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中鏡第一百五十七節 冗長的黑夜(一)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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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節 冗長的黑夜(一)


更新時間:2024年07月02日  作者:兔兒知秋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兔兒知秋 | 晉中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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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玩在和繁頡、趙通賞花燈的間隙走開一段時間,然后就來到觀鶴亭小坐,雨輕在旁給他斟茶。

“我道陸兄怎么提前離席了,原來是跑來這里吃好茶了,不知可否給我們也分一杯茶呢?”

陸玩微微一笑,示意南絮增設兩個坐墊。

因為繁邑的緣故,陸玩才會參加繁頡的生辰宴,當然也是為了轉移書院里那些線人的注意力。

至于從潁川而來的趙通,陸玩也了解一些,他好謀善斷,常隱忍而不發,與鐘雅有些私交。

繁頡端起茶杯,聞著茶香,笑問道:“這茶有種獨特的清香,你是用什么水煎的茶?”

雨輕答道:“春雨落在梨花上,順著花瓣滴下的水珠,我收集了一些。”

繁頡笑道:“梨花水煎茶,真是好雅致。”

趙通見雨輕乖巧的坐在陸玩身邊,全無那日的氣勢,也笑道:“陸兄何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這位朋友?”

陸玩望著他,反問道:“難道趙兄不認識她嗎?”

趙通一怔,然后問道:“陸兄怎么會覺得我們認識?”

陸玩似笑非笑道:“她在許家園會上胡鬧一番,別人想不認識她都難。”

趙通呵呵一笑:“看來是我錯過了什么。”

繁頡卻道:“這和我聽說的可不太一樣,她出題難倒了陳祺,還—”

雨輕忙截住他的話:“我在許家確實有些任性妄為了,若他日繁兄見到陳兄,還請替我轉達歉意。”

繁頡見此更摸不著頭腦,趙通早已看出雨輕對陸玩有敬畏之心,在他面前不敢隨心逾矩,他們之間的關系更是不同尋常。

陸玩斂容道:“早前潁川書院有過一場性惡性善大辯論,趙兄所持的人性本惡觀點略勝一籌,頗具法家法治派之風范,但是法家獻出來的是殺人的刀,刀是不可以隨便獻的,刀出鞘要見血,兵者兇器也,敢問趙兄準備將這把刀獻給何人?”

趙通淡笑道:“哪里有什么刀,不過一張嘴而已。”

陸玩沉吟道:“張儀靠一張嘴睥睨六國,勝百萬雄師,至于趙兄的口才到底有多強,我也甚是好奇。”

趙通看著雨輕笑道:“論詭辯,我恐怕也是比不過她的。”

繁頡微笑附和道:“白日她和書院的學生們談什么格物學,她的口才可是無與倫比。”

陸玩瞥了一眼雨輕,雨輕低下頭撫摸大白。

“不知繁兄和趙兄以為這次辯論最后的結果會是如何?”

透過他們,陸玩想要了解潁汝人士對這場辯論的看法。

繁頡猶豫半晌,趙通卻笑道:“結果都很難預料,況且陸兄希望看到什么結果才更重要吧。”

這場辯論背后的意義,趙通大概能猜出幾分,他不入仕途,自然也不會表態。即便已入仕的郗遐,恐怕也不會輕易表明立場。

“只是一場最為平常的辯論,趙兄是否顧慮太多?”

陸玩一笑而過,繼續和他們品茶賞月。

突然有個小廝匆匆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繁頡面前,聲淚俱下道:“老爺沒了。”

“啊?”

繁頡急火攻心之下噴出一口血來,陸玩聞之色變,趙通和雨輕都有些納罕,還有些疑心。

梧桐雨細,秋風愈寒,一輛輛牛車駛近繁宅,人們走下車來,莊重深沉,表情肅穆,身著素服的伍泰及其二子也在其中。

繁邑長子繁聰直接選擇忽視伍家父子,轉而接待了特意從定陵趕來吊唁的杜亮。

伍泰不滿道:“繁家厚此薄彼,置禮法于不顧,泉下的繁老先生豈能瞑目?”

繁聰怒道:“是伍家背信棄義在前,現在卻在我面前暢談道義,豈不笑話?”

伍相搶步上前:“什么背信棄義,你最好把話說明白些。”

繁聰冷冷的道:“我已派人將此事報給陸先生,到時候你自會明白。”

伍泰很不屑的道:“繁聰,你還是那么自以為是。”

杜亮見勢趕忙上前解圍道:“大家都是來參加繁老先生喪事的,等喪事完畢再說吧。”

院內白幡隨風飄蕩,災民們跪地失聲痛哭,因繁邑生前就很是善待他們,故而繁聰也沒有驅趕他們。

伍柳經過他們身旁,見他們瘦骨嶙峋,身上還有被打后的淤青,不免有些動容,遂命小廝給他們一些錢。

哪知那些災民直接扔了伍柳給的錢,怒氣沖沖道:“繁先生就是被你們害死的,你們還有臉來吊唁?”

伍泰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眼里,繼續朝靈堂走去。

伍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沉聲道:“傻弟弟,你可憐他們,他們卻不領你的情,這是何苦呢?”

伍柳不知怎么辯解,轉身時瞥見站在來往人群中的宋扶搖,她卻默默走開。

城中有家五熟釜店,也就是鴛鴦火鍋料理,這是一家老店,宋扶搖走進來,坐在老地方等他。

伍柳匆匆趕來,宋扶搖早已獨自一人吃了起來。

“郗遐自己不去,卻讓你去繁家吊唁,他到底存的什么心?”

“那么你們伍家又是存的什么心?”

伍柳沉默片刻,父親做的一些事,他很少去關心,但他知道繁邑的死與伍家無關,此刻他做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宋扶搖看他這副表情,搖了搖頭:“我今日來找你,郗遐根本不知道。”

伍柳早已派人盯著郗遐的一舉一動,雖然他不清楚郗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決不允許宋扶搖被郗遐利用。

伍柳拿起筷子像以前那樣幫宋扶搖涮菜蔬,然后問道:“那些災民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宋扶搖答道:“是被連伯繼手下的人打的。”

伍柳又問:“為什么打他們?”

宋扶搖嘆道:“還不是為了搶那些田地。”

伍柳手中筷子停頓一下,繼續問:“他們為什么不去縣衙告狀?”

宋扶搖白了他一眼:“明明知道那么做沒什么用,你還多此一問。”

伍柳皺了皺眉,繁邑死后恐怕再無人敢站出來為這些災民說話了。

“你怎么不吃,難道人議了親,就連吃飯的口味都變了?”

“你找我就是為了吃這頓飯?”

“是,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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