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中鏡第一百零七節 暴風前夕(二)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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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節 暴風前夕(二)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3日  作者:兔兒知秋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兔兒知秋 | 晉中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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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船二樓,一間雅室內,白瓷香爐正飄著裊裊輕煙,從輕紅簾幔后徐徐傳來動聽的琴聲。

侍婢將剛剛溫好的落桑酒倒入玉觴中,梅香幽雅,俊逸男子唇畔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不知翩翩這一曲可入得陸兄的耳朵?”

陸玩不喜溫酒時加入梅子,認為其喧賓奪主,失去酒之真味,只飲了半杯茶,調侃笑道:“不是曲中人,難知曲中意。”

何玄呵呵笑道:“看來陸兄是不會接受我這個謝禮了。”

因陸玩暗中幫何玄解決了鹽田之事,他有意將翩翩送與陸玩作為答謝,更想要進一步拉攏陸玩。

陸玩將茶盞慢慢放回桌上,微笑道:“舉手之勞,何必言謝?”

何玄擺了擺手,簾后的女子便先退了出去。

“陸兄來到譙國已有多日,不知對最近所發生之事有何看法?”

何玄與陸玩只是在洛陽金谷園有過幾次接觸,彼此了解不深,故而多是試探性的語言交流。

陸玩一臉遺憾的說道:“聽說嵇家也有鹽業生意,本來我想與嵇蕩商談合作,不料他惹了事,被關押入獄,我倒是不好再去嵇府拜訪了。”

何玄輕笑了兩聲:“嵇家名下的鹽田算是譙地數一數二的,這都是因前朝時嵇康與曹氏聯姻,又借助大將軍曹爽的權勢圈占所得,如今陛下對譙沛士族很是厚待,卻讓他們行事愈發張狂,我想陸兄對此也該有些了解吧。”

陸玩笑而不答,起身在房中踱著步子,欣賞著墻上的幾幅山水畫,很隨意的說道:“家兄已經離開譙國,我在此多留幾日只是想看看這里的山水,順便處理一些私事而已。”

何玄手拿玉觴走至陸玩身邊,笑問道:“陸兄可知這幅《游春圖》是何人所作?”

陸玩反問道:“難道是出自何兄的手筆?”

何玄飲了一口酒,輕蔑笑道:“這是阮閎酒后所作,與嵇康阮籍的才情相差甚遠,他不過就是一跳梁小丑,死不足惜。”

何玄知道劉縣令正著人調查阮閎的死因,方才是故意說出那番話,以引起陸玩的興趣。

“戴家的鹽田不過就是開胃菜,何兄真正想要的應該是—”

陸玩話到此處,望向似醉非醉的何玄,繼續道:“盯上嵇家鹽田的人可不少,據聞樂安任家先前就暗中賄賂過司鹽都尉,設計欲要謀取嵇家的鹽田,只是嵇蕃不會輕易把自家的鹽田拱手讓出。”

何玄靠近他,沉聲道:“看來陸兄對譙國的情況已經有些了解了,何止樂安任家,就連高平郗家都對嵇家的鹽田垂涎三尺,這次嵇蕩出事,多半就是某些人在暗中做得手腳,定然還有好事者推波助瀾。”

陸玩定定看著他,問道:“何兄以為我吳郡陸氏能否在這里分到一杯羹呢?”

何玄唇畔噙著笑意,又坐回席上,親自給陸玩續上熱茶,抬頭笑道:“只要陸兄找對合作伙伴,必能如愿。”

傍晚,雨來的有些莽撞,離開何府的雨輕和許甸同乘一輛牛車,在返回的路上,許甸一邊跟雨輕學著變魔術,一邊聊著在何玔生辰宴上所發生的事。

“雨輕妹妹有所不知,何家有意與盧家聯姻,玔姐姐的母親還拜托卞散騎的夫人牽線搭橋。”

雨輕只是微微點頭,右手里握著一枚銅錢。

“這次我猜那枚銅錢一定在你的右手里。”

“許姐姐聰慧過人,看一遍就明白了其中奧秘。”

許甸嬌俏一笑:“玔姐姐既能作詩又能畫畫,她才是絕頂聰明之人,其實今日的謎題都是她堂兄出的,她很喜歡猜謎,我卻總是猜不出。”

雨輕隨手翻開一本書籍,心不在焉的道:“其實我也不太會猜謎,更不會出謎題。”

“可是你很會查案子,多少世家子弟都及不過你。”許甸撫了撫袖口,輕聲道:“但那畢竟不是你我閨中女兒分內之事,做的太多,或者錯的太多,都會惹人非議,還不如—”

雨輕截住她的話:“還不如學玔姐姐耗費大量的人力和財力去制造香爐,或者借猜謎取笑她人,何姐姐認為這樣的興趣很高雅嗎?”

生辰宴上有這樣一道謎語,“在娘家,綠發婆娑,自歸郎手,青少黃多。受盡多少折磨,歷盡無數風波。休提起,提起來珠淚灑江河。”

何玔特意讓雨輕來解,因雨輕早年住在胭脂鋪子后面的小院子里,何琮作為近鄰對雨輕的身世略知一二,何玔便借此謎題暗諷雨輕生母遇人不淑,紅顏薄命,讓雨輕難堪。

其實何玔早就知曉盧琛和雨輕往來頻繁,后又聽聞盧琛在怡園寫詩寄相思,對雨輕就心懷嫉恨。

但雨輕對此毫不在意,說出謎底后就同其他女郎聊起當季時興的服飾,還詢問何玔喜歡什么款式,改日可以送她一套高定版衣裙和首飾,這讓何玔也不好再為難她。

“玔姐姐從幼喜奢華,財物撒漫視如沙,但她性情純良,與人和善,絕不會以取笑他人為樂,雨輕妹妹恐怕是多心了。”

“不是我多心,而是她想的太多,姐姐與她認識多年,難道連這些也看不明白嗎?還是你故意裝糊涂?”

許甸尷尬笑了笑:“人長大了,難免都會藏些心事,若是玔姐姐的某些話惹得妹妹心中不快,倒是我的過錯了。”

雨輕淡然一笑:“許姐姐何錯之有?都是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惹的禍,害得我都沒能好好欣賞何府栽種的那些名貴花草。”

很快到了巷子口,牛車停下,雨輕下了車,憐畫為雨輕撐起傘,雨輕提著裙裾越過一個個明亮的小水洼,然后緩緩走進別院。

許甸掀起車簾一角,望著她的背影,冷冷一笑:“好厲害的丫頭,何玔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今日帶她去赴宴,簡直是多此一舉。”

雨聲越來越小,黑袍男子正在院中練劍,虞子期在屋中翻看了一會藥材鋪的賬簿,便走出門,駐足觀望那人練劍。

黑袍翻飛,一道道劍光仿佛將這雨幕撕碎,肆意狂傲中又帶著些許悲愴與落寞。

“朝云不歸山,霖雨成川澤。黍稷委疇隴,農夫安所獲。”

虞子期將李如柏方才用劍在地上劃過的字跡念了出來。

李如柏收劍入鞘,甘泉上前為他撐傘,雙穗則捧著酒壺走過來,他一揮袍袖,甘泉和雙穗便速速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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