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歡嘆了口氣,說道:“說我是野種也沒錯。”
他是狐貍得道,剛出生就被舊主人帶走,還真沒嘗過父母愛護的滋味。
小公狐貍此時,早就能夠變化人身,他化為一個翩翩美少年,鳳眉星目,玉面如霜,拎著少年上了終南山,回了道觀,說道:“已經把少年楊改之抓回來了。”
王沖的聲音,從溫泉處傳了出來,說道:“送過來。”
楊改之大驚,他雖然見過一些高深武功,但卻沒見過道法,眼瞧王沖和胡歡,遠在不知什么地方,還能對答如流,心頭暗叫道:“武功多高,也決計做不到這一點,這是神仙手段么?”
胡歡把楊改之帶到了溫泉旁,張真君祖師,二郎真君,王沖,正一面喝著冰鎮的廢柴快樂水,一面吃新天宮所產的水果,一面天南海北的閑聊。
三人見到這個少年過來,都忍不住微微一笑,王沖說道:“可要下來一起泡澡?”
楊改之從未聽過,有人這般邀請,不由得微微羞澀,卻見胡歡放下了自己,搖身變化成了一頭白毛小狐貍,跳入水中,游到了最為英俊帥氣的男子身邊,任由此人揉捏,心道:“原來是個小寵,還精通變化之術。”
隨即就心熱起來,暗道:“一頭小寵,就如此厲害,來無影蹤,手段神妙。”
“郭伯伯送我來終南學武功,那些道士好生膿包,能夠學點什么?我如是拜師,不如拜師在這個道觀,學點神仙手段,怎么不比去終南山學什么三流武功要好?”
他大叫道:“仙長,你欲收我為徒嗎?”
王沖笑道:“你可愿意拜師嗎?”
楊改之叫道:“我愿意。”
王沖說道:“我們仨人的道法不同。那位最年長的張真人,主殺伐,須時時跟人爭斗。那位養狐貍的,主治水,我修煉的是無情道,道成之后,就要化為古松巨石,閑看風月,做一方山神。”
楊改之呆了半晌,說道:“神仙都這般古怪?”
他想了一會兒,說道:“我不想跟人爭斗,只想多一個人靜靜,我愿意跟道長學變化古松巨石,閑看風月,做山神的法術。”
王沖笑道:“我門下已經有了幾個徒弟,大師兄沉香太子,二師兄叫做侯洪,三師兄朱紅……”
楊改之驚道:“我不要做楊烘!也太難聽了。”
王沖笑道:“那是你師兄的本名,可不是我改的。伱愿意做什么,本來也隨你。”
楊改之十分乖巧,當下就改了口,稱呼師父。
王沖傳了元元劍訣,讓他在道觀里住下,先把這門劍訣修煉起來。
大約幾個時辰之后,那些終南山的道士,知道跟人打斗錯了,對方不是來的敵人,又復漫山遍野,幫忙粗豪大漢尋找楊改之。
待得尋到了王沖他們這處道觀,粗豪大漢找到了人,但想要把楊改之帶走,少年卻說什么也不肯走,說道:“我郭伯伯,我已經拜師了,你就不用操心我的事兒。”
粗豪大漢暴怒,叫道:“終南山上,只有王真人這一脈,才是天下正宗,我是為了你好,你怎能胡亂拜師?這事兒,須得聽我的。”
王沖笑吟吟的,負手在旁,看兩叔侄爭吵,也不插嘴。
粗豪大漢笨嘴拙舌,爭論了幾句,說不過少年楊改之,就躁怒喝道:“不管如何,今日必然要跟我走。”
他上前一步,楊改之卻躲在了王沖的背后,做了個鬼臉,心道:“師父必然能護住我。”
粗豪大漢叫道:“道士,你且讓開!”
王沖問道:“你武功也不差,為何不親自教他?非要把一個孤苦伶仃,沒有父母疼愛的孩子,送來終南山?”
粗豪大漢微微愕然,說道:“我有些緣故,不能親自指點。”
王沖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不能親自指點,何不留下幾卷武功秘籍給改之?”
粗豪大漢又是呆住,說道:“武功如何能輕易傳授?”
王沖笑道:“你都不愿意傳他正經武功,終南山的道士,如何肯傳?他們入門之后,最少三年挑水,五年才能學拳,十年往上,才教劍術。”
“二十年以上,才傳授內功。”
“待得三十幾歲,勉強學了一些入門的功夫,在江湖上也不過二三流,縱然是天下正宗,又能如何?”
粗豪大漢無言以對,說道:“武功又不重要,我送他來終南山,是因為王真人天下大宗師,所傳道脈,亦是天下正宗,可以讓他學做人的道理。”
王沖笑道:“做人的道理,我也能教。這些道士不過讀幾卷道經,貧道未出家前,也是天下有名的神童,讀書……一般,但也做過朝中高官,門生無數。我父親還曾是狀元之才,文明傳徹天下,堪稱家學淵源,終南山上,若論教徒弟道理,再無人比得上我。”
粗豪大漢如何比得上,王沖的口才?王沖少年時,外愚內慧,年長之后,做過女帝一朝的大都督,做過北天盟之主,又是正經的長生帝君,若論辯論之才,已經再無人可以比得上。
除非是王大真人重臨人間。
粗豪大漢說不通道理,又見楊改之躲在王沖身后,并不出肯出來,嘆息一聲,叮囑了這個侄兒幾句,下山去了。
胡歡隨后,就多了一個責任,負責指點楊改之劍術,他只看了一眼元元劍訣,就知道這門劍術十分粗糙,乃是糊弄資質不好的人,入門修行用的。
他當年也是名傳天下的大宗師,教人區區劍術,還是輕而易舉。
楊改之資質也不算差,放在當年的五臺山,也算是中流了,比不上五臺十鶴,但再往下論,就能數得著。
故而元元劍訣,入門頗快,一個月有余,已經把六十四路陽劍式煉成,這路劍法乃是人間劍法,還有真氣修煉之法,在凡俗之中,算是絕頂的武功了。
胡歡再傳授他劍訣的煉氣之術,楊改之卻總嫌棄氣悶,不大愿意學,小公狐貍早就知道,此人跟自己有道爭,他也不會做些齷齪事兒,但楊改之自己不愿意學,他也就不勉強。
只是把人間武藝,盡情指點,修仙的本事,卻只是偶爾一提,放任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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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