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夜碰巧看到你們行色匆匆,心里擔心就跟過來看看!”鄭微解釋一句,然后對鄭燁道:“阿父,我陪著阿娘進宮,保證照看好她!”
“不行!”長公主反對,“你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別去裹亂!”
“怎么是裹亂呢,我身手好,腿腳快,給您跑跑腿,您使著肯定順手!”
鄭微說的煞有其事,長公主還想不同意,鄭燁開口道:“帶著微兒吧,有她在,我能放心些!”
長公主見夫君都開口了,只能瞪了鄭微一眼,嗔道:“好好跟在我身邊,不能亂跑,不許亂說話!”
鄭微連連點頭保證,“我要說什么定先問過阿娘!”
長公主臉色微霽,讓她快些去更衣,外面內侍催的急。
馬車上,鄭微好奇的低聲問長公主,“阿娘,宮里出了何事,竟連夜召我們入宮,是只召了我們,還是其他各家也都叫了?”
長公主低著頭沒說話,只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
鄭微看出阿娘竟然在緊張,不禁攥住她微涼濕黏的手,輕聲安慰,“阿娘,不會有事兒的。”
馬車里沉悶無聲,長公主頭一回用了身為長公主的特權,馬車徑直駛入皇宮,在顯陽宮前停了下來。
從馬車上下來,長公主急的險些踩空,鄭微何嫂連忙扶住她,往顯陽宮寢殿趕去。
高寒已經迎了上來,長公主忙問:“怎么樣了?
高寒搖了搖頭,俯身低聲道:“長公主,郡主,進去再說吧!”
他警惕的看了殿內候著的幾個小內侍一眼,引著他們進了寢殿,來到周帝榻前。
“陛下到底如何了?那小內侍為何說陛下睡不醒了?”
“長公主,事情還要從午時說起,”高寒看著長公主和鄭微眼神微閃,垂眼道:“今兒午時陛下收到一封信,陛下看了信勃然大怒,氣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后來服了一粒藥就睡著了。剛剛睡著的時候很安穩,臉色也紅潤了許多,奴以為陛下沒有大礙了,沒想到一直睡到現在,怎么也叫不醒。”
“什么信?”長公主隨口一問,高寒心里后悔,剛才太著急竟忘了這一層,他有些閃爍其詞,“奴被嚇著了,也沒注意是什么信!而且陛下越睡臉色越蒼白,老奴覺得不對勁,就想叫醒陛下,可是陛下好像是被夢魘住了,無論也叫不醒啊!”
長公主果然被轉移了心神,忙道:“太醫可診過脈了?如何說的?”
鄭微在一旁早就發現了高寒的不對勁,每次說到那封信的時候就故意左右而言他,她不動聲色的觀察殿內的情形,然后走到周帝榻前,手輕輕的搭在周帝的脈搏上,微微蹙眉。
她的那點醫術洛衍很是嫌棄,說她連醫道的門檻都沒有摸到,所以她只能摸到周帝的脈還算穩健,不像是病了。但周帝的臉色卻是蒼白的嚇人,她訕訕的收回手,忽然靈機一動,趁著高寒和長公主不注意,然后在周帝袖袋里摸了一把,兩手藏了起來,快步走到長公主身邊,恰巧聽到高寒為難道:“如今陵王被禁足,陛下怕他身子不適的消息傳出去,再引起朝堂動蕩,特意叮囑過不能傳太醫,還說太醫來了也治不了他的病。”
“那那也不能就這樣干等著,若陛下有個萬一,誰能擔得起這份罪責!”
“長公主說的是,老奴沒用,一時慌神,拿不定主意,這才連夜請長公主進宮主持大局!”高寒告罪,長公主也不好再埋怨他。
畢竟他在朝中幾十年,即便是父皇對他也很倚重,如今后宮中皇后年輕,根本穩不住后宮大局,很多時候都要儀仗他。
“既不能召太醫,那個洛神醫又不在京中,又該如何是好?”長公主有些著急,聲音不自覺的也大了些。
自從她有孕后,性子越發急躁沒有耐心,鄭微忙抱住長公主,輕輕安撫她的情緒,低聲提醒道:“阿娘,洛衍雖不在京中,但他的徒弟在呀,你可還記得上次我受傷,救我的那個少年郎?”
長公主點頭,“自是記得,那么俊俏的孩子,又醫好了你的傷,我怎么能忘記。你是說讓他給陛下診脈?”
鄭微點頭,“童兒年少,缺的是經驗,不過論醫術不比太醫院那些太醫差。而且他只身一人,與朝中各派都沒有牽連,只要我他扮成小內監待在我們身邊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長公主聞言詢問的看向高寒,高寒點頭,“既是郡主推薦的人自是可靠的,全憑長公主做主。”
“既如此,微兒你便去帶他來吧!”長公主吩咐鄭微,“你可有辦法不驚動宮里的人,帶他進來?”
鄭微狡黠一笑,“這就要多謝太子和二皇子那兩個小子了,當然還得高翁幫著遮掩一二。阿娘,你自己留在這兒能行嗎?”
“我就留在這兒哪都不去,有翠喜和何嫂,你不用擔心!”長公主拍了拍她的手,高寒也保證,“郡主放心,老奴親自守著長公主,定不會讓長公主勞累!”
鄭微點頭,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高寒,輕聲道:“勞煩高翁送送我,冷宮西苑的禁軍,得勞煩你幫忙調開片刻!”
“好!”
高寒隨著鄭微來到殿外,鄭微見四下空曠,沒有人偷聽便轉身看向高寒,“高翁,陛下到底為何突然病倒?”
“就,就是陛下看了一封信!”高寒眼神又躲閃起來。
鄭微拿出一張皺吧皺吧的紙團,肅聲道:“高翁,是你告訴我呢,還是我自己打開看?高翁你可是看著我長大的,知道我脾氣!”
高寒無奈的點頭,回頭看了看寢殿里,嘆道:“就是知道郡主的脾氣才不敢讓你知道!”
“這要是我在馬車上看了信,你就不怕我脾氣上來直接跑了?”
鄭微挑眉。
“怕!陛下最怕長公主生氣,高翁最怕郡主鬧脾氣!”高寒寵溺一笑,又露了愁人,“這封信是九江來的,是韓世瑛派人送來的,囂張的很,氣的陛下都吐血了!”
“高翁!”鄭微喊了一句。
高寒直視著她,壓低嗓子道:“韓世瑛信里說他抓住了蕭將軍和阿珩.”
鄭微心里一跳,一時有些慌神,結結巴巴的道:“他他說抓就抓啊,他這.挑釁還是威脅?或者是宣戰?真真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