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中鏡第八十二節 露天音樂會(三)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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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節 露天音樂會(三)


更新時間:2023年05月02日  作者:兔兒知秋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兔兒知秋 | 晉中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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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紳轉頭望向雨輕,皺了一下眉,“為何不便前來?”

陸玩代替雨輕答道:“昨日在城郊一伙綠林人士和幾名亡命之徒廝殺在一起,逸民先生的同鄉友人杜皋剛好途徑那里,受了點小傷,逸民先生也就沒心情來聽音樂會了。”

杜皋是河東杜摯之孫,曹魏大臣杜摯擅長寫賦,

曾作《茄賦》得到魏文帝的賞識,拜司徒軍謀吏,后來舉孝廉,任郎中,轉補校書郎,很久不得升遷,

抑郁得疾,卒于秘書。

杜皋沒有出仕,與衛恒和裴頠常有來往,

杜皋早年在譙縣置有別業,去年又重新修葺了一番,杜皋準備過來小住散心,不料被卷入兩幫人馬的混戰之中,幸而李如柏仗義出手,替他解圍。

薛紳輕嘆一聲:“這真是太不巧了,幸好逸民先生就在譙縣,他醫術精湛,就算沒有韓眾藥,也照樣能治好他的傷。”

薛紳此話就是在暗諷杜皋,因為昔日杜摯就送仙藥以求升遷,裴頠之父裴秀作為杜摯的同鄉友人,或許也收到過他的仙藥。

雨輕臉上沒有絲毫不悅,反而依舊保持著恬淡的笑容:“昔年杜摯寫詩寄友,以尋求升遷捷徑,卻被他的友人毋丘儉委婉回絕,《答杜摯詩》中有兩句我很喜歡,但當養羽翮,

鴻舉必有期。只要是良駒,總會遇到伯樂,可若是自己才華不足,能力又不夠,縱使求個郎官做,過不了多久還是會被打回原形。”

薛紳冷笑起來:“陸著作一心給荊揚兩地士人謀求郎官,到如今江東士人總算有人當上郎官了,他這么多年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我不知道你到底是陸著作的學生還是小友,但是你剛才說那番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坐在你旁邊之人的感受?”

陸玩只是淡然一笑,并不是很介意,因為他知道雨輕馬上會懟回去,讓薛紳難堪至極。

雨輕直視著薛紳,肅然道:“陸先生所舉薦的人,都是材能兼備,他們配得上如今的位置,

不像某人好高騖遠,

不想做太傅掾屬,孰不知太傅劉寔根本看不上他,

當時征辟他,也是看在我叔叔的面子上。”

薛紳臉色微變,眼底劃過一絲厲色,左手緊緊握著白玉臥馬,右手端起琉璃杯,將佳釀一飲入喉,喝的是金漿酒,卻不再甘甜。

樊仁將酒杯放回桌上,冷眼望著雨輕,說道:“才高者大多恃才傲物,聰明的人反被自己的聰明所誤,潘岳和歐陽建是大家公認的有才華,可到最后又怎么樣了呢?金谷園被查抄了,洛陽又冒出來個怡園,去那里的人更是半壇子水,響的很,怡園聚會只有吃喝玩樂,毫無雅趣,還不如往日的金谷宴集,賓客們賦詩述懷,石崇還親作《金谷詩序》,怡園的主人可有這等才氣?”

雨輕端起一杯石榴酒,豪爽的一飲而盡,然后瞇起眼睛看著他,笑道:“你莫要在我面前打腫臉充胖子,我的才氣是一般,但至少比你強,你的文學造詣都是被令尊吹捧出來的,若論積累財富的能力,你更不如我,現在坐著的期間,我的財產也在不斷升值,你既沒有出仕,也沒有自己的產業,你活到現在一直都在耗費時間和金錢,卻不曾給自己的家族創造出任何價值,若是離開你的家族,你如何活下去?我真的替你感到悲哀。”

樊仁氣得手發抖,“你,你,你........”

雨輕吃吃一笑:“難道我說錯了嗎?你還真是人如其名,有點煩人,我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我看那前方怎么也看不到岸.......”

“什么比較煩,碰上你這家伙才是真的煩!”

“可能就是真的有點煩,煩惱人人都會有,無事可做也會很煩,你的煩惱就是沒有煩惱。小煩惱可以直接忽略,大煩惱有父母幫你解決,你過得比我幸福多了。”

樊仁說不過雨輕,氣得砸杯子捶桌子,夏侯殊、武遼和史顥看他的樣子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陸玩和王禱照舊安靜的飲茶,因他們的唇舌之爭,臺上的節目也被打斷了。

坐在另一邊的韓厚文望了望雨輕,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這時許伉出面打圓場,說道:“最近比較煩的人恐怕不是樊兄,而是譙縣令,聽說有人在城郊發現了一具女尸。”

一輛犢車駛到城東,在長貴巷口停下來,有個小廝掀起車簾,低聲回稟道:“君平小郎君,那人現今就住在城南的留客小店。”

車內華服男子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花幾個錢,趕緊打發了他,別讓他亂說話。”

小廝頷首道:“小的明白。”

華服男子正要放下簾子,猶豫了一下:“侯雁,你剛才說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侯雁湊近他,輕聲答道:“他叫馮延齡。”

男子眸光略沉,劍眉微微皺起,又對他附耳低語了幾句,然后放下車簾,犢車緩緩駛進巷子里。

在這附近有一個賣茗粥的小攤,侯雁從攤前匆匆的走過,身著褐色短衫的男子喝完粥后,就在桌上放了五枚銅錢,提著魚簍也朝城南走去。

與此同時,琴聲再次響起,臺上之人的彈奏自然酣暢,酒意醺然,讓人感受到醉酒之人內在的壓抑和煩悶,當琴音升高,又營造出激烈張揚的情緒,盡顯酣醉癲狂之態。

彈到最后一段,所有的情緒都在這里流露出來,抑郁之情盡數吐出,最后回到低音,旋律變得微弱,好似仙人吐酒聲,發出沉悶的一聲,一切歸于沉寂。

夏侯殊輕輕嘆息道:“想來昔年阮籍撫奏此曲,在狂怒無奈之后,將靈魂寄于酒中,這樣才能忘了俗世的煩惱喧囂。”

陸玩淡然一笑:“這中間有一小段陰柔飄渺的旋律,不似酒狂,卻抒發著別樣的情懷。”

夏侯殊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問道:“陸兄此話何意?”

王禱笑道:“士瑤兄能聽出那名樂人彈奏有輕微的錯誤之處,像吾等自是聽不出來的。”

夏侯殊點點頭,一臉佩服地說道:“曲有誤,陸郎顧。”

“我看他臉頰微醺,估計喝了不少酒,醉酒彈琴,彈錯一點,也屬正常。”雨輕俏皮地笑道:“哪怕是一個極其微小的錯音,也別想逃過士瑤哥哥的耳朵,我就是再聽個五遍,也聽不出來,這么看來我的耳朵只能當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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