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就把討論組發給諸位了。”商洛第一時間就給那些拿到手機的御史發送了自己的聯系方式,因為工作現在就要開始了,“有個差需要各位出一下。不知道哪位有空。”
鑒于歐洲局勢隨時可能惡化,大明也剛剛獲得了足以讓所有凡人都要仰望的不朽之力,現在就是建立新秩序的好機會。
和之前一樣,商洛已經提前去那里打好了前哨,在普魯士進行了一次破局。這是他可以做到的,因為他手上掌握了造物的偉力。
但破局之后,就需要具有專業素養的行動人員去擴大戰果。這就需要一些技巧,而不是只靠力量來壓制了。
組織一支御史團隊對夜勤局的工作狀態進行監察,這就是監察御史們的日常工作。比這個更復雜的工作他們也做過,比如從盤根錯節的鹽貿網絡中糾查遺漏的稅銀來防止國庫冒青煙等等。
監察御史們的工作復雜而困難,但困難本身對他們來說也已經算是家常便飯了,他們時時刻刻都在準備著應對困難。
“但是不管怎么說,跑到國外去還是超綱了吧?”雖然陳總監沒有說什么,他接了任務就走了,倒是文閣老對此有些小小的問題,“他們要是辦不成怎么辦?”
“這個任務確實很困難,我覺得其中最大的困難應該是在文化和語言這關。不過,雖然我已經要把注意力轉到別的工作上去了,但天庭提供的支援還會持續進行——畢竟,我們還有相對論動能武器。”
相對論動能武器,已經被掌握在了天庭的手中。
以尚且處在地球上的文明來說,這種能力其實已經超出了“一級文明是行星能源的主人”、“二級文明能夠收集整個恒星系統的能源”的通常概念。因為現在天庭已經掌握了可以直接把自己所處的地球給打爆的能力。
依靠基石魔法所提供的“相對論級”超高速,和來自道法的宏偉天基巨構,現在天庭完全可以直接用主力艦的一輪齊射打穿地殼的薄弱之處。如果不是使用身管火炮這種簡易的發射機構,而是建造一個空間站級的巨型質量加速器,那么轟開地球上任何一處的地殼也不是什么難事。
實際上,商洛已經開始準備了。
“我們正在嘗試給連山號加裝軸炮。”
“軸炮?那是什么?”文閣老問。
“是把整艘戰艦的艦體完全利用上的,巨型質量加速器。如果將其用做動能武器,可用‘相對論級’的,近光速級的超高速投擲彈頭。一發打出去,就是純粹的動能與純粹的毀滅。”
如果需要,就算復刻一次毀滅恐龍的希克蘇魯伯小行星撞擊事件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地球本身雖然相當堅固,但地球的生態不過是漂浮在巖漿海上的小小蛋殼而已。實際上王師已經有能力對整個地球的氣候構成影響了——比如整個歐洲的宜居帶,其實緯度相當之高。
比如巴黎的緯度比沈陽、長春乃至大慶都更靠北,和天寒地凍的大興安嶺處在同一個緯度。巴黎,也有潛力成為一個新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大興安嶺。
之所以沒有變成大興安嶺,其中的原因很多。但其中起到關鍵性作用的,就是北大西洋暖流。
北大西洋暖流在整個西歐和北歐帶去了不屬于這個緯度的暖濕水汽。而一旦北大西洋暖流被切斷,整個不列顛島和歐洲大部地區的地理氣候將變得與嶺北的茫茫雪原沒有什么區別。那里所有的不抗寒的農業都將被皚皚大雪壓垮,只有小麥和土豆能夠零星地在大地封凍以前種植。
這還沒有考慮到水汽減少的問題。如果整個歐洲連降雨都變少了,那就會產生另一個層級的災難。
冰河時代或許只是短痛,降水減少才是長痛。到時候整個歐洲變成一片冰荒凍土,恐怕就會發生物種滅絕一級的物種損失。
“我們,現在就可以這么做了?”
“其實也不是很難。理論上我們只要炸毀北極的冰川,人為制造一些只有全球變暖才能創造的效果,然后就能截斷北大西洋暖流。”
“嗯”文閣老沉思了一下,“我覺得這有些欠妥。自然循環是一個整體,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之前去北歐的水汽沒有去,那么水汽一定會滯留在別的地方。我不是搞氣象學的,我對這其中會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但我知道,一個系統問題如果截斷其一處,那出現的問題恐怕是我們不可想象的。”
“所以,我沒有打算真的這么做。”商洛攤開手,“說實話,在歐洲懲戒一下蠻夷我倒是不反對,但是搞出物種大滅絕,傷及花花草草和自然中包括人類的萬般生靈,這也是我不希望看到的——我想朝廷也不會這么做的,我們終究還是有仁心。但蠻子不知道啊。”
“啊”文閣老想了想,“你要詐他們一下是吧?”
“當我們真的可以做到的時候,那他們就不得不考慮一下這些威脅的實際效用了。”
“好。”文閣老點了點頭,“如果是訛詐的話,我覺得可行。蠻夷畏威而不懷德,我們雖然未必要去犁庭掃閭,但我們要讓他們知道朝廷有犁庭掃閭的力量。實際上,朝廷也從來都不排斥犁庭掃閭。”
比如之前,朝廷就曾經對拉斯維加斯進行過地毯式轟炸,將那個沙漠上建立起來的賭博窩點夷為平地——朝廷執行犁庭掃閭的時候也是要進行倫理評估的。這種非自然形成的,利用非法產業聚集來獲利的賊窩,在朝廷這里的評級非常之低,只要有必要就可以消滅。
如果真的是墨西哥城,或者巴黎柏林這樣自然形成的人口聚居區,哪怕是經常簽發滅絕令的朝廷也不至于對這些地方犁庭掃閭。畢竟那里有許多人住著,人總要活下去。把人家的家給炸了,只會讓難民流得到處都是,問題并未消失反而還轉移了,甚至還會讓本來沒有產生問題的地方產生新問題。
各種方面的因素迭加,都讓朝廷不傾向于隨便大開殺戒——
“不過訛詐,就是另一回事了。”文閣老補充道,“這件事,內閣會仔細考慮,并且幫你創造一些條件。不過,倒是還有件事:朝廷看到你在柏林的行動了。朝廷,對這種可以打穿地殼的動能其實很感興趣。所以朝廷想問——”
他在商洛面前打開了手機:“你有沒有考慮把珠穆朗瑪峰炸一炸?”
“哈?什么玩意兒?”
“我們覺得可以把青藏一帶的高山炸一炸,把水汽引流到西域。”
“等下等下.”商洛詫異道,“剛才不是還說,這是系統工程不能隨便亂動嗎?”
“我們是論證之后才覺得這可行——在開辟社會工程學之后,我們打算再開辟一個氣象工程學,論證一下當我們擁有了高效的地形修改手段之后,可以對這片土地進行怎樣的修改。這是個開始,比如說啊:”
文閣老舉例道:“長江還是經常發大水的。我們有考慮,把長江的河道往北分流,補足黃河的水道。”
“那黃河要是發大水呢?”
“那就疏通一下黃河河道啊。反正運河都開了,順便疏通一下河道也不要緊的吧。”
“這個好說。我覺得,我們可以研究一下。”
這和動能武器的要求不一樣。動能武器只要挖坑就行了,把山炸開姑且也在可以實現的目標之內。但是如果要挖河道,那需要的就不只是挖坑,而是持續性的破壞性光束之類的武器——可以將其比作天犁,在大地上開鑿河道。
“但是炸喜馬拉雅山這種事,真的論證過嗎?”
“我們論證過啊。”
“我說認真的啊。”商洛開口道,“如果我真的說可以炸,各位可以找人出施工方案嗎?要是有方案,我當然可以照著圖紙施工。”
“嗯這就不好辦了。”文仲搖了搖頭,“我們這些人吶,都懂技術。但是懂技術的人在一起,很容易搞出回音共振。我們似乎都對技術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但是這個‘氣象工程學’是有道理的吧?”
“這個確實是有的。內閣和翰林院都有很多氣象學、數學、地質學和物理學的人才。這是我們研討之后才得出的方案,我們覺得這個計劃有可行性——主要是,這個結果非常誘人。如果能夠把水汽一路向北引導,那么不只是高原上能夠因此而重現生機,還能把西域也一并盤活。這要是做成了,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啊。”
“那要不這樣如何。”商洛想了想,“如果我找一個沙箱給諸位實驗,諸位有沒有打算開展研究。”
“沙箱?你的意思是,可以像航空設計吹風洞那樣,給氣象工程學找個試驗場?”
“是的,我們可以做到。羅馬那邊有的是空地嘛,找他們合作一下好了。”
當維多利亞聽到了商洛的提議,她第一時間就鼓掌道:“天才!真是天才!我們怎么就沒想到,可以把北大西洋暖流給斷了!”
“額你先冷靜下。”商洛示意維多利亞坐回去,“我覺得你們肯定是討論過的。”
雖然和羅馬人打了不少交道,但他對羅馬人的底線在哪依舊沒有什么數——羅馬人在很多時候根本就沒有底線。他知道羅馬人一定討論過切斷北大西洋暖流的事,只是這個討論在方案初期就被否決了,所以維多利亞本人不知道而已。
“但是商洛,如果我們真的做到了,就可以把長城以外都變成冰天雪地啦!”
“然后呢?難民你怎么解決?”
“何不吃面包呢?那當然是給他們吃面包啊。只要他們吃面包,就鬧不起來了。這也是大廚方案嘛。”
“好家伙”商洛有些震驚。
他不是震驚于維多利亞會接受這個方案——他震驚的是維多利亞在接受的同時竟然可以找出一個理由。
“我想問下,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這說起來也簡單。北方必須有人住,必須維持城市的存在,要不然狂獵就會侵占那里。但北方不能又不能過于強大,要不然會威脅到羅馬。所以,我想他們能安分地活下去。”
“那么,你們這一切的行動邏輯是什么?”
“是魔法的認知度。”維多利亞開口道,“這非常重要。因為如果歐洲人廣泛地認識到魔法的存在,那么與之相對的,魔法的力量就會增長。但增長的不只是可控的一面,還有狂暴的一面。二者之間不是此消彼長,而是左腳踩右腳。我們既要壓制狂獵的力量,又要壓制魔法的影響。我們盡量維持世界在‘低魔’的層次,這樣羅馬才能憑借對神秘的掌控統治歐洲。如果讓世界的神秘等級提升,那蠻族就要憑借人口優勢學會魔法了,到時候魔法越強狂獵就越強,會搞得一發不可收拾,連羅馬自己都會受創。”
“所以,你要把他們都扔到冰天雪地里面去?”
“對。因為只要這樣。他們就能在活著的同時不給我們帶來麻煩——商洛你看如何?”
“我覺得,還是我的夜勤局方案比較好。”
“我覺得我們的方案也是可以研究一下的!確實可以研究一下。只要面包夠吃就好。”
“如果這是科學,請你們先拿狗做實驗謝謝。我們只想進行氣象學研究,所以搞個生態沙箱來研究就行了。你們要搞社會研究,那得搞個文明沙盤才行。你們搞得來嗎?如果搞不來,我建議你們不要直接在地球上做實驗。哪有拿病人練手的,搞出醫療事故怎么辦?”
“啊好吧”
“以及有關狂獵的問題,你們也要來研究一下。我覺得我們應該在天庭之下組建一個工作組了——主要是研究氣象工程學。之前雖然是和亞歷山大有合作,但這次似乎得和敘拉古進行合作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