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中鏡第七十四節 清樂茶樓(三)_宙斯小說網
當前位置:宙斯小說網 >>言情>> 晉中鏡 >>晉中鏡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七十四節 清樂茶樓(三)

第七十四節 清樂茶樓(三)


更新時間:2023年05月02日  作者:兔兒知秋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兔兒知秋 | 晉中鏡 
»


魯瑤略遲疑了一下,說道:“堂伯出任建康令時,我去過那里住過一段日子。”

賀隰輕啜一口茶,然后笑道:“到了秋季是魚最肥美的時節,可惜待在洛陽是吃不到了,吳興米,炊之甑香,

糯米連帶鲊就是吳興特色料理,魯兄可曾品嘗過?”

魯瑤知道賀隰協助任遠調查錢子書一案,是為了盡快幫陸機擺脫嫌疑,而他也希望司隸校尉部能查出東宮奸細,將構陷太子殿下的幕后之人繩之以法,所以他愿意全力配合司隸校尉部的調查。

他心直口直,

不喜歡和人兜圈子,

說話單刀直入:“其實我在吳地時就見過錢子書,當時我見他在詩會上乘著醉意揮毫潑墨,

詩作飄逸瀟灑,恣意汪洋,盡吐積郁在心中的不平之氣,也流露了施展抱負的愿望,我十分欽佩他的才華,后來他進入著作局任職,在幾次宴會上,我們碰過面,也有過交談。

他經常和著作局的同僚們去金谷園游樂,不過八品著作佐郎,俸祿不多,又非吳興豪族錢氏的嫡系子弟,卻喜華服,昂貴香料,攀附一些無所事事的高門子弟,想不到他來到洛陽,竟變成這樣,也許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

賀隰淡笑道:“有才華的人不一定有人品,

你和他并未深交,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不清楚,倒也在情理之中。”

魯瑤想了想,低聲道:“我記得在錢子書出事的前幾天,他來東宮找過潘兄,好像說是要一同去赴宴,卻不知他們是去誰家府上赴宴。”

一陣絲竹之聲過后,一襲藍色長衫的中年男子登臺開始說相聲,講得是在隴西郡有一個算命測字的先生,招牌上寫著“大不同”,天天在街上擺攤,給顧客準備筆墨,讓顧客把想要測的字寫下來。

有一天從府衙走出一位官吏,穿著樸素,帶上三五隨從上街閑逛,望見有人擺攤測字,頓時來了興趣,走過去,測字先生見此人身材魁梧,

器宇軒昂,

聲若洪鐘,心里便有了譜,請他在紙上寫個字,他卻在招牌的‘大’字旁邊寫了個“人”字。

先生堆笑道:“原來您是一位大人。”

“何以見得?”

“您在大字旁邊寫了個‘人’字,您自然就是大人。”

那名官吏覺得這純屬巧合,就讓自己的隨從也過來測字,并且告訴他說仍是寫人字。

隨從干脆在自己手上寫了個“人”字,問道:“先生,你看看吧。”

“您.......您可千萬別愛聽,您可比不上那位大人,因為您是一位手下人。”

那名官吏一聽真靈啊,其實他是糊涂,他的隨從可不是他的手下人,測字先生要是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也不必出來擺攤算命混飯吃了。

“你怎么知道?”

“您看哪,您把字寫在手上了,您走路不能總是托著,得放下,那不就是手下人。”

那名官吏覺得甚是驚奇,回去后就讓人從監獄里提出來一個死囚,給死囚洗個澡,換身干凈衣裳,穿的闊氣些,給他安排三五隨從,帶著他也去那里測字。

先生瞧了瞧他們,覺得這幾位隨從挺眼熟,為首的人臉色蒼白,心里開始疑心,便讓他寫個字。

那人也沒寫字,直接說出一個字:“人。”

“您可不要惱,我看您不像是大人,倒像是個犯罪的人。”

這家伙一聽就愣住了,先生更有譜了,隨從卻厲聲道:“休要胡說,這是我們大人。”

“什么大人,他是個罪人,在這個字里已經測出來了。”

“你怎么測出來的?”

“他沒寫,是從嘴里說的,嘴即口,口里有個‘人’字,這是‘囚’字,這個不用測了,他就是個囚犯。”

相聲說到此處,引得在場觀眾哈哈大笑,坐于二樓的卞壸也拊掌笑道:“有意思,還真被這個測字先生歪打正著了。”

任遠卻扭頭對潘滔道:“潘兄,要不要讓我也給你測個字?”

“你也會給人測字?”

“我跟郭璞學了一些。”

任遠吩咐茶博士取來紙筆,潘滔卻擺了擺手,輕輕一笑,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桌面上寫了個‘人’字。

任遠沉思片刻,說道:“桌屬性木,潘兄寫了個‘人’字,加起來正是‘休’字,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天命乃自然之法則,順之則生,逆之則亡,不可不慎。高勉之死,石崇參與東瀛公謀逆案被誅殺,潘岳也受到牽連被免官,而后潘尼借病乞假歸里,今年潘家接連出事,潘兄還是要小心些,避免落入別人的陷阱。”

潘滔皺了一下眉,他的手里端著一杯海棠花茶,輕輕吹了吹,淺嘗一口,沒有說話。

這時賀隰開口道:“我近日拜讀了潘先生(潘尼)所寫的那篇《安身論》,今之學者,誠能釋自私之心,塞有欲之求,杜交爭之原,去矜伐之態,動則行乎至通之路,靜則入乎大順之門,泰則翔乎寥廓之宇,否則淪乎渾冥之泉......可以處富貴,可以居賤貧,經盛衰而不改,則庶幾乎能安身矣。

潘先生既非浮華之人,亦不交浮華之友,他更傾向于以文會友,友于同好,與北地名士傅長虞、汝南李光彥、江夏李茂曾(李重字)以及陸先生的結交,多為詩友,文學研討切磋乃經常之事。潘先生向秘書監舉薦錢子書定然也是欣賞他的才學見識,但潘洗馬和錢子書的交往恐怕就不是單純的切磋詩文了。”

潘滔是潘尼的侄子,能擔任太子洗馬也是借著潘岳和潘尼的關系,他跟潘岳的性格很像,趨于榮名利祿,多為勢利之交,賀隰說話刁鉆,讓潘滔心中升起不快。

任遠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前些天蒯府舉辦宴會,聽說還請了西域的雜技表演,我有公事并未前去,潘兄有去蒯府赴宴嗎?”

其實任遠手上已掌握了一些有關錢子書的信息,在錢子書出事前曾和潘滔同去蒯府赴宴,任遠也向蒯錯詢問過此事,蒯錯對錢子書這個人沒什么印象,那么任遠只能從潘滔身上找線索了。

東宮屬官大多數從高門權貴子弟中選拔,潘滔的家世比不上傅宣、溫允和王敦,任遠方才給他測字,就是在善意的提醒他,潘家先前已經得罪了高家,如果再不配合司隸校尉部的調查,他的太子洗馬一職恐怕是要保不住了。

潘滔放下茶杯,眼神黯淡,沉聲道:“那日我和錢子書一起去蒯府赴宴,他和往常一樣,穿著華服,主動去和年輕世家子弟寒暄,我到現在也想不通,他為何會做出這等事?”


上一章  |  晉中鏡目錄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