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過這也是‘仁’的。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孟子說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他這樣反而可以由己身福澤一家,進而延伸到整個朝廷,以至于天下。但這終究是拴在一根線上。”
所以.這種時候,也得換你去問問他吧。
“我去問他還有多久歸天是吧.”
就常人來說這個確實不太禮貌。但是作為天下的元樞,他的健康直接關系到整個人類社會的秩序是否能夠正常運行。我覺得非常有必要問清楚。這不只是為了你,也不只是為了他,甚至都不用管天下人的事。因為這直接關系到他老朱家的安危。所以,你確實有必要去好好問清楚。順便,還有伱自己的事。
“我自己的事,也能搭著問?”
當然。和他老朱家相關的事,都可以問問吧。如果那艘軍艦那下面真的是由由某種‘癲龍’來運行,你自己得有個預期才行。
“嗯”商洛點了點頭,“今天之后,就去吧。明天是工作日,比賽完的第一天。我早晨就去。”
“來了。”次日晨,朱先烯等在了玉熙宮的門口。
“誒?怎么不先進去?”
“皇祖說,讓我等你。他說你有話要問,讓我陪著你進去問。所以你打算問什么的?”
“癲龍。”
“哦你終于發現了。”
“這個,之前沒什么人提?”
“我們都不想提,知道就行。因為這是無妄、無量、無明的階數。應對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們忘掉。不過既然到了這個份上,你問的話,皇祖一定會回答你的。走吧,先進去。”
掏出鑰匙,朱先烯開了門。
門里的一切還是和之前一樣,一年四季都是一樣清冷。清冷的感覺沒有因為外界的氣溫下降而顯得好受些,似乎這里一直就這么冷。走到正對大門的天地洪爐之前,才有溫暖傳遞過來。
來了。
“嗯,我來了。”
你本不該來。時辰未到,你還可以再磨練磨練。
“可我畢竟,已經是來了。”
.洪鐘般的聲音沉默了一陣。
你有問題,朕知曉了。但朕也有問題要問你。
“那就請問吧。”
你和慧明使談到‘錨點’,認為朕的‘錨點’是不言自明的。誠然,那邊是你旁邊的這位嗣皇帝。但慧明使,終究不知道‘親人’這個詞的含義。朕想請你七步之內作成一首詩,就以‘親人’為題。
“啊這.”
作得出來,便是作得出來的。作不出來,那便是作不出來。聽著像是打啞謎,但應該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商洛當然能猜到。這又不是曹丕曹植的場合,這老頭兒只是喜歡玩個梗而已,但他的話是真的。雖然就算做不出來,他也會給一個回答,但那可能不是商洛想要的——因為商洛想要的問題,本就沒有標準答案。
如果想要真正問到他想要知道的。那么.他也得回答這老頭兒想要知道的答案。
“喂你可想清楚啊。”朱先烯提醒道,“要不你先站著不動?等你想好了再動?”
“我已經想好了。”商洛抬頭。
那就,請作詩吧。題目是,親人。
商洛踱了一步,開始念道:
虎為百獸尊,
誰敢觸其怒。
唯有親子情,
一步一回顧。
悠長的沉默,殿內只剩下寂靜。
“皇祖.”朱先烯小聲問,“他這個,算是作詩了吧?畢竟這是解縉的詩。”
算是。解縉寫的是‘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顧。’。把父子改作親子,恰如.老頭子的聲音頓了一下,恰如,此時此刻。
“那這是您給他多少分?”
給個零分。文抄公一律都要轟出考場。
“啊這.皇祖,他這.”
但是,這畢竟不是考試。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朕,只是讓他試言什么是‘親人’.
說罷,一股神念聚焦過來:
商洛,你想問癲龍是不是‘隕落之神’,是也不是?
“是。”
那朕今天就告訴你。不錯,‘連山號’下面確實封著一尊癲龍。那是神明的軀體,但卻不是隕落的神明。
“那是.”
你是不是還想問,神明的定義是什么?我不是神,你不是神,我們在做的所有人都不是神,我們只是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的存在。那么,既然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神,那我說的隕落之神是什么,神明本身又是什么、你想知道答案,是嗎?
“是。”商洛點了點頭,“我想要知道這一切的答案。”
那么,朕就告訴真正的答案:那是神明的軀體,但那不是隕落之神,而是——未誕生的神。
“未未誕生的神?可是既然尚未誕生,為什么又在這里?”
因為神明自從誕生的一刻,便自在、且永在。神明的存在跨越了上下四方,跨越了古往今來。目前這個世界上確實不存在真正的‘神’,但不代表未來不會有。那尊神明的意志,不存在于這個時間。但它誕生的行跡依然匯聚成了一具無主的軀殼。是為,癲龍——這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等下.所以和羅馬不同。羅馬人在與過去的一切搏斗,他們從過去的逝往神靈身上汲取力量,并且與之搏斗。反之的,我們是與.與未來的神明搏斗?”
包括你,商洛,持世君。在遙遠的未來,你,注定會成為眾神的一員。而幸運的是,你出生在我這個時間,我們把你穩穩接住了。我的時間,只夠等你一個了。但你不是。你是屬于未來,以及永遠。所以,你配得上以癲龍的身軀制成的兵器,那是只有你能駕馭的。因為只有你,可以在未來永久地約束她,使其成為‘人’。注意,這是個女字旁的她。
“女字旁的?等下,那下面的是”
老頭子的話語一下子就變得流利了,就像一口氣終于憋出來了一樣:
沒錯,是個姑娘,我們那一輩叫姐兒。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讓她曬曬太陽,就像我們讓你曬太陽一樣,因為那終究是無上的偉力。你這個‘雷’,在我這里安全上岸,我終于等到了你。擊鼓傳花,現在傳到你手上了。那個‘雷’,就由你來接手。雷部,這個名字我一直覺得很好,那后面的炸雷子也交給你來排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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