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內,莫青楚細細感受著自身的變化。
說起來也挺奇怪的,別看一直在冒水汽,可水溫感覺也沒有特別高,泡在里面暖洋洋的,很舒服。
這讓他愜意的向后一靠,整個背部都靠到了桶上。
“你看起來還真是一點兒也不緊張。”沈魚看著他,忍不住道。
“我一直都想要修行,現在馬上就要心想事成了,為何要緊張?”莫青楚很理所當然地道。
然而,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身體發癢,而且是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癢。
這種癢的感覺很難受。你們有試過那種一只毛筆,很輕柔的在你皮膚上劃動的感覺嗎?
到了后面,又有點像是有人靠近你的肌膚,輕輕的用自己的鼻息在你的肌膚上方吐氣。
這些感受,讓莫青楚表情微變。
“怎么樣,已經開始疼了吧。”沈魚站在一旁,覺得很是有趣:“這才剛開始,等會有得你疼的。”
“我…….我不疼……嗯……只是有點癢…….嗯!”他發出一個音調向下的悶哼聲。
沈魚聽著,只覺得這個少年郎是礙于面子,在硬撐。
不過到了后面,莫青楚的確感覺到了些微的痛感,但一切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
到了這會兒,沈魚才反應過來:“伱是真不覺得疼?”
“嗯,完全可以忍受。”莫青楚直接道。
“憑什么啊!”沈魚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在心中不由吶喊。
“明明門內的師兄師姐們,也都很疼的啊!”
“大家每次聊到藥浴,感覺都是在比誰更痛苦!”
她的心理一下子就極度不平衡了。
“他怎么還舒服到瞇眼了?太過分了!”
“不是,就沒人管管的嗎?”
沈魚圍著木桶繞了一圈,細細打量著木桶內的少年與藥液,看得莫青楚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雖然藥液漆黑如墨,但他還是本能的夾緊了大腿,且微微提臀。
“沒道理啊。”沈魚忍不住道。
藥浴期間,前期會疼痛難忍,這是常識。
“除非他的痛感天生就有問題,或者說…….他是傳言中的那種怪癖。”沈魚在心中得出結論。
她聽風師姐說過,世上有種人,越是疼痛,越是興奮。
正常人被掐脖子,那肯定難受得一批。
可那類人,會舒服的瞳孔渙散,眼珠向上翻,然后不由自主的吐出舌頭。
就算被鞭撻,也會覺得很舒服。
按照風師姐的描述:“修行的代價,有很多種都是與疼痛相關的,這種享受疼痛的人,簡直是天生的修行胚子呢!”
圓臉少女看著莫青楚,露出了一個五官都扭到了一起的表情,有點兒像是可愛版的經典表情包:地鐵老人看手機。
這讓木桶內的少年有幾分不解。
時間向后又推移了一刻鐘,這會兒,倒是真的痛感加強了,但也只是加強了而已。
他隱約能猜到,自己這種狀況,好像不符合常理,要不然這個沈魚也不會這么詫異。
“她給我泡的藥粉,該不會是劣等貨吧?”
“這玩意兒會不會也有保質期的啊?”莫青楚在心中道。
這要是泡出什么問題來,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半個時辰就這樣一晃而過。
沈魚看了一眼木桶內的黑色液體,微微頷首。
“顏色變淺了一些,看來你吸收的效果不錯。”少女說著。
“藥浴的吸收程度,是靠顏色區分的嗎?”莫青楚問道。
“是的,藥液一開始漆黑如墨,到了后面,顏色越淺,說明吸收的越好。”沈魚解惑道。
說完,她擺了擺手,示意莫青楚不要想太多,道:“已經半個時辰了,藥浴初期的痛感,你算是熬…….咳,算是度過去了。”
“接下來,你一定要記住我剛才的叮囑。”
“不管你看到什么,聽到什么,聞到什么,觸碰到什么…….別管多詭異,都一定要記住——假的,都是假的!”沈魚道。
“你會進入到一種很迷幻的狀態,但一定不要過于恐懼!”
“恐懼,會極大影響到你這次藥浴的吸收。”
自從藥王李天樞創造了藥浴之法,開啟了人體修行之路后,每一個修行者,都要經歷這么一個階段。
哪怕是高階修行者,也無法依靠秘法,去強行更改這一次的藥浴·初體驗。
但是,整個過程也不是完全無法干涉。
比如沈魚現在就在用最簡單的法子。
“你等會感覺有什么不對勁,你就都講出來。看到了什么,或者聽到了什么…….你就都說出來。”
“我會在一旁給你印證,告訴你是真是假。”
“你只需要信得過我。”
“相信我,如果你能順利完成三次藥浴,我就是你在墨宗外門的師姐了,我不會害你。”沈魚道。
按理說,這種環節最好由藥浴者最信任的人來負責,比如莫青楚的弟弟莫書離。
可這少年是瞎的來著。
而且按照修行界不成文的規矩,整個過程也最好不要有普通人在一旁圍觀。
等下莫青楚要是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跟個癲子似的,很容易給旁人留下心理陰影。
“我這么可愛,看著就人畜無害,他肯定信得過我的。”沈魚對自己很有信心。
木桶內的少年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眼前這位明顯稚氣未脫,且經驗貌似也不足的少女,艱難地點了點頭。
咱就這條件,還能挑還是咋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莫青楚開始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隱隱發脹。
這種感覺很熟悉,像極了前世在地球上瘋狂熬夜以后的癥狀。
穿越到塵界后,他的作息倒是好得很,在地球上,他是那種典型的“睡不著”加“睡不夠”。
看似很矛盾的兩件事,在他身上卻能同時存在。
又過了一會,他開始感覺到頭疼了,有一種刺痛感。
這種頭痛欲裂的感覺,還在持續加強。
“感覺頭快要炸了。”莫青楚在心中道。
這讓他想起自己前世在地球上玩極限運動,在進行翼裝飛行時,發生意外,頭部著地。
作為一個真的爆頭過的人,對于這種“快要爆了”的程度,是覺得還算可以接受的。
沈魚半蹲在木桶前,桶壁遮住了她半張臉。
“有沒有看到什么?”她雙手抓著桶壁,半蹲著道。
絕大多數人,在進行藥浴時,都是視覺出現問題,會看到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無比詭異。
只有少部分人,是在聽覺、嗅覺、觸覺等方面出現問題。
“沒有什么特別的。”莫青楚道:“和以前沒有差別。”
是的,和他之前沒有任何不同。
就好像他現在依然可以從側面隱約看到沈魚后脖頸處的粉色紋路,閃爍著極其黯淡的粉芒。
只不過,他眼中的“正常世界”,本就和常人不一樣啊。
他早習慣了如何分辨“真”與“假”,習慣了自己的眼睛靠不住。
“那其他呢?”沈魚關切道。
“就是……額頭有點癢。”莫青楚道。
這個位置,正是那一團黑霧般的邪祟屠村之時,他的身體被黑霧所觸碰到的地方。
“沒事,你的額頭是正常的,相信我!”沈魚鏗鏘有力地道。
但過了沒一會兒,一直半蹲在木桶前的她,整個人猛地向后彈了一下,直接臀部落地,引得褲內的臀肉微微震蕩。
沈魚面露無盡的驚慌,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之物。
她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反倒嚇著了莫青楚。
“怎,怎么了?”他的神經也跟著緊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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