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手之痛折磨的陳慶整整一夜無法入睡。天亮之際,虛弱困倦的他勉強入眠,睡得并不踏實。
沒睡多久又被劇痛疼醒,掙扎的從榻上爬起來,端起桌上的冷水一口飲盡,嘴里的干澀和喉嚨的疼痛略有緩解。
他本打算再去躺會兒,突然聽到院外隱約出來打斗聲,原本昏沉的他立馬警醒起來,打開房門仔細聽,竟發現打斗聲是從主院傳來的。
陳慶斷手之后身手大跌,如今更是驚弓之鳥,察覺到不對勁第一反應就是拿起他的佩劍離開,沒想到一出門就碰上了追過來的鄭微。
他又驚又怕,接著是憤怒,舉起斷掉的右手對著鄭微怒吼,“丹陽郡主,你已經斷了我的右手,為什么還不肯放過我,莫欺人太甚!”
“因為你做的事情,不是一只手就能抵消的!”鄭微手持短刺朝陳慶跑來,陳慶左手笨拙的拔劍勉強抵擋住鄭微刺來的第一刺。
“在淮水碼頭你對阿羅做了什么,如果不是被打斷,她是不是就活不成了!”鄭微盯著陳慶,看到他心虛的眼神,用所有的力氣抬腳朝他的下身踢去。
褚平、馮程還有穆無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鄭微正在對著躺在地上的陳慶拳打腳踢,令他們松一口氣的是,并沒有發生他們想象中的血濺當場!
等鄭微終于力竭,這才松了手,把陳慶交給大理寺的人,臨走前特意叮囑他們,“回去告訴蔡寺卿,這人是我特別關照過得,請他審問的時候務必仔細小心!”
“王爺,王爺!出事兒了!”
陵王自從聽說丹陽郡主連夜出城就整宿沒睡,在朱側妃屋里也待不住,就去了書房。
眼看著天大亮了,陵王心里隱隱的松了口氣,一夜過去了,想來是他多慮了。
他倦怠的揉了揉眉心,準備就在書房歇息片刻,一大早他還得與眾幕僚議事。
可是他剛躺下,外面就傳來慌亂的叫聲。
陵王用力的錘了榻幾下,然后才按捺住情緒,整理好儀容,緩步走到門前推開門,神情莫測的盯著門外之人,沉聲道:“怎么回事兒?”
一旁跟著匆忙趕來的大管事連忙湊在陵王耳邊輕輕,陵王頓時目眥欲裂,抓住跪在地上人的衣襟,咬牙切齒地問,“怎么回事兒?郡主為何會去別院?她怎么知道朱洪行蹤的?本王好歹是她的舅父,為何非要同我過不去。
難道她以為是本王授意陳慶去欺辱她的婢女不成?”
跪在地上的人小聲回道:“據我們的人探查,丹陽郡主似乎不是沖著朱家郎君去的?應當也不是故意無王爺為難?”
“不是沖著朱洪去的?那是為何?”
陵王不解的問,大管事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丹陽郡主把一個叫陳慶的江湖游俠打了一頓,看那模樣怕是半條命都沒了!”跪下下面的人說完。陵王就看向大管事。
大管事忙跪下請罪,“老奴有罪!陛下命王爺閉門謝客。雖陛下有意維護王爺,但是我們的人離開建康被小人所察,在朝中彈劾恐對王爺不利。老奴思來想去就派人把陳慶送去了別院,還特意手書一封,務必請朱郎君派人送陳慶離開,沒想到”
陵王怒急之下反倒冷靜下來,他思索之后很快就有了決定,“如今朱洪怕是無力回天,本王現在能做的就是進宮請罪,希望陛下能看在兄弟情分上.”
他沒說完,對身邊的侍女道:“更衣!”
大管事想了想爬起來,跟了過去:“王爺,我們未必沒有機會,只要能在朱洪案審結之前能給大理寺里的那人定罪,陛下定不會再怪罪王爺!”
“你覺得給那人定罪與給朱洪脫罪,哪個更容易?”陵王轉身質問他,大管事忙閉了嘴。
陵王從馬車上下來,進宮門前,他突然記起什么問身邊的人,“朱洪的那些人都在別院被抓了嗎?”
今日隨他入宮的是陵王的親信,對朱洪那邊知道的比較詳盡,他回道:“剛剛屬下問過回來報信的人,被帶走的不過二十余人,應該還有一些人在外做事,僥幸逃脫了!”
“你不用隨我進宮了,立即去把那些找回來約束好了,能用則用,不能用便遣散!千萬不能讓他們胡來!”陵王鄭重叮囑了一句,他雖不知那些人被派去干什么,憑朱洪那胡來的性子,不定又闖出什么禍來!
待陵王進宮,他的親信才駕馬離開。
就在陵王進宮請罪之時,大理寺卿蔡良也早早的來到了大理寺,他手里提著一個食盒,來到了牢房外,看著牢獄里的頗有些悠閑自得的韓道遠,重重的嘆了口氣,“外面都鬧翻天了,你在這兒倒是自在的很!”
韓道遠手里的青毫筆未停,端起一旁的酒樽輕抿一口,笑道:“蔡公來此太勤了可不好!”
“哼,老夫天不亮就被人從府里鬧了出來,還未吃早食。”然后他舉了舉手里的食盒,笑道:“喏,你陪我一起吃吧!”
韓道遠聽聞又有好吃食,這才停了手,把幾案騰出來。
蔡良一碟碟的擺出來,又端出兩碗米粥,放在兩人面前,韓道遠看著臉上的笑更大了,“喲,這么多吃食,這是碰上好事兒了?”
蔡良遞筷箸的手忽然停了下,臉色淡了淡,“本來是件好事兒,可看到韓公你,又覺得可能不是好事兒!”
“如此復雜?可是抓到朱洪了?”韓道遠不客氣的喝了一大口米粥,飱足的閉上眼,感嘆道:“如今世道多好,米粥里都能見到肉糜了,咱們兒時米湯清的都能看清臉上的痦子!”
“你想好了?”蔡良見他猜到也不驚訝,莫名的一句追問里帶著無盡的遺憾,然后夾了個水晶餃放在他面前,“嘗嘗,建康酒樓的新花樣,本來是水云間的最好吃,如今是吃不到嘍!”
“還望蔡公審問的時候細致一些,多給在下幾日工夫,在下也好把手上這東西寫完,也算是給這些后輩留點東西。”韓道遠似是沒有回答蔡良的話。
蔡良默默點頭應下,又說起昨夜之事,“這丹陽郡主還真不是一般女郎,給家里婢女出氣都把朱洪給抓住,這樣一來,你就不用擔心那些百姓的安危了。”
“不可大意!朱洪一日不定罪,便不可疏忽大意!”韓道遠囑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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