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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節 梁國篇:血色私塾(二)


更新時間:2023年05月02日  作者:兔兒知秋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兔兒知秋 | 晉中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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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滂并非嫡系宗族,而是王銓從伯的庶弟,因有些學識,便留了他在王家私塾教書,他是個年近六旬的老人,為人刻板守正,平日里以儒學耆宿自稱,可實際上卻是個貪利之人。憑借自己的便利,經常收取附讀生的錢財,席涼早年就曾恭恭敬敬奉上贄見禮,帶了席汝楨到王滂家拜見。

陸玩還從席汝楨口中得知,有些富家子弟白送些束脩禮物與王滂,便可入塾讀書,不為學業上有什么進益,只圖結交些契弟,更有以讀夜書之名廝混在一起,什么詩書禮儀也不顧了。

王滂這個醉心學識的老儒身為師長,面對家塾內那些五花八門的荒淫無恥行徑,卻熟視無睹,或漫無覺察,裝作不知,或借故離開,以求眼不見心不煩,實在是老朽昏聵,形同死木。

在偏廳內,王滂義正辭嚴道:“席汝楨真是枉讀了圣賢書,他的父親要是還活著,估計也會大義滅親。”

陸玩卻將茶杯往桌上一放,淡笑道:“王老先生未免太武斷了,這件兇殺案尚有許多疑點,我已經稟告了家兄,準備重審此案。”

王滂臉色一沉,冷哼道:“席汝楨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牛縣令也結案了,莫非陸家小郎君還想要幫他翻案?”

陸玩目光清明,看著王滂說道:“我是怕牛縣令太大意,審錯了案子,冤枉了好人。”

王滂不屑地冷哼一聲,“冤枉好人,席汝楨那個偽君子,當年就不該讓他混入我們家塾里讀書,只因發生一些口角,就對同窗痛下殺手,簡直罪無可恕,這些年我真的白教他了。”

陸玩只是笑了笑,仍然很有禮貌的說道:“王老先生,關于此案我還有些問題想要詢問這里的學生,不會耽誤他們太長時間的。”

王滂認為陸玩純屬是在浪費時間,想要翻案更是不可能的,也沒再說什么,直接讓小廝帶他去學堂那邊。

快至散學,三三兩兩的學生正聊著天、互相打鬧著,一片嘈雜,當他們望見陸玩和梁辯緩步走進來,學堂內突然安靜下來。而遲鈍的滕子昂還在說笑,“他們兩個肯定又偷偷跑到古華軒說悄悄話了,上回就被我逮個正著。”

此時滕子昂的笑聲在這寂靜學堂中顯得格外突然,大家都不說話了,他便好奇的回頭一望,卻見一身月白衣袍頭戴蓮瓣玉冠的年輕男子已經走到他的桌前,氣質清貴,微笑問道:“你說的他們兩個是何人?”

滕子昂發現陸玩正盯著自己看,心里莫名的緊張起來,說話也變得有些結巴:“他......他們是路鳴和童歡。”

“還沒散學,他們就敢偷偷溜出去,課堂毫無紀律和秩序可言,此乃王家家塾的塾掌之過。”

陸玩直接轉身走到夫子的座位,撩袍跪坐,梁辯也坐到一旁。沒過一會,成元慶就帶著兩名少年大步走進來。

滕子昂微微怔住,這兩人正是路鳴和童歡,卻見他們倆都不敢抬頭,規規矩矩的站在墻邊,像是在罰站,王松便拍桌起哄道:“看他們衣衫不整的樣子,風流不成反被抓,明日他們也沒臉再來學堂上課了。”

王嘉拊掌笑道:“童歡,唐苗在的時候,你不是和他最親密,每日都和他讀夜書,怎么這么快就有了新歡?”

梁辯當即斂容道:“你們也想罰站嗎?”

王松這才閉上了嘴,無聊的拿著竹簡拍了兩下桌子,而王嘉卻趴在竹簡上閉目睡覺。

梁辯認識王松、王嘉兄弟倆,他們是王銓之侄,長房嫡孫,因父母縱容溺愛,性情奢侈,言語傲慢,不愛讀書,終日斗雞走馬,先前王松就為了和牛隨之爭搶一個書童,在學堂里鬧得天翻地覆。

陸玩隨手拿起夫子桌上的一桿羊毫筆,從南絮手中接過那份學生名單,掃視一周,問道:“易言可在?”

易言站起身,躬身施禮道:“學生便是。”

“你是班長,人都到齊了嗎?”

“牛隨之因著了風寒,這幾天都沒來學堂上課。”

陸玩目光一凝,狐疑道:“牛守業是他的兄長,他不去殷家附學,反而來王家私塾,這是何故?”

易言恭敬的回道:“因為牛隨之和唐苗私交很好,所以就跟著唐苗一起過來讀書了。”

陸玩微微點頭:“原來是這樣,好友不在了,他心里肯定很難過,說不定從此以后再也不會來這里上課了。”說著便示意易言先坐下。

梁辯看了看路鳴和童歡,低聲問道:“陸兄,是否讓他們倆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童歡較路鳴年紀略小,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身材清瘦,眉清目秀,粉面朱唇,靦腆含蓄,甚至有些女孩子氣,站在那里雙手緊張的握在一起。

他并不是王家的人,本沒資格在王家私塾讀書,不過是他的姑母嫁給了王家旁支子弟,這樣勉強算是王家的親戚,才混了個借讀的資格,他的姑母專會奉承巴結王家長房那邊的人,故而給他免去學費,還管飯食。

童歡是個貧家子,在這些同窗里,只有路鳴不輕視自己,所以他喜歡跟路鳴親近。可是對唐苗,他又不得不委屈順從,他進了王家私塾后,許多事都不是他自愿的。

陸玩沒有看他,只是提筆在紙上寫字,不緊不慢的說道:“童歡,你就住在私塾的宿舍里,和唐苗經常讀夜書,你可知道那晚唐苗去后山做什么去了?”

童歡搖了搖頭,回答聲音很小:“我并不知道。”

梁辯看陸玩此刻所寫的正是《詩經陳風》中的一篇,行書有力度,入木三分,變化多端,粗細分明,又是隨心所欲,順其自然的流露,能有如此高的書法造詣,不愧是江東名門吳郡陸氏子弟。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陸玩輕聲念道,唇畔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又問道:“童歡,案發當晚你在做什么?”

在另一座古樸幽靜的院落里,重檐疊閣,曲徑回廊,湖水清澈,幾只白鶴悠閑地棲息在湖畔,這里是梁實在陳縣的別院。

梁實是梁辯的父親,喜歡優游山林,近日剛返回陳郡,老管事秋翁把打掃庭院的仆婢們全都支走了,然后走進一間畫室,啟動機關,墻壁轉動,他很快進入密室內。

一身素服的中年男子靜坐于蒲團上,桌上還供奉著靈位,只見他慢慢剝著板栗,輕聲自語道:“子安兄(曹儀字),你喜歡吃栗子,現在洛陽城流行糖炒栗子,你的女兒也很愛吃這種小吃,她還特意命人種植栗園,在陳郡也開了菊下樓分店,這些年她在裴家過得很好,你在地下也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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