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天外，東極青華大帝并未走遠，而是與申公豹并肩而立，因為他們兩人待會都要去陳塘關走一遭。
“師弟為何止步于此。”
東極青華大帝微微一笑，明知故問道
申公豹壓根不接茬，只是瞇起眼睛，回憶過去，若有所思道：“過去有些事情，我一直困惑，不能勘破其中奧秘，直至此時，我方才有所明悟。”
“哦，師弟悟了什么？”東極青華大帝神色平靜，目光眺望太素天中，只見混沌與造化齊舞，開天與滅世一色，甚是喧囂。
“人神的目標是妖神，地府的目標是天庭，恰如太極陰陽，一切皆有聯系，是秉承太古而生的因果，而我道門的目標是紫霄宮。既然如此，理應與佛門聯手，共同抗衡紫霄宮才是，如何會去試探佛門，防備自己的對手。”
“便是要防備佛門，也不是此時此刻，至少要等封神大劫結束，還沒有過河就開始拆橋，實屬不智。”
“直至今日，我方才明了。”
申公豹微微一嘆，望著東極青華大帝，正色道：“原來是師兄是媧皇的人，并非我道門試探佛門地府，而是媧皇在試探后土地府。”
誰說洪荒只有申公豹一個雙料間諜的，看看，二五仔無處不在，或者說人人都是二五仔。
“師弟此言差矣，我乃神道帝君，自然授媧皇節制，領天庭法旨。”
東極青華大帝臉不紅心不跳道：“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從老師與媧皇爭斗來看，六圣聯盟并非牢不可破，天庭并非一體。”申公豹搖了搖頭，結合自己一路走來的經歷，細細思索，緩緩說道：“六圣聯合諸帝抵御紫霄宮，這是第一矛盾；先天神圣與后天仙佛的斗爭，是第二矛盾；神圣之中造化媧皇與輪回后土的分歧，是第三矛盾；仙佛之中道門與佛門的道路不同，是第四矛盾；四御之中伏羲天皇帶領的人族五老與紫薇大帝代表的妖族星神，這是第五矛盾；人道之中巫神與人神的分歧，這是第六矛盾，天庭天神與地府冥神的統帥問題，這是第七矛盾，紫薇大帝麾下的殷商和代表昊天的天周，這是第八矛盾，源自太一神庭舊日古神與昊天神庭的新神，這是第九矛盾……”
“師弟，不要再說了。”東極青華大帝正色道：“假話可以亂說，可不敢講真話。”
“哪里有什么新神舊神，都是天庭神靈，為洪荒眾生服務的，不分彼此。”
申公豹呵呵一笑，沒有再論下去，再說下去就不禮貌了。
黨中有黨，派中有派，剪不斷理還亂，單是最高層，三清四御這七尊上帝，便可以劃分出十幾個陣營派系。
仙道內部，截教與闡教之分，更是能打出狗腦子，人道內部稱得上一團亂麻，神道格局，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昊天神庭號稱新紀元，新天庭，但，四御中依舊有一個老古董紫薇帝夋在，伏羲天皇將退未退，無法冊封新的勾陳上帝，地皇位格干脆一分為二，后土只能算半個皇者，另外半個還掌握在女媧手中。
新天庭哪里有一點新氣象，全部都是舊日者當權，昊天上帝只能拉攏道門，冊封太乙，南極，為左右侍者，號令群仙以此對抗古神。
封神，封神，封印的是什么神靈，不就是以昊天之外，三御為首的舊日神靈嘛，然后再順手摟草打兔子，清理淫祀邪神，干掉所有散戶，終結太一天庭崩塌以來的亂象。
最后冊封太乙，南極兩府門下的仙人為神，形成以昊天上帝為首的天庭新神仙，從四御轉變為六御，象征先天時代至后天時代的轉折。
這其中的關系復雜著，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申公豹時至今日才堪堪梳理清晰一些脈絡。
“媧皇與老師動手，看來沒有轉換立場。”
申公豹沉吟片刻，試探問道：“轉換立場是那位？”
東極青華大帝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儼然是默認。
佛門與道門都是希望后天時代到來，所以分歧在神道。
而，神道內部，當家做主就那么幾位。
四御之中，紫薇帝夋一直是守舊派，無論是殷商鬼神，還是太古妖神，亦或者先天星神，都是他的基本盤，不可能動搖。
伏羲天皇立場素來模糊，一手握著勾陳道果，一手打著人族牌，根據風向，隨時轉換立場，穩坐釣魚臺。
誰贏，伏羲天皇幫誰，伏羲天皇幫誰，誰贏。
不到最后一刻，伏羲天皇不會表態。
而，媧皇的立場則很鮮明，祂是先天古神，祂所領導是五色神族，人族便是神族，無論巫神，還是人神，都是人族。
再加上媧皇與后土素來不對付，自然更加反對后天輪回時代的到來。
媧皇所期許的是，人族是萬靈之長，凌駕于一切之上，建立在神族金字塔頂端。
一旦后天時代來臨，天地資源稀缺，大道不顯，人族無法覺醒先天神通，挖掘血脈之力，踏上大巫之路，那么人族不再是神族，逐漸淪為平庸，只有極少數人，可以保持神血。
所以，這一次跳反是地母后土，祂視眾生平等，大慈大愛，更希望后天時代到來。
“輪回出，地府開，秩序輪轉，鬼神更迭。”
“新天庭，新地府，新神靈。”
申公豹微微一嘆，即是試探，又是請教道：“泰山府君麾下有三山五岳，山神土地不談，單是酆都大帝便是自成一體，六天鬼神主人間禍福，五方鬼帝司冥土生靈，我們師兄弟二人又能作甚？”
“賞善罰惡而已。”東極青華大帝微微一笑，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道：“師弟莫要裝糊涂。”
羅酆六天，五方鬼帝之外，尚且有十殿閻羅斷萬靈生死。
輪回乃是后土開辟，掌握最根本的規則，一言可為萬世法。
其次是冥土行政，萬鬼管轄，諸多核心權柄，早早被泰山府君，酆都大帝瓜分，輪不到外人染指。
余下的審判，懲戒，監察……諸多權柄，才是太乙救苦天尊與大愿地藏菩薩的司職范疇。
但，幾大部門之間，亦有三六九等之分。
法官和獄警，完全是兩個待遇。
“好好好，你太乙救苦，我執掌十八地獄是吧！”
申公豹頓時臉色一黑，抱怨道：“師兄總不能，好人全讓你當了，壞人全讓我來做是吧。”
“唉，師弟此言錯了。”東極青華大帝痛心疾首道：“我渡仙，你判鬼，都是為眾生服務，為天庭效力嘛。”
“師弟，伱的覺悟還是太差了些，難怪只是太乙道果，難聞大羅真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