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明朝的角度來說,劉義隆是試圖把親子關系像朱元璋與朱標這樣的,毫無芥蒂的親子關系來處理。但最終,迄今為止的本朝都未有發生這樣的父子互相戕害的事情。
但是站在大明朝的角度來說,這第二點又是可以理解的:
虎為百獸尊,誰敢觸其怒。唯有親子情,一步一回顧。
龍也是如此。
敖藏終究還是沒有打算再繼續懲治自己的女兒。以及,從他對小紅的安排也能看出來,敖藏也也有直接讓乙姬去駐守琉球的打算,要不然也不會讓商洛先解決小紅的事情,再去找乙姬正式傳達命令了。
如果商洛無法說服她出門,那么乙姬最終會獲得地位恐怕會比現在重要得多——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商洛恐怕也不得不出口勸阻一句。
當然,那樣的事終究沒有發生,小紅和乙姬現在都會有各自的封地,算是皆大歡喜。
“那么,我出門去了。不如趁熱打鐵好了,我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乙姬,讓她收拾收拾可以準備出獄了。”
“呵”乙姬冷笑了一聲,“商天君,你未免太心善了。我父親讓你先把太液池的龍王勸走,再來釋放我,恐怕不是為了看看能不能給我留個位子。”
“那是什么?”
“如果太液龍王無法出鎮琉球,等著我的恐怕是褪鱗之刑吧。他會處決我,或者剝奪我的龍鱗。”
“竟是這樣?為什么?”
“因為他是終極理性人,他可不會因為自己的女兒就影響到龍宮的大計。他知道,恐怕只有讓琉球有所歸屬,才能制衡我的位置。他從來就只是把我當作威脅,而不只是女兒——說是同僚更合適。畢竟,龍王雖然是最大的,但宗姬掌管的是龍族的事務,這二者之間有根本性的矛盾。這是君權和氏族之間的矛盾。我們兩個之間不死一個,恐怕是解決不了的。”
“那你.怎么看現在的事?”
“我要感謝你。”乙姬深深地垂下了頭,“你沒有讓我們父女走到那不得不面對的一步。如果真的走到的那一步,不管是我還是我父親,恐怕都不得不像對方亮出爪牙,龍族的內戰恐怕不可避免,而且可能是50對50的內戰。”
“你的號召力原來有這么強?”
“因為我們海里的住民啊,并不都向往陸地上的生活。身為生物的本能,還有依照傳統來結定的氏族,才是權力最大的一邊——至少在以前是這樣。當然,現在有不少氏族的權力都被龍宮的現代化所拆解了。但是這種時候,竟然能在龍宮以外出了小紅這個純到不能再純的真龍,我說商天君,你還真是龍宮的福星。”
“小紅是天子喂出來的。”
“但是,是你給了她第二次生命。是你,把她從蟄伏的狀態激活。”
“嗯”商洛想了想,“那么,接受這個任命嗎?”
“你要聽實話嗎?”
“其實你說不說實話都可以。”商洛答道,“因為我信任你。”
“啊?”
“有什么你不明白的嗎?”
“因為你信任我,所以我不管說什么都可以?這是為什么?”
“因為接下來,我會默認你說是真話。如果你辜負了我的信任,那么你的懲處將由我來下達。”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乙姬點了點頭:“雖然我父親已經很嚴厲了但我覺得,你這里才是最嚴厲的。”
“彼此彼此。畢竟,唯有親子情,一步一回顧。即使是到了不得不兵戎相見的一步,我相信你們父女之間的情分還是在的。但我就不一樣了,我跟你又不熟。”
“唉其實,我有些羨慕太液龍王呢。”
“怎么說?”
乙姬反問道:“還記得一開始,我為什么來京城嗎?”
“你是來擔當聯絡員的吧,結果”
結果商洛也沒有想到乙姬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被她父親暗算。當時她父親給了她一張有問題的簽賬卡,那張卡本來可以無限制地消費,結果反而引來了警察。
坑在這里就挖下了。商洛現在都覺得,這種逮捕方式相當地耐人尋味。
很顯然,如果直接說要把乙姬關到詔獄里,那么這件事顯然就相當難以執行,因為乙姬不可能面對來抓捕自己的錦衣衛時束手就擒。
但如果先以“涉嫌經濟犯罪并且需要配合調查”的原因先把她扣留下來,然后暗中上了捆龍索,最后直送詔獄里面大門鎖死——利用這種步步升級的方式,乙姬就被扣住了。她反應過來事情有些不對勁時,早就已經徹底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我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被抓起來,而是就在這里當聯絡員,情況會怎樣或許這次被激勵的,就不是她而是我了。”
“你想做什么?”
“沒什么,只是一些和基因、進化有關的本能而已。小紅很喜歡你吧——算了,不說這些。一開始的時候,我可沒想到我就這么被關到現在。話說回來,那個簽賬卡的案子你們銷了沒有?別等我辦完了差,又用相同的理由再關我一次。”
“放心,下次不會了。上次這么做是因為錦衣衛當時的超凡戰力并不多,和你動起手來如果不能立刻拿下,他們怕砸壞了壇壇罐罐。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抓你完全不需要這種套路,想抓就抓。”
“你這么說也是一點都不打算讓我安心.”
“我又不是速效救心丸,我是來和你商量事的。”
“好吧好吧,商天君。”乙姬伸出了自己的手,“我答應就是。你說的事情,我都答應了。我會代替我父親處理好千葉龍宮城的事,我也會配合太液龍王,在龍宮城的體系下為龍宮賺取最多的利潤。我指歸墟發誓,絕不在任上反叛龍宮。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發誓不背叛你.只是,現在還想要做龍宮的聯絡員,是不是太遲了。”
“錯過時間了吧。”
“嗯下次有機會的話,再說吧。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