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們想要吃胙肉是吧？”
他們說是.他們真的很想吃。
“可以啊。天子賜胙，然后我再賜給你們，都是一樣的。”商洛在吃上面一向是很慷慨的。雖然這胙肉在他看起來也相當美味，但給天乙貴人們嘗嘗鮮倒是也可以。
“那等下，我也要吃點。等我吃完了再分你們些吧。”
這胙肉商洛自己還沒吃呢。
其實早晨他在太廟里就想偷吃貢品了。他甚至開始覺得，連香火都很好吃，那檀香的味道就和美拉德反應似的能勾起食欲，貢桌上的果品都是新鮮的，祭肉雖然只是經過了簡單的的烹飪，但看著還挺好吃。
祭祀天地的祭肉和祭祀太廟的祭肉是不同的。這是神靈與祖先的區別。
大體來說，祭祀的對象距離人類越遠，所使用的貢品就越接近自然狀態。
比如供奉給天地的祭肉幾乎是全生的，因為神靈距離人類所在的世界無比遙遠。而供奉給太廟的通常是半熟，因為太廟供奉的是皇帝的祖先，祖先雖然已經沒了，但他們生活的時代依舊可以追思，所以只要煮一煮就可以供奉上去。用來分發給皇親國戚和王公大臣的胙肉，也多半是從這部分來。
而更近一些的，比如直接供奉在家里的近親，那就直接用平日里的飯菜來供奉就好，沒必要單獨準備半生不熟的祭肉。
僅就太廟的祭肉而言，如果光祿寺用心些，胙肉也是當天就吃掉的話，味道多半也不會太難吃。因為供奉的時間也就只有祭禮，而祭品多半是昨天宰殺，然后花一晚上的時間按來準備。
等到經過了一天的供奉之后，就是商洛現在看到的狀態。基本是一塊白煮肉的樣子，上面還帶著血絲。
這道也不是不能吃。別的不說，光祿寺選用的豬肉的品質還是相當不錯的。肥肉和瘦肉的比例相當規整，沒有一點不好的氣味，還帶著肉食的香氣。特別地，在商洛這里還能聞到更好的味道。這感覺就想平日里吃的窩窩頭的超級加倍——窩窩頭僅僅是吉利和有德而已，而太廟里供奉過的祭肉已經不是一般的有靈魂了。
它非常，非常，非常地有靈魂。這味道甚至讓商洛都忍不住。
“你你干嘛？”法厄同還是頭一次看到商洛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竟然差點就流了口水，“這剛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肉，看起來有那么好吃嗎？”
“咳不好意思。那我要不我先嘗嘗？”
“那我切一下放烤箱里熱熱？”
“好好好。麻煩不要熱太久啊，全熟了就不好吃了，半生不熟的才有味道。”
“你怎么吃的比我搞訓練的時候還要生猛.好吧，你稍等下。”
這是小事。利用在金拱門打工的手藝，法厄同幾刀就利落地把肉切片，然后簡單擺了個盤放進烤箱。按照商洛的要求，她沒有做太多的處理，僅僅是微微加熱之后就拿出來翻面，然后再加熱一次。
等肉再從烤箱里拿出來的時候，也僅僅是從冰箱里的冷藏狀態被加熱成了剛剛可以吃的溫度而已。肉的脂肪甚至還么完全化開，還帶著凝固的，不透明的樣子。
“給你。要加調料嗎？”
“不用啦，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
他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吃了一塊——
“啊哦”
幸福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開。
“有那么好吃嗎？”維多利亞湊了過來，“能不能讓我也吃點？”
“來來來，大家都吃點，可好吃了。”他把盤子遞了出去。
維多利亞也沒用筷子。她將信將疑地，用肉叉取了一片丟進嘴里。
“嗯”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嘴巴用力的咀嚼著，好半天才咽下去。
“怎么樣？”商洛問。
“不熟.總覺得咬不爛。雖然肉的品質很不錯，但剛從冰箱里拿出來，脂肪還沒有完全化開，吃到嘴里甚至偶爾還有冰涼的感覺。啊感覺我的舌頭被咬了。法厄同你要來點嗎？”
“它從烤箱里拿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什么味道了。你看我根本就沒伸手。”
“你們的功力還是不夠。等你們到了我的層次，就知道這個有多好吃了。這可是被整個帝國供奉的肉啊，我就著一小塊就能下一大碗飯，太好吃了。”
他又吃了一塊：“嗯這么好吃，天乙貴人也會喜歡吃的。哦對了，法厄同，你再幫我額外包幾塊起來。”
“干嘛？你還要送給別人嗎？”
“是得送些。陸千戶家里就不必送了，胙肉什么的錦衣衛自己會發，他們吃的比我還早。我們家門口那個派出所，好像幫了我們好多次？還請我吃過糯米飯呢。胙肉送給他們些吧——然后額外包一大塊送給小韓。他估計餓壞了，也給他吃點吧。”
“這倒是”法厄同想了起來，“我有幾次看到他在食堂對著白飯發呆。因為食堂最近只有豬肘，沒別的，他除了白飯之外什么都吃不了。對了，他叔叔不是錦衣衛嗎？”
“他叔叔出差了，正好不在。所以我這個大哥就關照他一下好了。”
哇你這個人真是越來越好了，竟然都開始照顧其小弟來了。
“我也不是白讓人叫大哥的。嗯，吃了我的肉，一會兒跟我上天的活就跑不了了。”
原來你是在這里等著不過他當時不是愿意去了嗎？
“他還沒說要不要坐火箭呢。他只是說，愿意加入我的計劃而已。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拉上來。不用白不用。”
接下來，就是天乙貴人了。
和以前一樣，商洛用小鐵盒來給他們送吃的。給他們吃的時候甚至不需要加熱，也不用切，從冰箱里拿出來直接放進鐵盒里就好。
商洛家用來喂養天乙貴人的鐵盒就是用餅干罐改的。
把肉放進罐子里后，甚至能看到里頭有肉眼可見的振動。天乙貴人吃飯時從沒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今天就算開了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