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蛋就擺在那里，一動不動。自從上次商洛離開后，它就一直放在那里。
“來，大家搭把手，我們把它搬走吧。”
簡單的命令，本來應該和那蛋的狀態一樣簡單又平凡。但商洛和李一上了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蛋搬不動。
“果然。”商洛擰了擰手腕，“我就知道這事情沒這么簡單。”
“怎么說？”
“人家都說我是祥瑞的麒麟子。這么久以來，我算是知道這是為什么了——我所在的地方，事情都會向前發展。雖然向前未必都是向好，但只要動起來了，我們多少是可以通過努力讓事情變好的。”
“所以，你其實是某種催化劑？”
“或許吧說成是某種惹事精也不為過。我要是運氣差一點，那我簡直是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倒霉蛋了。我怎么總覺得，我就像個模因黑洞似的，怎么什么事情碰到我都沒個完呢。你看，我本來自己是想去武當山學劍的，結果到現在都沒能抽出來時間。”
“嗯”李一想了想，“我覺得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想。可能有些東西覺得跟著你就能往前發展，所以都在攀附你——我給你說個例子，你一聽就明白了。《封神演義》你看過沒有？”
“沒看完。”準確的說，他看過電視劇。
至于許仲琳創作的原文，他其實沒看過。
“沒看完也行，不過只要看過或者聽過，你應該知道有這個梗——《封神演藝》里面有許多人‘根行深重’，是打不死的。比如孔宣屢次作惡，但因為和西方教有緣，所以根行深重就是不能打死。又有人說截教鮮少有根行之士，反而西方教的人根行特別重。你知道為什么嗎？”
商洛搖了搖頭。
“其實封神榜里面的根行，其實是人氣的意思。”
“哈？”
“是這么一回事——每當許仲琳想要寫一個人，卻又不敢把他寫死的時候，就說他根行深重。為什么西方教的根行特別深重呢？因為西方教都是佛菩薩，許仲琳把他們寫死了那還得了？他的編輯不得把他的門給拆了，按著他的頭給讀者賠罪。反之，許多截教人物非常有靈性，但為什么根行不深呢？因為那些都是許仲琳的原創人物，許仲琳想把他寫死就把他寫死。需要的時候就一茬一茬死，方便得不得了。”
“誒？那為什么許仲琳總是寫姜子牙根行不深呢？”
“因為許仲琳的姜子牙其實是他的原創角色，不是歷史上的武廟姜太公——武廟首席武成王，和文廟的文宣王對應。文宣王是孔夫子，武成王其實是姜太公啊。但在許仲琳在這里，是把姜太公拆成姜太公和黃飛虎兩個角色來寫的。所以你看黃飛虎其實很龍套，但根性特別深重，武成王東岳大帝一個一個往上套。因為該封給姜子牙的神位，都封給武成王了。”
“竟然是這樣？”
“是。在這里，許仲琳其實玩了個小把戲——既要符合姜太公在齊國開國的史實，又要符合武廟之首的神位，所以許仲琳就把姜太公拆成兩個人來寫。拆出來的那個人是姜太公，根行自然就淺了。所以根行什么的，其實取決于作者本人的戰斗力。作者要是家門口有一輛裝甲戰車，那他想寫死誰就寫死誰，反正不怕讀者上門來找他算賬。”
“啊！原來是這樣！”
“所以你看哈。”李一解釋道，“我每天坐在這看書，還是研究出了一些門道的。你看西游記里面也有類似的角色——你看吳承恩敢寫孫悟空打這打那，他敢寫打王靈官嗎？他絕對不敢寫。王靈官的人氣和孫猴子一樣高，寫死了他是要負責任的。哪吒也是，哪吒可是聯動角色啊！誰敢動他。”
商洛摸了摸頭：“我怎么感覺，我好像也是什么聯動角色？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在另一個時空非常厲害，所以這里的大家都怕我？”
“有可能哦。就和王靈官在另一個時空很厲害，所以沒有人敢動哪吒一樣。說不定，商洛你也是根行深重，在未來永劫之中能夠成圣，所以你的神性自在且永在，周圍的一切就都會很順利了。”
“我可不敢指望什么逢兇化吉遇難呈祥。萬一哪天不靈驗，那我豈不是要吃大苦頭。而且就算未來成圣，那恐怕也未必是我想要的人生啊。我可不想孑然一身的走，我已經認識很多人了，大家一起長生不老才有意義嘛。”
“那么.”李一望向了龍蛋，“你說，會不會這龍蛋也和你有什么瓜葛，所以現在搬不走？”
“嘖。”商洛踹了它一腳，龍蛋依舊紋絲不動。
“這小東西，竟和我作對.但我偏不讓他如愿。你動不了是吧？好。我可跟你說，伏爾甘裝置會爆炸的！成功率只有70，我也不知道會炸在哪里。你要是在這里不動，到時候被炸碎了可別怪我。”
那蛋隱隱約約動了一下，但又穩住了。蛋心如鐵，堅不可摧，它就在這里來了個千斤墜。
“這感覺怎么好像在哪見過”李一想了想，“啊！商洛，那身甲胄！道祖給你準備的那身甲胄就是這樣的。你不去碰他的時候，沒有人敢動他。因為只要一歪，那玩意兒能一直墜到地球深處去。我看這個玩意兒要是動一動，說不定也能往下墜。”
“嘿！”商洛氣得又踹了那蛋一腳，“如果要人來了才動，看樣子你不是在等我啊，你還等別人？那人不來你不動彈是吧？好，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誰的根行最重，我要看看你能不能擋得住伏爾甘裝置”
等下！阿波羅尼婭忽然打斷了它，商洛，你試試用死之劍劈它。
劈了，如劈，根本就沒死。
再試試剝皮！
剝了，如剝，根本不掉皮。
那就對了！這東西的金剛不壞，它的根行比羅馬的神明還要深重，它根本死不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啊！！！”商洛猛得一拍大腿，“就是這東西在的地方，會讓它死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是吧那我用伏爾甘裝置來躍遷，也不會失敗嘍？”
蛋忽然動了，又好像沒動，就像道祖敲磬似的。
“誒呀呀！”商洛趕忙蹲下來，“蛋小弟蛋小妹？對不起對不起，我錯怪了，原來你是這個意思，我看你也像個聯動角色啊。那您老在這里千萬別動啊！一定不要動！這船的安危就指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