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手的黃之死是一把標準的羅馬短劍，只有小臂長短。反握的話，劍尖直到手肘的位置。
劍本身并不重，重量分配得也很均衡，對他這樣的初學者來說相當友好。而在在密集的竹林里，這個尺寸也正好適合揮舞。甚至讓他有一種.
“怎么有一種柴刀的感覺，怎么就像是用來干活的。”
他雙手握住劍柄，走到一棵竹子前方。確實，他對活人很難發出“斬殺”的意念，但砍竹子之后，他那顆“給福福喂飯”的不知道哪來的飼養員之心被激活了。
“哈！”一刀砍下，竹子被利落地攔腰砍斷。
“好誒！”旁邊的朱靈在給他拍手鼓勁，“砍得真快，再砍20顆吧！”
商洛盯著手上的劍看了一會，這次沒有雙手，而是單手握持，抬手就一劍。
“啪”的一下，又一棵竹子應聲而倒下。
“哦好像比剛才更利索了。你真是砍竹子的天才。”
“不是我，是這把劍.”
嗯？你感覺到什么了？阿波羅尼婭問他，我還沒見過黃之死真正起效的樣子呢。你用起來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嗎？
“我這么說吧。劍用起來還是挺難的，一般人別說砍竹子，就算切個胡蘿卜都得注意發力——從頭到尾，從切中到切出，刀口的方位不能偏。如果是竹子、草席這么硬的東西，刀口偏了就會卡住。切胡蘿卜偏了，就切到自己的手了。”
“那這把刀呢？”
“它完全不會偏。”商洛有些震驚，“我很難描述那種感覺。但握住這把刀的時候，一下子就有底了。感覺就像庖丁握住了解肉刀似的，可以‘批大郤導大窾’。現在就算給我放一頭牛在這里，我都能干凈利落地把牛給解了。”
好家伙，這玩意兒確實很適合拿來干活啊.
“所以我第二次直接單手劈了。照理說單手更難把握方向，但這把劍切過去根本就不會歪，一次就利落得斬開來了。那么接下來，我試試這樣。”他回頭看了一眼朱靈，示意她往后站一站，自己走到了密集的竹林中間——
然后抓著劍柄原地轉了個圈。
咔嚓一下，周圍一圈的竹子應聲而倒，刀口平平整整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哦！厲害厲害！”朱靈一直在后頭鼓掌，“你往前走一點，我要開始清理啦。”
她肩膀上還扛了鏟子，走到了商洛第一個砍倒的竹子旁邊——商洛是從中間偏下砍的，地里還剩半截竹筒。
“還有半截竹根，熊貓不愛吃，鏟出來喂隔壁大象。你繼續砍，等你砍完了再幫我鏟幾下就行了。”
只花了一刻鐘，所有的活都干完了。
“好嘞。”朱靈踩在竹子上，用幾根麻繩了個結，把竹子捆好，“你干活還真是利索啊。本來我一個人至少要干一個小時，加了你之后快多了。”
“下次有這種活還可以叫我哈。”
不得不說，這竟然有些解壓在竹林里面揮劍，劍尖過處有竹葉飛舞，劍身過處還能感受到竹子的肌理，關節，確實非常解壓。如果可以的話，讓他砍上小半天都沒什么，還挺好玩的——當然，這多半是因為朱靈在后面把鏟竹根的累活給干了。這些活自己干就沒那么愉悅了。
除了打包好的竹子之外，剩下的還有幾十個“一坨一坨”的竹根堆在一輛小推車里。
“這個我回頭讓隔壁大象園的來推就好了。走走走，去喂熊。”
“話說，什么不要都能給隔壁的大象吃，還真是不浪費呢”
“玩剩下的玩具也是給隔壁大象玩呢。藤球藤椅小板凳什么的，方便得很。來來，搭把手。”
兩個人一前一后，分兩次把砍下來的竹子拖到了隔壁的熊貓園。
“然后呢？”商洛問，“然后做什么？”
“然后像這樣。”她抽出一根竹子，抓住一頭，像揮舞大槍一樣在半空掄一圈，猛得往地上一甩。
“啪”的一聲，竹子摔碎了：
“要像這樣，幫熊貓把竹子破開來。因為如果你不幫它們破開，它們就得自己用手掰。”
“它們用手掰的？不是用牙咬？”
“嗯確實大多數熊貓都是用牙咬的。但是我們御苑的熊貓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個個都上手了。大概是和飼養員學的吧。上手雖然省牙，但看它們一個齜牙咧嘴地掰竹子還挺費勁的，所以我們就先幫忙破一下。”
“這要是在野外，它們怎么吃.”
“野外有野人幫他們破竹子吧。”
“野人還行.”
“咳”朱靈咳嗽了一聲，“總之，都養在動物園里了，就讓它們幸福一點吧。熊貓的壽命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牙齒哦，因為不能吃竹子的話，他們的消化系統會很難受的。來來，你摔那一捆，我摔這一捆。”
商洛抓著竹子，也摔破了一個。
這好像.還是很解壓。隨便摔，隨便砸，連破壞欲都得到了發泄。全部處理好之后，就能看著熊貓開心地吃下去——這簡直是終極解壓。
“話說，干你們這行的，是不是沒什么壓力？”
“你覺得很好玩是吧？嗯.第一天確實很好玩。”
“那后面呢？”
“后面就越來越好玩了每天都很好玩，越干越好玩——但要說辛苦的話，其實還挺辛苦的。雖然福福很乖，但也有不乖的貓每天和飼養員斗法。而且再乖也是每天吃好幾十斤，拉好幾十斤。雖然糞便不臭，但掃出來一大車還是挺麻煩的。當然，真正喜歡這個工作的話，每天都會很開心。”
她確實很開心。看著就和煉丹時的朱先烯一樣，兩眼都在放光。
“對了。”商洛忽然想起來，“熊貓吃竹子，要剝皮嗎？”
雖然對人的牙口來說都一樣硬，但他記得熊貓好像是會剝皮來的。
“要的。竹子皮很硬，所以他們會把皮剝掉，吃里面軟的部分——雖然我也不知道哪里軟了，但對熊貓的牙口來說還算軟。誒，你又掏出刀干嘛？”
“我想試試這樣。”這次他掏出了獵刀。
他對準竹子，刀尖插入輕輕一滑——
“啪”地一聲炸裂，整個竹子的青皮都炸了，露出了下面“軟”的木質，這是熊貓要吃的部分。
“好家伙！你連這個都能剝嗎！來我們熊貓館吧！我們御苑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那不太行，我們東廠我呸，我們雷部已經很忙了。我給你一個個都劃開啊，你哥剛叫我回去，我劃了就走。”
后來福福吃遍了蟠桃園，卻沒有再吃到過今日似的好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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