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是冷水泡的。”法厄同冷冷地回答。
“泡了冷水，血壓會升高嗎？”她歪著頭望向法厄同，“我懂了，原來說謊的氣息是這樣子。”
“隨你吧。”法厄同沒再管她，“你也不會明白的。這是正事，無關情緒。”
幾步之外，維多利亞簡短地向商洛致歉：
“抱歉.沒有讓你實現預想的效果。”
“沒事，這已經可以讓我知道很多了。”
剛才的事至少可以說明，這“白帝劍仙”的主線任務是老頭子們準備的。而任務還在進行，似乎可以說明老頭子們還在等著什么——那不用說，多半是在等下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
這也意味著，商洛自己暫時不用太急，只要按部就班地把手頭的事情做完就好。
“嗯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方便和我說說嗎？”維多利亞問，“雖然我不方便打聽你們的機密，不過你可以把機密的部分摘掉，只問我事情。”
“其實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我和一位前輩，現在正在展現超凡力量之熾盛，為下一階段揭露超凡世界的真相做準備。不過雖然我們之間已經商量好了，但也免不了有一番比斗。”
維多利亞想了想：“從敘事學的角度來說，你的那位先輩現在擔當的職能，可以被叫做‘邊界守衛’。”
“哈？什么意思？”
“邊界守衛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是許多英雄巡禮的關鍵性人物。因為在主角前進的道路上，必然會碰到許多的障礙、挫折和災難。而邊界守衛的存在，通常象征著內化的矛盾——這矛盾的核心是勇氣。邊界守衛的存在，迫使主角在前進之路上證明自己的價值，從而鼓起勇氣承擔起主人公的重擔。”
“”這細節具體到讓商洛吃了一驚。他本來以為維多利亞給出的意見應該是技術性的，現在確實是技術性，但不是他想象中的技術——這簡直是魔法。
“我說中了你心中所想的是吧？你覺得這像是魔法？因為這就是魔法。這個世界上的元創新從孔子和柏拉圖的元創新時代就已經結束啦，太陽底下不再有新事。這世間的一切事件，都可以被歸納入36種故事原型之中。這是希臘戲劇的基礎，也是我們推動英雄巡禮的基礎性理論。如果也能幫到伱，那就太好了。”
其實就是算命。阿波羅尼婭解釋道，平庸的占卜師只會鬼扯，而好的占卜師可以從蛛絲馬跡中幫你分析你正在面臨的困境。你身上展現出的任何表征，都可以成為分析的材料。哦對了，說些具體的例子你應該更容易明白——你所熟知的邊界守衛角色，其中最典型的一個，應該就是西廂記里面的小紅娘。
小紅娘，在張生和鶯鶯的愛戀一開始扮演了監視者的角色。然而在鶯鶯展露真情，張生也通過考驗后，小紅娘就變成整場比賽的最佳助攻。
“跟著我小紅娘，你就能見到她”
“所以傅前輩之后也會變成幫助我的角色嗎？”
他不是角色啦，只是說邊界守衛的性質，決定他本質上不是在和你對抗，而是在幫助你做出決策。只是他幫助的方式，以對抗的形式展現了出來——古希臘沒什么好說的。如果一定要說古希臘產生了什么有價值的學問，那就是希臘戲劇了。
“啊！多謝了。”商洛明白了兩人的意思。阿波羅尼婭這邊自然不用說，維多利亞那邊他更是要好好謝謝。因為這個點，維多利亞應該還在休息才對。
“沒事.沒事”維多利亞答道，“需要幫忙的話，我們下次再聊。回見”
“嘖嘖嘖嘖。”一旁的小紅看著連連搖頭，“他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我說，法厄同小姐，我不太了解你們人類的審美。在人類的審美里，商天君是不是算非常出類拔萃的？”
“算是吧。”
“怪不得會這樣呢.我看他的頭發亮閃閃，就像鱗片健康的鯉魚一樣充滿了繁殖力。”
“？？？”這話讓法厄同看了過來，“你在說什么虎狼之詞？”
“我是鯉魚，不是虎狼。這很奇怪嗎？我只是在說事實罷了。繁殖力本來就是通過外表來表現出來的嘛。你們人類真是奇怪。”
“你這.”
“啊”小紅打了個哈欠，“這湖里的威脅感總算消失了。我先睡了，你別看我一直睜著眼睛，鯉魚很容易犯困的。明早見，我先去睡了。”
說罷，小紅徑直走入太液池之中，在月光下化成一道龍影，消失不見了。
“哦，小紅走了嗎？我還沒道謝呢。”商洛走來時，小紅已經下水了，“上次說要請她吃飯，我們還沒決定去哪吃。”
“那我們去吃火鍋好不好啊！”紅龍的腦袋忽然就從水面上冒了出來。
“你干嘛！嚇我一跳。”
“嘖，麻煩。”紅龍的腦袋潛入水下，龍身又升騰起來，這次細長的龍身上面頂著個人頭。
“你這更嚇人了啊!!!”
“切，我還以為你們人類也會喜歡亮亮的鱗片和頭發——你要請我吃飯，那就吃火鍋吧。我還是喜歡吃水煮的。”
“吃魚？”
“當然是牛羊肉.我為什么要吃魚。你們人類會去主動吃靈長類動物的肉嗎？”
“額倒也是，一般不吃。”
“那就回見，你挑好在哪吃就告訴我。”說罷，小紅低頭就要走——不過她又忽然轉圜回來：
“哦對了，商洛，考慮到人類的生態確實和我們不一樣，我不知道你發現沒有——你身上有蛻生的征兆哦。”
“哈？什么意思？”
“你不懂嗎？你不知道你身上現在正在發生什么？你明明裹在繭里面啊。好大一個，金燦燦的繭，看起來就像白嫩嫩的童男一樣。”
“你這什么虎狼之詞啊！”
“啊”旁邊的法厄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經習慣了，你也習慣一下吧。畢竟不是人，她是鯉魚來的。”
“嗯，總之你知道就好。回見，記得請我吃火鍋哦！”龍身上的人頭擺了擺，潛到了太液池里，還伸出龍尾打了個招呼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