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向道觀而去,發現漫山遍野的墓碑,皆是用來培養靈材的容器,只是靈材深埋地底。
道觀云霧繚繞,似乎有大量修士在其中吞吐靈氣。
在器修外泄的靈力侵蝕下,山丘緩緩升高著,每年會增長兩米左右,如果要是有修士結丹成嬰,對海拔的增益更為明顯。
其余支脈想必也會充分利用器修的特點,構建出福地洞天。
李墨根本無需付出什么,只要結丹成嬰時選擇在亂葬焚爐,對道統本身就是個大造化。
同行弟子把李墨當成瘟神,慌不擇路的遠離對方,獨留剛入宗門的四人前往主殿。
李墨隨即注意到,亂葬焚爐的建筑物比想象中低矮,明明是金屬材質,卻以平層為主。
他毫不掩飾的打量著道觀,引得無數目光看向四人,其中充斥敵意、慕色、仇視……
包括結丹器修,也不約而同圍觀李墨的到來。
尸壇道人站在人群里,冷眼旁觀的注視著道觀內的喧囂,半露的大腦散發出陣陣熱浪。
“華腹真君,你怎么看待這位五道體的未來首席?”
他刻意在“首席”兩字著重些許,顯然心有不甘。
一旁五短身材的干癟老道撇了撇嘴,其最顯著的特征就是背后蜂窩狀的外附器官。
“五道體還能有什么?怕是幾十年間都可以結丹成嬰了,所以吧,我建議你不要多想。”
兩人屬于亂葬焚爐里資歷較深的結丹修士,但因為不舍外門的資源,便未參與金鼎門。
在結丹器修的議論中,閆琳三人深感壓力,不過李墨卻依舊是云淡風輕的模樣。
他們不由心生佩服。
自認為擺在李墨的位置,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心境平和,不愧是天生的元嬰器胚。
穿過道觀的一間間亭臺,隨即位于中心的主殿映入眼簾。
磅礴的氣勢令人生畏,主殿內坐落著密密麻麻的古銅塑像,讓李墨想起鐵鼎秘境的廟宇,蓬萊老道就在里面擺滿泥塑。
尸壇道人盯著李墨不放。
主殿里全是歷代亂葬焚爐的內門弟子、元嬰器修的泥塑,塑像念誦有一縷分神附著其中。
難免會使得靈氣四溢,所以主殿是由堅固的“尸梧桐”煉制。
剛入門的弟子踏足主殿,稍有不慎就會引起體內靈力暴動,因此重創的比比皆是。
“呵呵呵……”
尸壇道人面露快意。
他詢問過同道,得知李墨花費一盞茶的時間便功成圓滿,驚愕之余,確信其靈力會有虛浮。
如果能栽個跟頭,就有意思了。
尸壇道人目送著李墨四人進入主殿,注意到后者身軀不再動彈后,表情愈發的夸張起來。
李墨四人只感覺,一股混雜的靈力撲面而來。
耳邊響起各類低語聲,主殿內擺放的塑像宛如活了過來,眼神銳利的審視著他們。
“呃……”
李墨不由瞳孔放大,塑像似乎具備著特殊的磁場,干擾到體內灰燼靈力的運轉。
閆琳三人也是一副頭重腳輕的樣子,喝醉酒般晃晃悠悠。
李墨沒有四肢保持平衡,又不能動用霾霧靈力,下意識緊繃肌肉,無意識肩膀撞在門檻上。
一聲悶響傳來。
金屬材質的門檻變得扭曲,竟然被李墨差點撞到,還是他收斂大半力氣的情況下。
圍觀修士倒吸口涼氣,忍不住面面相覷。
“中品靈材尸梧桐……”
尸壇道人喃喃自語,表情滿是不可思議,同時意識到李墨的狍鸮吞身有多么可怕。
他終于知道,為何穹山沒有點明李墨在亂葬焚爐的地位了。
實在是沒必要,畢竟有五道體相輔相成的加持,李墨的修行效率會異常恐怖,根本威脅不到亂葬焚爐內的結丹器修。
可能短短二三十年,對方就已經結成金丹。
晉升內門更是水到渠成,或許尸壇道人在結丹期苦苦掙扎幾十載后,李墨早已經成嬰。
尸壇道人挫敗的低著腦袋,轉身離開人群。
主殿大門重重的合攏,弟子陸續散開,有不少結丹器修僅僅目睹狍鸮吞身的余威,就已經折服于李墨驚世駭俗的資質。
李墨環顧主殿,發現亂葬焚爐共有近七十名內門弟子,元嬰器修的數量則在五位。
塑像畸形可怖,能看出亂葬焚爐是以金火屬為主。
勉強契合金火木屬的灰燼靈力。
除穹山外,剩余四位元嬰器修都有煙囪狀的體貌特征,源源不斷向外傾瀉著污濁氣體。
他們的意識都未降臨主殿,反倒大量內門弟子關注著李墨。
不過內門弟子對李墨的態度模棱兩可,實在是五道體的威脅太大,甚至心里隱隱生出忌憚。
穹山降臨意識略微遲些,但也沒有兩日之久。
當陶土所化的傀儡來到主殿,入道授受臨近開始。
穹山沉聲說道:“天上玉京道妙玄,古陶白土續真詮。”
“今朝推開三障路,修真正道現眼前。”
“還請母爐見證。”
李墨能察覺到自身意識與主殿逐漸生出關聯,角落的墻壁上浮現自己的名謂。
傀儡為四人更換道袍道簪,以及面對塑像默念道統規矩。
過程無比繁瑣,相比之下,心獸宗只需管事挑選學徒,甚至連具體的來歷都不會去查。
李墨跟隨著傀儡完成儀式。
同時腦海的造化書一直有記憶涌出,都是關于入道授受的。
可見橫跨萬年,子器派依舊保留著道教的傳統,這點早在母爐時就已經告知器人。
李墨暗自松了口氣,亂葬焚爐竟然記錄自己的名謂,他子器派弟子的身份算是徹底坐實了。
穹山心情大好。
他俯身詢問道:“李墨,你可愿意拜入老道的門下,得以亂葬焚爐真傳?”
“師尊在上,受弟子一拜。”
李墨恭敬的鞠躬行禮,穹山大笑著點頭,表情無比滿意,甚至都想把元嬰同道喚醒,見識見識五道體的玄妙之處。
“師尊我便賜伱一個道號。”
“李墨你最為出眾的道體并非混元道體或狍鸮吞身,而是那殘缺的天人七竅,將來要是能得以補全,成就難以想象。”
“不離於宗,謂之天人。”
“便以青天為道號吧。”
“青天以五行屬金,金氣下臨乙庚方,乙庚合化生金運,暗合你的混元道體,不錯。”
李墨張大嘴巴,他總感覺穹山是想給自己拉仇恨,一個小小的總角期修士,道號青天。
比他在心獸宗時的道號“山海”,還要響亮幾分。
“多謝師尊賜予道號。”
李墨只得應下,有意無意的瞥向閆琳三人,眼中的含義不言而喻,就是不想道號外傳。
三人面露苦澀,你一個未來的元嬰期,好意思為難我們嗎。
穹山不斷呢喃著,渾身爆發靈光,似乎在道觀有所布置,隨即開口說道:“你們先退出主殿,我自有事情與青天詳談。”
閆琳三人連忙離開主殿,內門弟子的塑像也恢復如初。
“青天,你平日里修行與尋常器修不同,去我那間行功殿即可,里面的道藏盡管翻閱。”
“行功殿里留有一件法器,就當見面禮贈予你了。”
李墨心頭一跳,元嬰器修嘴里的法器,自然不可能是中品法器,八成是上品法器。
不過子器派的法器都與肉肢相關,不一定契合自身。
他更看重的是道藏,只要能把五毒五神心經補全至結丹期,五年之內必然結成金丹。
也能通過關于金丹的記載,搞清楚品級的差異。
李墨肯定是想結成上品金丹的,不然白瞎五道體的資質,有必要還是得多做規劃。
他思索間,主殿內的燭光變得黯淡起來。
穹山的話語斷斷續續。
李墨這時意識到不對勁,不由抬頭朝塑像看去。
古銅塑像表面布滿裂縫,同時飄散出點點燦爛的磷光,非實非虛,如同一團煙塵在流動著。
妖艷的磷光,帶給李墨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李墨的身軀莫名發癢,磷光已經從毛孔滲入皮肉骨骼,無漏之體沒有半點抵抗。
“什么鬼?”
李墨連退數米,遠離穹山塑像的同時,能察覺到磷光仿佛絲線般從自己體內抽離。
他如芒在背,發現各器官竟然有相互粘連的情況發生。
磷光的侵蝕性遠超想象,但與穹山的術法毫無關聯才對,反倒像當初即將爆發死病的清凈子。
難道穹山已經臨近死病?
李墨剛想轉身逃離主殿,不過磷光只維持了半息的時間,眨眼又消失不見。
他皮肉大大小小全是血肉貫穿的傷勢。
“師尊,你……”
穹山看上去無比疲憊,搖頭說道:“子器派深處突然出現異象,還好沒有傷及青天你的性命。”
“不多說了,行功殿有聯系為師的塑像,如果有遇到修行的問題就借此聯系我……”
穹山話都未說完,意識便脫離塑像。
李墨深感莫名,既然磷光并非穹山本身導致,而是牽扯到十層以后的小世界,會不會……
天外隕鐵?
李墨臉色陰沉,蠑螈刺青釋放陣陣生機,傷勢快速恢復著。
子器派成立的一萬年,應該從未放棄隕坑的挖掘才對,換作前世的藍星怕是都挖穿了。
“天外隕石、天辰子的飛升、母爐……”
天地劇變到底發生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