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煌國巨艦之上,一片沉寂靜默。
艦上所有修士,都仰頭看著天空那遮蔽全島的結丹外景,眼中滿是憧憬羨慕。
倪昆、梅靜姝、黑煞也正在甲板上。
這人人稱羨的中品金丹外景,在倪昆眼中,也就只是個難得一見的風景而已。
他筑就無瑕道基,至結丹都無任何瓶頸。
就算他不思進取,也必然能結成上品金丹。
區區中品金丹,也就值得隨便看看而已。
至于黑煞,就更過份了,她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那金丹外景,便低下頭來,盯著海面出神,估計是在盤算著待會兒在哪里甩桿下鉤。
三人中,只有梅靜姝,目不轉睛盯著金丹外景,眼里滿是艷羨。
她只筑就中等道基,雖理論上也有丹成中品的可能,但那僅僅只是理論而已。
事實上,中等道基連凝結下品金丹都千難萬難,希望渺茫,更別提中品金丹了。
梅靜姝對于道途,最大膽的想法,也不過就是能得機緣造化,結成下品金丹而已。
除了倪昆三人。
曹勝等赤煌國修士,也都在甲板上觀景。
那曹勝仰望天空,眼神復雜,喃喃說道:
“想不到烈虺老祖居然能成就中品金丹。若在仙音上宗,已經可以位列‘真傳’了!”
倪昆在旁笑問:
“烈虺老祖什么來頭?”
曹勝搖搖頭:
“不知道。三十多年前,烈虺老祖獨自前來到黑風海峽,以筑基后期修為,單槍匹馬滅了原島主家族,霸占此島,從此以島為名,自稱烈虺老祖。沒想到三十年過去,他居然結丹了,還是中品金丹,這實在是……”
說著,眼中浮出一抹濃濃的羨慕嫉妒。
倪昆摸著下巴暗忖:
“獨自來到黑風海峽?散修?還是某宗門叛徒?宗門叛徒的話不太像,霸占烈虺島這種航道上的黃金避風港,行為太高調了,不怕宗門得訊,派人追剿嗎?若是散修,那就有點東西了……”
散修基本很難凝結金丹,即使僥幸能成,也基本只能丹成下品。
這既有資質的問題,也有功法、資源的原因。
散修界中,出一個下品金丹,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大事。
若出現一位中品金丹,那更是可以作為傳奇,載入散修史冊了。
這時,天空之中,那持續好一陣的金丹外景,終于漸漸消散。
外景消散之際,一道強橫磅礴的無形神念,自島中央擴散而出,霎時間橫掃全島,連島外海面上的諸多艦船,都被那強橫神念一掃而過。
當這中品金丹級的神念掃過時。
曹勝等赤煌國修士,無不渾身一僵,額冒冷汗。
普通的武卒、水手,更是膝蓋一軟,噗嗵一聲跪倒在地。
散修界中,中品金丹極其罕見。
很多散修,終其一生,連個下品金丹都沒有見過,能接觸到的最高境界的修士,也就只是“筑基老祖”。
就連曹勝這等赤煌國皇族修士,在去年見到虛月清之前,曾經接觸過的金丹,也就只赤煌國老祖那一位下品金丹。
而虛月清當初在船上,也沒拿神念肆意亂掃、震懾過眾人。
所以直至此刻,曹勝等人才算是親身體驗了一把中品金丹的神威。
在中品金丹面前,等閑筑基,那是半點抗衡的余地都沒有。
人家只用神念,就可以將普通筑基震懾地動彈不得。
就連與中品金丹打慣交道的黑煞、梅靜姝,在那道神念掃過之時,亦是如臨天敵,身軀僵直了好一陣。
唯獨倪昆,只當那神念是拂面清風,不為所動。
神念一掃即過,船上眾人很快又恢復正常,但神情之間,更顯敬畏,也不敢再隨意議論,最多只以傳音交流。
因烈虺老祖忽然結丹成功,外景顯露,后又以神念橫掃全島,宣示威嚴,島上諸事停頓了好一陣。
赤煌國的巨艦,也多拖延了半個時辰,方才成功駛入碼頭泊位。
按慣例,這時候會有稅吏上來收取停泊費用,曹勝也備好了靈石,哪知道又等了半個時辰,才有一個筑基修士跳上船來,笑瞇瞇說道:
“本人王云鶴,乃老祖麾下執事,奉老祖法旨,今日成丹大喜,所有于今日到港的艦船,在本島避風期間,泊船費用一律免除!”
能省下一筆費用,曹勝當然開心,連忙笑著對島上一拱手:
“多謝老祖!恭賀老祖丹成中品,千秋萬歲!”
那王云鶴笑了笑,道:
“今晚島主府將舉辦大宴,賀老祖成丹。希望貴船上的諸位筑基,到時候都能前去赴宴。當然,這是我們這些屬下的意思,老祖倒也并無強令。不過我們還是希望,賓客能多些,場面能熱鬧些。”
此人話是這么說的,但曹勝何等精明?知道邀請所有筑基前去赴宴,恐怕就是那位烈虺老祖的意思。
你一個筑基修士,前去吃席道賀,難道還敢不獻上賀禮?
賀禮薄了,又豈能拿得出手?不怕惹得金丹老祖不快?
如此一波賀禮收下來,免掉的那點泊船費用,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烈虺老祖還能賺個好名聲——泊船費是我免的,你們得謝我。邀眾筑基前去道賀是我屬下的主意,賀禮也是你們自愿獻上,并非老祖強求。
如此,烈虺老祖既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真是一舉多得。
曹勝心里暗自腹誹著,面上卻笑得跟花兒一樣:
“一定,一定。到時候我等一定準時前去赴宴道賀。”
說著,還給那王云鶴塞了一小瓶靈丹。
王云鶴掂了掂手上的丹瓶,哈哈一笑:
“不愧是赤煌國皇族高修,就是痛快!那王某屆時就恭候諸位大駕了!”
目送王云鶴飛走,曹勝對著倪昆三人無奈一笑:
“方才烈虺老祖神念橫掃四方,咱們船上有幾個筑基,他老人家恐怕已經一清二楚。三位,這一趟壽宴恐怕都得非去不可了。不過三位放心,曹某會為三位備好賀儀的。”
烈虺老祖得罪不起,可虛月清親自吩咐要好生照應的倪昆三人,曹勝更是得罪不起。
為免他們三個不痛快,曹勝也只好自己破費,額外再多備上三份賀儀。
倪昆當然不會反對他這提議,含笑點頭:
“如此,就多謝曹道友了。”
黑煞稍有些不滿,嘀咕道:
“不就是個中品金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還開什么大宴,簡直浪費時間。有這時間,多甩幾竿不好么?”
曹勝苦笑搖頭:
“中品金丹……在如今的赤煌島上,當然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此時此地,那就是天……”
倪昆也笑道:
“權當去沾沾那位烈虺老祖的喜氣好了,說不定之后就能竿竿都有所獲。”
黑煞想了想,點頭贊同:
“有道理。”
她本來還想趁著開宴之前的時間多甩幾竿,現在想想,還是不甩竿了,把運氣攢下來,再去沾點中品金丹的喜氣,說不得,就能釣上一條大藍龍來。
于是接下來,倪昆三人與曹勝約好,開宴之前,在坊主府前碰面,然后三人就同去逛烈虺島坊市了。
倪昆照例先去法器鋪子轉了轉,看能不能淘到物美價廉的靈器。
可惜這烈虺島坊市,也與前六個避風港坊市一樣的德性,物價比外間都要貴個兩三成,倪昆不想挨宰,果斷放棄,又去各小攤上轉了轉,例行撿漏。
雖然還是一無所獲,但他堅信,撿漏雖只是小概率事件,可既然有概率,那么只要時間跨度夠長,逛的次數夠多,就一定能夠撿到漏。
至于這時間將有多長,又得逛上多少次小攤……
那就得看將來的機緣氣運了。
不知不覺,已至傍晚。
三人出了坊市,前往島主府。
島主府規模宏大,乃是一片規格不遜于凡俗皇宮的建筑群,外墻亦如皇城一般高大巍峨。
這樣的建筑規格,在凡間當然得大興土木,勞民傷財,但修仙者建造起來,倒是無需花費太大氣力。
也就布置陣法禁制,要多費些功夫。
且建筑規模越大,需要布置的陣法禁制越多,運轉陣法之時,消耗也就越大。
三人來到島主府正門外時,曹勝等三個赤煌國修士,已在門外等著了。
見了倪昆三人,曹勝連忙帶人迎過來,將三個儲物袋交給倪昆三人:
“里面各有一萬靈石,兩瓶靈丹,雖只是筑基境的采霞丹,但我等身為筑基修士,也只能拿出這樣的靈丹了,烈虺老祖自己用不上,也可拿來打賞門徒、下屬。”
倪昆三人接過儲物袋,笑著道謝:“曹道友有心了。”
之后六人便聯袂步入島主府大門。
此時已經有不少筑基散修,或三兩結伴,或獨自一人,前來赴宴。
島主府中,也早已張燈結彩,絲竹齊鳴,一派喜氣。
烈虺老祖的弟子門徒,島主府的客卿執事,也紛紛忙碌著招待引領賓客,前往宴廳。
宴廳設在一座氣勢威嚴的大殿之中。
主座高高在上,座下有九層臺階,往主座上一坐,即可居高臨下,俯視整個殿堂。
此時主座自然還空著。
下首兩側的賓客席位,則已經坐了不少人。左側席位上,都是本島筑基,右側席位,則坐著外來的筑基。
倪昆一行六人,先在殿門前奉上賀儀,錄名之后,又在一位烈虺老祖門徒引領下步入殿中,來到右側席位間,各自據了一席。
或許是中品金丹給人的壓力太大,已經到場的筑基修士們,都是靜坐各自席位上,默默喝茶,沒人說話交流,更沒人離席亂竄,結交道友。
殿中有著樂伎,絲竹之聲悠揚悅耳,可殿中氣氛,還是略顯沉悶。
不過倪昆對這等氛圍完全無所謂,只略一掃視廳中諸人,隨意飲了口品相還不錯的靈茶,便開始閉目養神。
黑煞更是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怕是已開始在意念中甩竿釣魚了。
梅靜姝開始還有點緊張。
可轉念一想,倪昆如今也是“金丹老祖”了,他的六轉蜃龍珠外丹,還是相當于圓滿境界的中品金丹,單境界就碾壓今日才剛剛結丹的烈虺老祖,心里頓時就放松下來,一邊泰然自若地小口飲茶,一邊好奇打量周圍筑基。
時間一點點過去,殿中賓客席位,也漸漸坐滿。
當窗外天色漸暗,突然一聲鼓響,一個島主府筑基揚聲高喝:
“老祖駕到!”
唱喝聲中,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在大殿主座之上。
隨后金光一斂,現出一個銀須白發,高大威武的老者身形。
修士基本都可以保持年輕態,直至壽元將盡時,才會漸漸顯出老態。
不過也有許多修士,出于種種原因,并未刻意維持外表的年輕,而是任憑外表隨時光變化。
當然外表再怎么老態龍鐘,只要不是壽元將盡,身體真實狀態其實跟外表年輕的修士也是一樣的。
這烈虺老祖一副老者模樣,顯然是出于形象威嚴考慮。
這等模樣,搭配“老祖”稱號也比較合適。
也不知是剛剛結丹未久,還不能完美駕馭暴漲的法力,又或是刻意為之,此老甫一現身,身周便彌散出一道如山如海的磅礴威壓,令人望之心悸。
滿堂賓客只看他一眼,便紛紛收回視線,不敢直視,同時齊齊起身,向著烈虺老祖深深揖禮:
“拜見烈虺老祖!恭賀老祖丹成中品,千秋萬歲!”
烈虺老祖淡淡嗯了一聲,道聲:“免禮!”
聲音平淡,可落在眾賓客耳中,卻如雷霆炸響,震人心神。
眾賓客心中驚嘆烈虺老祖的神威,又是深深一揖,方才各自落座。
烈虺老祖視線一掃大殿,淡淡道:
“開宴吧!”
樂聲再起,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婢女,捧著托盤,流水價端上各式美酒佳肴,為眾賓客布菜。
同時又有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體態妖嬈的女修,自側門進來,嘻嘻哈哈去到烈虺老祖座前。
烈虺老祖一把拉過一個女修,毫不客氣地摟進懷中,在那女修吃吃嬌笑聲中,對此女上下其手。
可其動作看似粗魯急色,眼神卻一片漠然,毫無欲念之意,只冷眼掃視著座下賓客,視線不斷在幾個賓客身上來回掃射。
觀察半晌,烈虺老祖意念一動,傳訊一個門徒:
“那幾人,都是什么來歷?”
那門徒無需去看,腦海之中,便浮出幾個賓客模樣,當即意念回道:
“稟老祖,都是島外來的散修,來歷分別是……”
將幾個賓客來歷一一說了,烈虺老祖微一頷首,不再理會諸人,自顧自猥玩那幾個女修。
眾賓客這頓酒席,吃得實在不痛快。
烈虺老祖高踞主座,也不招待賓客,全程都只自己玩耍,惹得眾外來賓客暗自腹誹,心說這老怪未免太過無禮,簡直毫無待客之道。
大家可都是奉上了不菲賀儀的,又不是來白吃白喝,怎能如此無視我們?
可本島修士,對烈虺老祖的為人處事,卻是心知肚明。
此老自從誅滅前任島主家族,霸占烈虺島之后,在統治烈虺島的這三十多年間,幾乎從不露面,根本不與任何外人打交道。
島上事務,全部交給門徒弟子、執事客卿打理,自己一味苦修,好像是個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隱修之士。
像這樣的修煉狂,就算武力橫壓全島,也很容易被手下架空,然后上下其手,貪污挪用,瓜分資源。
可奇怪的是,作為一個孤身來到烈虺島,在本島毫無根基的外人,烈虺老祖在島上收錄的那些門徒弟子、聘請的那些執事客卿,卻個個都對他忠心耿耿、言聽計從,不僅沒有沆瀣一氣,私下貪墨,反將烈虺島打理得蒸蒸日上。
若是烈虺老祖隔三岔五揪幾個暗地貪污的家伙出來,以酷烈手段殺雞儆猴倒也罷了,可他偏偏從未這樣做過。
這就讓人不得不懷疑,烈虺老祖或許有著某種控制心智的手段。
當然,這些都只是猜測。
總之烈虺老祖的“不通人情”,在本島修士之間,已不算什么秘密。
今日金丹宴上的這般失禮作派,本就是烈虺老祖的秉性,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再說了,堂堂中品金丹,目中無人,不把滿堂筑基放在眼里,那不是天經地義么?
不少修士心說,我若丹成中品,只怕比烈虺老祖更狂,更加目中無人。
總之這一場慶祝喜宴,就在如此奇怪的氛圍中結束了。
烈虺老祖全程都高高在上,一邊猥玩女修,一邊冷眼看著下方賓客。
眾賓客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熬到喜宴結束,紛紛起身告辭。
烈虺老祖當然不會挽留,冷冷一頷首,任憑眾賓客離去。
不過也有幾個外來賓客,在告辭離席時,被烈虺老祖的門徒或是島主府客卿攔下,笑瞇瞇說道:“道友且慢,老祖吩咐了,還有些事情,想與道友商議。請道友暫且留步。”
幾個被攔下的外來賓客驚疑不定,心中惶然,又不敢違背烈虺老祖的意思,只能忐忑不安地繼續坐在各自席位上,胡亂猜測烈虺老祖刻意留下自己的用意。
不巧的是……
當倪昆起身告辭時,白天見過的那位王云鶴攔在了他面前,笑道:
“道友留步……”
仍是那番說辭,顯然倪昆也是烈虺老祖指名要留下的外來賓客之一。
倪昆有恃無恐,也有心瞧瞧那烈虺老祖究竟要搞什么鬼,坦然坐回原位。
除他之外,黑煞也被留了下來。
曹勝三人和梅靜姝倒是沒被留下。
不過梅靜姝見倪昆、黑煞都被留下,便也沒走,留在原位沒動。
曹勝見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為難時,倪昆傳音過來:
“曹道友且先回去。莫擔心,我們可是虛仙子的人,諒這老兒也不敢拿我們怎樣。”
曹勝心說也是,虛仙子可是仙音真傳,金丹后期的大修,一只手都可以碾壓剛剛成丹的散修金丹,自己實在沒必要替倪昆三人擔心。
當下道了聲謝,帶著兩個手下離開了宴廳。
很快,賓客便已漸漸散盡,宴廳之中,只剩下包括倪昆三人在內的八位外來賓客,以及烈虺老祖的門徒、客卿等十多人。
烈虺老祖仍然高座主座,一左一右摟著兩個妖嬈女修,又有兩個女修,坐在他腳邊,幫他捏著大腿。還有一個女修,正在他背后,替他按捏肩頸。
老實說,若非烈虺老祖點名留下的賓客當中,只有黑煞和另一位女修,其他幾個都是男修,倪昆還真會懷疑,烈虺老祖是想強納女修,為他后宮增添新人了。
轟隆!
一聲悶響,殿門轟然閉合,又有無形禁制開啟。
那五個被留下的外來賓客,本就因烈虺老祖用意不明忐忑不安,此時見到這副“甕中捉鱉,關門打狗”的架勢,更是好一陣惶恐驚駭,額頭不覺冒出冷汗。
唯倪昆面不改色,梅靜姝神情平靜,黑煞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雙手竟然還時不時比劃一下,作虛空甩竿之勢……
這時。
烈虺老祖視線掃過廳中八人,終于又一次開口說話了:
“諸位可知,老夫為何留下諸位?”
一個賓客戰戰兢兢起身一揖,顫聲道:
“我等愚鈍,不明老祖深意,還請老祖賜教。”
烈虺老祖面皮一扯,浮出一抹怪異笑意:
“諸位都是根骨不凡之輩,肉身亦各有稟賦。比如這一位……”
他指著方才開口應答的賓客:
“伱天生一雙慧眼,能觀靈氣流轉,乃至辨析陣法破綻。”
那賓客神情微變,沒想到自身天賦,居然都被烈虺老祖一眼看穿,心中一時愈加驚駭,乃至頭皮發麻,脊背發涼。
烈虺老祖卻不理會他反應,又指向一位賓客:
“你天生鐵肺,可吞吸金行煞氣,煉就煞氣劍丸。現在你肺中,便存有三十三道劍丸,每一道劍丸威力,都堪比下品靈器級飛劍一擊。”
那賓客聞言,臉色唰一下變得煞白,神情滿是駭然。
烈虺老祖卻自顧自指點著剩下賓客,一一點出他們各自稟賦:
“你雙腿大筋異于常人,天生就有神行之能……你銅頭鐵臂,天生神力……你天生心臟有異,比常人強出四倍有余……你……”
他指到梅靜姝處,眉頭一皺,掠過她不說,指向黑煞:
“你天生一副‘冰肌玉骨’,不僅是修行冰屬功法的奇才,甚至可以抽取法器靈性,融入自身‘玉骨’,將一身‘玉骨’當法器來煉,你現在是筑基境界,已可以融取靈器靈性了。唔,你已融煉了一口中品靈器級的冰屬飛劍?”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黑煞,終于回過神來,素來淡漠的灰瞳之中,亦不禁閃過一抹驚詫,顯然沒想到此老竟有如此眼力,將自身根底洞悉無遺。
這時,烈虺老祖已指向最后的倪昆:
“你天生玄鐵之軀,身軀宛若玄鐵鍛鑄,渾成一體。縱是上品靈器,也難一擊破掉你的肉身。中品、下品靈器,更是要連攻數次,方可對你造成傷害。”
倪昆眉頭一揚,笑贊:
“老祖好眼力!”
心中卻暗哂:這老兒眼力雖然強得離譜,但終究還是看走眼了。
老祖我這玄鐵之軀,乃是后天成就,真正的先天天賦,只是“銅皮鐵骨”而已。
同時他心中也不禁暗自感慨:
修仙界中,果然多奇人異士。這一場喜宴,外來的筑基賓客中,除了自己與黑煞之外,居然還有五位天賦異稟者。
其中那位天生鐵肺,能夠吞吸金行煞氣,煉成劍丸存在肺中當殺手锏的,這天賦比起倪昆原本的天賦可要強得太多。
其他幾位的天賦,雖算不上特別離譜,但也都算實用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烈虺老祖留下眾位“天賦異稟”的修士,究竟有何圖謀?
正尋思時。
就聽烈虺老祖淡淡說道:
“老夫有一宏愿,欲匯聚天下所有特異稟賦,鑄就一副前所未有的神圣之軀。如今金丹既成,這宏愿,也該開始了。”
他看向眾賓客,沉聲道:
“諸位稟賦,可否賣給老夫?”
此言一出,那五位賓客皆大驚失色。
那天生鐵肺的修士驚聲道:
“老祖,各人稟賦,皆是天生,如何能賣?”
那腿筋有異,天生即有神行之能的修士亦道:
“不錯,我等稟賦,根植肉身血脈,便是想賣與老祖,也賣不掉啊!”
對修士來說,一些稟賦其實可有可無。
就比如那位腿筋有異的修士,他并沒得到可不斷強化提升天賦神行之能的煉體功法,這與生俱來的稟賦,在凡人和煉氣境時,還有不少作用,可到了筑基,飛遁之速遠甚神行,這神行天賦就有些雞肋了。
若是烈虺老祖真能出一個滿意的價格,此修士還真不介意賣掉這已經沒有大用的天賦。
可問題是,身體天賦怎么賣啊?
見眾人又驚又疑,烈虺老祖微微一笑,淡淡道:
“售賣天賦,倒也容易。慧眼者,挖眼。鐵肺者,剖肺。強心者,剜心。腿筋異者,抽其腿筋。銅頭鐵臂、天生神力者,煉化頭顱、雙臂,取其精華即可。至于冰肌玉骨、玄鐵之軀,也是需整體煉化,方可萃取精華。
“當然,諸位也不必擔心,老夫既是出錢收購,眾位就算身死,也可指定受益者,老夫定當將各位售取天賦所得,送給各位指定的受益者。此諾乃金丹之諾,斷不會食言。”
此言一出,滿堂死寂。
求勒個月票!
熱門推薦
純風竹語
小生努力
南北隱士
不會飛的羽
胡狐不糊糊
月下惹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