域內,游弋的海防巡檢水上飛,簡直是收割海寇的不二神器。
但愿海波平,這大約是戚繼光畢生夙愿,要想剿滅海寇,最重要也是最難的便是找到對方的巢穴,而水上飛們,真的能找到海寇的老巢。
安東尼奧真的不想找死,那些個水上飛,自己本人戰力就足夠強悍,而他們能召喚的水師,更加強大無比。
安東尼奧帶著船隊準備起航了,一共二十一艘五桅過洋船在出海,多出來的幾艘,是大明水師在出動,這一次是前往琉球。
琉球國王尚久,答應了大明皇帝駐軍的要求,提供了三個良港,供大明水師駐扎,拒狼進虎也好,飲鴆止渴也罷,尚久已經完全顧不上了。
薩摩、大隅、日向三國的守護大名島津義弘,進逼首里府,焚毀了那霸港,要不是尚久跑得快,現在尚久就被抓到了倭國去!
尚久迫不及待的請大明前來駐軍,松江水師開始前往琉球剿倭、定期巡航和駐軍。
首先自然是要剿倭,只有把盤踞在琉球的倭國徹底剿滅,倭國才不能把琉球當做跳板,進攻大明,這是大明水師的第一次遠航出擊。
“徐博士也要一起前往泰西嗎?”安東尼奧看著一起上船的徐璠,頗為驚駭的問道。
“嗯。”徐璠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忠孝難兩全,我既不想不忠,也不想不孝,就只能跑了。”
安東尼奧眼前一亮,滿懷期望的說道:“那么尊敬的徐博士,可以成為我的幕僚嗎?你知道,我的人十分勇敢,可他們并不聰明。”
“松江造船廠總辦郭汝霖臨走的時候,贈送了國窖一桶,來,讓我們暢飲此杯,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徐璠遣人放了兩杯酒,遞給了安東尼奧一杯。
萬歷元年國窖,大明海貿的拳頭產品之一,徐璠還有一個身份,酒托,兜售國窖。
萬歷元年,是1573年,也就是說,皇帝兜售的酒,叫國窖1573,哈哈,求月票,嗷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