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昨日的相親如何？”朱先烯問道，“和朱靈相處得還算愉快吧？”
“我們好像一直關系就不錯來著，也不是非得在相親的時候才能相處得好。倒不如說相親的時候，朱靈已經開始安排我的日程了”
“噗嗤。”朱先烯笑了出來，“那還真是.還真是有我們家的人的風范啊。我和姑父聊天的時候，他說我姑姑也是這樣的，恨不得每一顆白菜都得自己去菜市場買。”
“所以這算是遺傳嗎？”
“對計劃的追求，可以算是遺傳。另外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認真做事，她做什么都會很認真的——當然，有時候會過于認真了。要是有什么讓你不適的地方，我先道個歉。”
“這倒是不必，其實.”
“你不會喜歡別人管著你吧？我看不像啊。”
“確實不是。我只是喜歡做事情有條理，有效率的——真要是對我頤指氣使的，那我會生氣的。但是朱靈的做法我就很喜歡，她首先確定我們這么做是要達到什么目的，然后我們就圍繞這個目的來做。高效，節約時間，而且她也會把具體的方案拿出來和我商量。我覺得如果能夠和她共事，那應該是非常好的體驗。”
“這個倒是御苑給她的評價也很好，她是少數真的愿意去跟蹤野外調查的工作人員。哪里苦哪里累就去哪里，完全不在意別人怎么看。我想，她已經完全的自由了。根本就沒有人能管她，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做自己的事。不過因為她的脾氣很好，所以雖然和朋友們打交道不多，但她的朋友還是不少的——不過話說回來，她后面是打算怎么安排你？”
“他給我安排了動物園工作體驗，熊貓飼養培訓，御膳房參觀考察，去拜訪姑母，去玄武湖黃冊庫參觀，去織造局參觀”
“她這給你安排工作呢？！這不是她的工作嗎？”
“原來她有工作的啊？”
“作為亞成年嘖，怎么給她帶歪了，亞成年是熊貓的稱呼。總之作為皇室成員，她當然有工作。御膳房、玄武湖黃冊庫，還有織造局之類，這些都是內庭直屬的重要機構，這是她自己應該去做的。”
“她把我加進去是要幫她分擔工作？”
“恐怕不是。她應該是覺得把你加進去，可以提高工作效率，產生更好的成果——至于帶你去見我的姑母、姑父，這個倒是我安排的，但這太早了吧。你有空嗎？我看她安排的時間已經超出相親該有的時間了吧。”
“倒是有空”
“什么，你還有空？”
“師兄你這是”商洛愣了一下。他和朱先烯說自己有空，是在說自己接受朱靈的安排也可以。沒想到朱先烯問這個，是想要給自己再加一些工作。
“其實有個你一直很關心的事，在前兩天剛剛完成了，你要去看看嗎？我覺得你會感興趣的。”
“什么事？”
“你等下，他們送了樣品來，就是你一直提到過的，仲國技術的關鍵產物。”
朱先烯打開了自己的抽屜，從里面取出被兩片薄玻璃夾在中間的黑色方片。
方片上布滿了密集的金色紋路。仔細看去，還能看到那些金色紋路層層迭迭，已經進入到了微觀結構中。電路與電路之間的距離，大約是1納米。
“這是芯片？”
“是，就是你說的芯片。上次藍真人讓你看過他自己手工制作的一批，這個就是量產之后的了。第一批50片，我們會進一步開始嘗試對其進行應用。因為真正從芯片到計算機硬件，還需要一些工作是吧。”
“這是怎么做到的？”
“光刻機啊，你說的。總不能所有的芯片都讓真人來手動雕刻吧，總得有個機器來負責的。”
“這是什么光刻機？怎么做到的？我們搞定曝光、刻蝕一系列的工藝了？”
“啊，你說那種像印刷機一樣一大批一大批地制造芯片的技術？那個沒有，我們覺得太復雜了。這種芯片一看就是要不停迭代的吧，就像小說的版本一樣。如果不是印刷量特別大的書，專門去刻一副雕版是劃不來的。我們預計，這些芯片應該在長期內都會處在這種不停迭代的狀態。如果制作一種需要專門制作模板才能大量印刷的機器，那似乎在產能上不夠有彈性。”
“那這個是.”
“用高能電子束一行一行掃過去嘛——而且我們發現，你說的那個技術，精度實在是不夠高。我們用電子束掃過去，立刻就能達到理論上的極限性能，而且可靠性和良品率都無可挑剔。”
“但是很慢的吧？只有我說的那種極紫外光刻機的百分之一？”
“我們需求的本來也就不多啊。”朱先烯喝了口茶，“你看過金匱石室里面的那些典藏版書籍就知道了——真正珍貴的書都不是印刷的，而是手抄的。因為手抄的版本才最清晰，最美觀，最便于閱讀，而且字體也更有靈氣。雖然慢一點，但是慢工出細活。而且話說回來，如果你真的嫌慢，你為什么不多找幾個人來抄呢。其實這個電子束雕刻機我們搞了200臺。”
“哈？”
“你看，這速度就提升上來了不是。雖然速度是百分之一，那我們擺上二百臺就行了。考慮到我們的產品要經常迭代，你說的那種要雕版的印刷機就需要反復攀爬產能，這太僵硬了。還是單獨造出來200臺刻刀和刻臺就好。”
“那這些刻刀和刻臺，是怎么運行的？”
“什么怎么運行？”朱先烯詫異道，“當然是雕刻啊。”
“我是想問，既然是雕刻，那它怎么來操縱刻刀的呢？”
“啊，你問這個。”朱先烯擺了擺手，“我還沒反應過來——你是問自動方式是吧？我覺得不需要自動啊。我們特別培訓一個練氣士雕刻班，讓他們輪班上去雕刻。”
“這不是有200臺機器嗎？我們有那么多人能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