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生命還有30天。漢斯選擇的第一件事,就是點了普魯士國菜酸菜燉大豬肘子,三份。
小山一樣的三大塊堆在面前,旁邊還擺了三份啤酒和三份炸土豆。
連山號上,商洛看著面前的監視畫面。
他捂住了額頭:“我們是選了個什么人啊.是不是選了個飯桶?他別接下來30天每天都是在吃吃吃。”
看起來他似乎是憋壞了才會這樣。想想也是.他過去似乎一直被疾病所困擾,身體似乎相當許多,這些東西恐怕他的父親是不會讓他吃的。現在他一下子恢復了自由,恐怕就要開始報復性地胡吃海塞了。
“我姑且可以理解。”他倒也不是那么苛刻的人,漢斯這樣的也不是大街上能隨便找來的。在人生進入新階段的時候,他打算給自己放幾天假,這倒不是不能容忍——畢竟他自己也不會對自己這么嚴苛,偶爾他還是要放松一下的。
他不會吃死自己吧?
“這倒是不會。給他的仙丹不是假的,他現在雖然不說金剛不壞,但身體素質已經被提升到了他這個身體可以有的巔峰期——要不然也不會把他的壽命耗得只剩一個月。三個肘子而已,頂多吃撐,吃不死的。不過話說回來。”他回頭向維多利亞問道:
“之前說合拍電影的事,你們現在還能辦吧?”
維多利亞正坐在側面的舷窗旁邊看著風景
“能啊。”她回道,“我們倒也不會那么快就完蛋——而且,主要的拍攝工作其實應該在賽伯勒尼亞中完成的,完蛋了也能拍。你突然問這個做什么?”
“我打算給這些日耳曼人來點文化震撼,拍成了也可以給他們看看,順便賺點票房。”
“其實更喜歡你們那個就那個王靈官的最新劇集。”
“哪個最新劇集?”
“你看你看,就這個。”她拿出手機。現在畿內正是早晨7點,正是在直播的時候。
畫面上,滟秋正穿著王靈官的戲服登場。舞臺另一頭,壞人登場了。
壞人穿著黑色衣服,畫著壞人的白色臉譜。也別管壞在哪里,總之人設是壞人就好——這是畫外音說的。
旁邊念了2分鐘,滟秋上去就和壞人打在了一起,打了3分鐘,然后用突然使出的掌心雷把壞人的白臉雷擊成黑臉,總長5分鐘的劇集就結束了。
整個過程沒有配音,沒有臺詞,只有畫外音。畫外音變換了三種聲線,第一種聲線用來進行客觀敘事,第二種是王靈官的聲音,第三種是壞人的聲音。
“啊!太好看了,我每天都在等這個!”
這就是先前薩天師與商洛聊天的時候說過的,那個對王靈官項目進行的開發。
當下王靈官這個作品雖然在小孩子中大受歡迎,但每部作品的開發周期都太長了。雖然每年都有電影,但電影票并不便宜,對小孩子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所以為了讓王靈官這個項目更有生命力,薩天師決定在當下本就不多的電視節目中引入王靈官的每日劇集。因為每日都播放,所以每集只有5分鐘。
5分鐘之間想要完成一個起承轉合,需要提升敘事效率,所以整部劇里滟秋和反派之間都沒有直接的本音出現,聲音都來自畫面之外——這在傳統戲曲中叫作口白,經常用在布偶戲、布袋戲,皮影戲之中。
在實際的拍攝中,實際上是先錄好一個完整的口白,然后用剪輯的方式把畫面按照口白的時間軸搭配好。這樣每天都能出一個5分鐘的短片。
這也給滟秋省了不少事。畢竟每天都要出,雖然她是每周一次拍攝完一整周播放的內容,但如果每個臺詞都要對上,那對她的壓力也太大了。以畫面外的口白為時間線,好就好在口白本身可以坐在錄音室里慢慢來,可以和整個拍攝流程分開來工作,之后再剪輯到一起就可以。
當然,拍攝過程能如此之順利,主要還是因為仙法——打斗中的電閃雷鳴都不是特效,而是真的。滟秋真的發了掌心雷,對手也真的在用法術回擊。這讓整部劇只要略微加工一下就能直接變成成片,相當省工期。
要不然,這每天2分鐘文戲和3分鐘大戲,加上一大堆特效,那可不是日日都能出的。
這種生產文藝作品的效率,也是飛升的一部分。以目前的技術手段來說,凡人根本不可能每日都以這個效率來生產。
而在未來的電影中,雙方預計都會使用包括魔法和天乙貴人在內的飛升技術,能夠帶來的效果將會全面碾壓舊時代的文藝作品。這是之后要給他們嘗試的。
“我們的漢斯先生,現在把吃肘子當作解脫。不過很快,他就得找點新樂子了。”
“你要給他們也看電影?”
商洛搖了搖頭,而是拿出了手機:“你看。”
正吃著肘子的漢斯,眼前忽然冒出一團數據面板,是通話請求——這突如其來的介入他視野的東西把他嚇了一跳。
那些個數據面板就這么懸停在他的視野中間,突兀地出現在他那里,讓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都被入侵了似的。
“喂喂?”他接了電話。
“晚餐吃得如何?三個肘子,你很會享福啊。就算剛得了半仙之體,也別這么折騰。”
“你們能看到我?”
“當然,想看到你很容易。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注視之下。”
“我”他頓時就沒了胃口。一想到今后每日里都要被人監視著,他整個人都
“算了,不和你開玩笑了。看看你胸口的口袋里是什么。”
他伸手到口袋里摸了摸,竟摸出來一個玉牌。
“這個是”
“這個是飛信牌,算是我們給你的優待。現在把你的意念集中在面前的操作面板上,你還能有更多的驚喜——飛信、論壇,還有游戲。還有我們的電視節目可以看。”
宏大的網絡世界在他的面前展開,屬于互聯網的陳列在他面前。信息的洪流在一個個窗口中涌動。各類資訊、社交動態、實時互動盡收眼底。論壇內一排排信息在更新,游戲一打開就是一整排,還有聯機功能,而畫面屏幕一角的直播節目正播放著某部劇集的片尾字幕。
而這些,他一個字都看不懂——雖然一個字都看不懂,但這些看不懂的信息依舊在沖擊著他。
隨著信息的出現,那些方塊字也在一個個被“翻譯”成他能看得懂的德語,信息的洪流真正地沖擊到了他的面前。
“我可以用這個,與你們聯系?”
“嗯。有了這個,你也算是能上網了。拿著它,今后我就用它和你聯系。”
“我我能自己使用這個?”
“都說了是給你的優待。你們所有人在領到那枚不死的丹藥的時候,也會一并領到接入靈網的資格。收著吧。哦對了,那個玉牌是要照射太陽充能的。不用的時候多拿去曬曬太陽。”
“啊!明白!”他知道這玉牌不是綁定在他身上,而是可以拆卸了的。這也就說明這并非是監視,只是一件物品而已。大喜過望的他趕忙答謝,連吃豬肘子都香了不少。
等通話結束,維多利亞才問道:
“不對啊,你們這個飛信牌需要曬太陽嗎?你給我的這個,從來就沒有曬過太陽啊。”
“當然是不需要的。”商洛回道。
“那你為什么和他說需要曬太陽?”
“我這是給他一種——‘這個東西有開關’的錯覺。你手上那個才是正兒八經的飛信牌,顯示的畫面都在牌子上。我給他的那個,就是一個普通的玉牌而已。”
“那你是怎么讓他進入靈網的?”
商洛冷笑道:“我在他吃的丹藥里面,安插一個天乙貴人。現在他的所見、所聞,全部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了——如果讓他知道這些,恐怕會給他帶來很大的心理壓力,所以我告訴他這是那塊牌子的功能。”
維多利亞看了一眼自己的
“都說了你那個是真貨啦,不是用來監視你的。再說了,你每天距離我的距離不超過10公尺,這需要監視你嗎我連你午餐吃了幾個雞蛋都知道。”
“也對哦那就無所謂了。”她看著畫面上繼續開始吃肘子的漢斯,“嘖嘖嘖,要是我們也有這種方法來對付這些蠻子就好了。”
“這算是我的特別優待。一般人還沒這個待遇。只有這些夜勤局的人會得到這樣對待。”
“他們要是發現了,不會以為自己的腦子里有什么神經植入物吧.”
“與其說是神經植入物,倒不如說是進化。我給他們植入了一個可以上網的新器官——畢竟話說回來,我也不能完全對他們放心,各種意義的。放他們去執行任務,要是他們被精靈拐跑了怎么辦?我可不會給這些人上醫保。”
這只是個開始。從今往后,所有進入夜勤局的人在獲得不死的同時都會得到這樣的監視。即使是被他們發現也無所謂,這是必要的。
而比起監視,商洛要給他們帶來的是更大的精神沖擊——曾經滄海難為水。成為互聯網的住民之后,再想要退出來可就難了。這種與世界互聯的暢通感,可以讓所有人上癮。這是一種直面信息沖擊的癮。
在信息爆炸的時候,一個人在一天內接收的信息可能比幾百年前某個閉塞山區的人幾十年,乃至一輩子接受得都要多。某種程度上,個人通訊設備確實可以算得上是人類的一次進化,這是人類離不開手邊的外置器官。
而一旦他們習慣了網絡,再看看周邊那些生活在古代人,他們就會發現自己和周遭的人之間已經間隔了一層可悲的壁障了。
“我可沒有害他們的意思,這是我們自己也都在用的,我也確實是在為他們好。”
“但是.”維多利亞想了想,“你之前說過,這是在結定主流品味,創造時尚、行為和兩者的標準。”
“我稱之為信息主權。”商洛回道,“他們很重視自己的國境線。不過在他們認識到自己在信息上也需要主權的時候,他們恐怕就已經成為了我們的傀儡。等他們完全依賴我們的框架來建立自己的信息體系的時候,到時候不需要天乙貴人也能夠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了。”
“話說回來,他們是不會震旦語的吧。”
“沒關系,不會可以學,信息是最好的老師。我為他們預裝了一套翻譯系統,姑且可以讓他們在有延遲的情況下轉譯其中的文字信息。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了。”
“原來你竟然是做了這樣的打算”維多利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哇這么想著,我已經上道了嘿。”
“我們本來就打算合體的吧。還有合拍的電影呢,這可是王靈官,我最喜歡的節目。”
更正——喜歡王靈官的是他的朋友們。他其實并不喜歡王靈官,只是喜歡湊熱鬧——以及主要是喜歡看滟秋而已。
“罷了罷了。”維多利亞搖了搖頭,“反正我們連塵世的國土都不要了,還要這個做什么。我看,賽伯勒尼亞對各位的開放也得進入日程了。我在想賽伯勒尼亞要不要也對他們開放。”
“你打算不開放的嗎?”
“羅馬人很在乎誰能進入城市里的浴室。根據現行法律,公民浴室只有羅馬人可以進入,震旦人也可以,因為你們來到羅馬就是客人,可以被視同為羅馬人。而沒有公民權的自由人,不可以進入羅馬人的浴室——不過話說回來,賽伯勒尼亞里面進入的士兵和侍從也不少了,讓他們進來倒也沒什么。你初期準備拉多少人?”
“夜勤局需要一支軍隊的規模,至少要成千上萬,因為這是一場戰爭。不過,我并不會給其中的所有人都賜予接入靈網的權限。大概,初期只會有幾百個人吧,他們會排在朝鮮的高層之后接入靈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