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從這里離開了。
雖然他只有30天的活頭了，但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旁觀者對此都沒有什么悲傷或者遺憾。因為30天之后他并不會真的死掉——換而言之，他的連續性并不會消失，只是會換一種活法而已。
“你說怎么就選了這個呢.”
法厄同搖頭道：“沒辦法。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選了個只能打工30天的試用款確實是運氣不太好。不過這個試用期正好可以證明一下不朽的有效性。
“大體來看，是運氣很好吧。”商洛搖了搖頭，“他正好也是普魯士國王的兒子，倒是可以幫我們把廣告打出去。”
雖然只有半截的永生，但確實可以不用死。
這在普魯士王國似乎是個公開的秘密。一方面，國王之子的情況對公眾來說是個秘密，甚至連這個孩子的存在都沒有大張旗鼓地宣揚出去，畢竟普魯士國王還有其他更健康的兒子。媒體的力量是有限的，國王還是把媒體的宣傳用在了真正的繼承人之上。
而另一方面，普魯士國王也沒有刻意隱瞞——畢竟，這也不是中世紀，患有遺傳疾病并不是什么會被視作神罰的事，似乎上層都知道他的疾病，也都知道他活不太久。如果他能從必死的命運中脫離出來，并且獲得遠超出其他人的命運，超越他的父兄，超越所有日耳曼人，這種反差將會在神圣羅馬帝國的上層帶來巨大的沖擊。
所以某種程度上，算是特等獎？
“算特別獎吧”
你是怎么選上他的？你提前知道這號人？
“我倒是沒想到這方面。只是覺得，誰家王子沒事跑過來做廠公啊，多半是有什么內情。結果果然被我猜中了，這小子是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想來找找刺激。順便，和神秘沾上邊還說不定能夠治好他的病。”
那他這次，倒也算是得償所愿了。
這樣的安排也符合商洛的初衷。他不想在這些日耳曼人身上花費太多時間——如果現在都要花費許多時間和精力，那之后恐怕也少不了對他們進行監控。
如果變成這樣的模式，那朝廷的秩序就在這里就失衡了。按照五服的原則，越靠近朝廷的政權會得到越多的注視，也就能得到越多的“禮”。而這些邊遠的荒服之國不值得花這么多時間，也不該得到這么多的禮。只有他們中的佼佼者，會得到天庭的特別對待，被拔擢為保密局的一員。
這就是最符合目前現狀的舉措。合乎情理，又合乎道義。
畢竟，天庭本來就和這些日耳曼人之間沒有任何因果，也就沒有什么“人理”之外的道義可以講，兩邊只有個“人理”，也即身為人的底線。
蠻夷是蠻夷，但蠻夷好歹也是人，不是六畜，蠻夷不能吃——或許在商朝的情況有些不同，但周禮是不能吃的。
把蠻夷殺光也不是個好的選擇。因為如果人類的文明退讓，那么“它”就會向前進——“它”這個字，是蛇的本字，“它”便是荒野。
古時候的人類，認為用蛇來代指一切危險的異己。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你我之外的那個“它”。而在大明即將飛升的如今，這一概念也需要得到必要的重視。因為誰知道地圖上的戰爭迷霧里會冒出來什么鬼玩意兒。
羅馬人已經證明，沒有人的地方就會鬧精靈。科技蠻夷也是人，不是精靈。而如果科技蠻夷的地界出現結構性的退化，那這里冒出來什么可就不好說了——隔壁東歐冒出來的涌泉精靈可是比北歐的爐坩精靈要“跳”得多。
至于西歐，那就更是精靈王亥伯龍與女王泰坦妮婭的大本營，如果羅馬不將其鎮壓，誰也不知道上面會冒出來什么玩意兒。
所以朝廷要管，而且必須要管。
“啊”商洛捂著額頭，“我怎么感覺一下子回到了古代。長城北邊的混沌荒原又到了要刷怪的時候了。犁庭掃閭掃不干凈，羈縻又容易養寇為患。終歸，還是要把他們都安頓好才方便，要不然誰知道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會刷出來什么鬼東西。”
商洛不太想去思考這些精靈如果真的跨州連郡地鬧起來會變成什么樣。他在內米湖已經見過了。
那些六足的伊羅黛亞莎的那些騎著六足駿馬的王庭駿騎可是相當可怕。凡人的武器對她們完全無效，只有爆燃槍的直接命中才能將其擊潰。但這也在王庭的大軍中也不過是炮灰而已，那火焰之門里要多少有多少。
如果這樣的精靈大軍真的出現，那留給朝廷的邊防壓力也就太重了——就像如果牙齒的牙釉質出現破損，引發了齲齒，那么第一時間應該去補牙來遏制進一步的齲壞。如果一直不管，等一直損傷到了牙根，那就不是補牙能夠解決的問題了。問題小的時候不解決，一直拖下去就會拖延成大問題。
羅馬帝國之后，接替羅馬帝國的夜勤局所充當的就是這一作用。
它們主要的任務就是進行日常維護，也就是刷牙。按照規范刷牙，是保持口腔健康的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刷牙本身也是一種自我診斷，如果刷牙的時候很容易出血，說明口腔健康已經到了需要重視的地步了。這之后是呼叫牙醫，還是自我診斷自我治療，都是可以在之后來解決的。
商洛選定的保密局普魯士分局，就是這第一道防線。如果這里的工作能夠妥當地做完，那么朝廷也就沒必要來大動干戈。
牙醫也不想總是接牙髓炎的病人，因為醫生也不知道病情進展到了哪一步，在診療之前完全是個黑箱。診療過程又基本都在醫保內，醫生要一邊小心不讓病人因為診療嚎叫起來，一邊又要完成診療工作。
如果可以的話，牙醫當然喜歡每個病人都是來做醫美的，或者只是定期來保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