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秋意漸濃,晨間已有了一絲涼意。
今日是鄭微的及笄禮,鄭家有女初長成,今日之后,建康及大周各地的世家可以登門提親了。
本來對及笄禮還充滿希冀的鄭微,在經歷了昨日之事后微微有些惆悵。
昨日,她與太學的諸位同窗告別,正式離開了太學,回到家只覺得空落落的。
但還沒等她獨自舔舐這份孤獨,長公主喜氣洋洋的笑聲傳了進來。
“微兒”長公主拉著鄭微坐到一旁,未語先笑,“你明日才及笄,前些日子媒官就來了好幾趟,像揚州的錢家,盧家,荊州的范家,柳家,他們都是世代的耕讀之家,書香門第。不過,荊州太遠了,阿娘覺得咱們還是看看揚州的幾家怎么樣,離得不遠,阿娘以后與阿父還能去看看你”
鄭微被長公主這番嘮叨,心里那點為數不多的失落也被吹散了。
不過,她倒是不太擔心,畢竟陛下已經答應自己及笄后就會給鄭府下旨自己進宮護衛兩位皇子的事情。
所以還有心情調侃長公主,“阿娘,在建康找戶人家不是更近,我還能時常回來孝順您。”
長公主聞言就氣的瞪眼,“你還說呢,你鬧成那樣兒,建康城里哪家的郎君敢娶你?你說你身為郡主之尊,本來應是最搶手才是,結果呢,到如今反倒成了無人無津。還不如吳家那個丫頭。”
鄭微嗔怒,“阿娘,靈兒是我的朋友!”
吳靈是鄭微在太學里認識的新朋友,也是為數不多被她認作朋友的女子。
她與鄭微是太學里僅有的兩位女子,不過靈兒出身武將之家,襲得父親遺傳,天生高大見狀,力氣比同齡的男子都大。
反正單比力氣,自己倆都比不上吳靈一個。
“我沒別的意思,那丫頭雖然生的魁梧些,但心底良善是個好的。”長公主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不妥當,便改了口,“我說的是你,靈兒雖樣貌不夠出眾,但人家也是定了親的,只等日子一到就能回家成親,你說你呢?生的也算是如花似玉,亭亭玉立,可是太學里那么多出息的兒郎,卻都繞著你走!”
“繞著我走的都是打不過我的,算不上出息!再說我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打過呀!”
鄭微不怕死的出口反駁。
長公主手癢癢的就要抓她耳朵,“那他們怎么沒人登門呢?”
“他們大多都成親了!”鄭微依舊嬉皮笑臉,“這可怪不得我!”
她說完很有自知之明的跳到遠處,長公主見自己抓不住她,深吸了口氣逼自己冷靜下來。
夫君說的沒錯,這丫頭越來越滑頭,三兩句話就能把自己帶跑了,不能生氣,要不然今兒不僅正事兒說不了,還得被這丫頭氣死!
她可是真后悔啊,要是這丫頭小時候就直接扔給老夫人養,是不是就不會被自己養成這種淘人的性子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與你父親是不會同意你進軍中的。”長公主聲音嚴肅下來,“當初你入太學前是答應過我們的!”
說完長公主又軟了下來,聲音帶著哽咽,“一想到當初你被帶到大魏生死不知我們再也受不住了。”
鄭微見阿娘是真的傷心,想到四年前那段日子,頓時心生愧疚,也不敢再惹自家母親大人,趕緊跑過去攙著她哄道:“阿娘,我錯了,我答應過您的事情肯定會做到的,上月舅父要我入禁軍做中護軍我都給拒絕了!”
鄭微為了哄自家母親大人,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陛下舅父給出賣了。
長公主聞言果然顧不上傷心,厲聲道:“什么?入禁軍?你怎么不早說!他想做什么?不行,我得進宮好好問問他!”
鄭微忙拉住長公主,連連解釋:“阿娘,您別著急,我已經拒絕了,陛下也答應了,不再讓我進禁軍了。”
長公主松了口氣,慢慢坐下來喝了口水緩了緩,突然又忽的站了起來,嚇了鄭微一跳,“阿娘,又怎么了?”
“不行,我得去找官媒,讓他趕緊把跟咱家,跟你相配的那些郎君畫像都拿來,咱們好好挑挑早些定好日子,省得皇帝一天到晚的打自家外甥的主意。”
“阿娘,舅父是疼我的!”鄭微哭笑不得的替周帝解釋了一句,長公主輕哼:“他是疼你,自家人用起來也毫不手軟!”
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她已經能預料到往后自己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郡主,時辰到了,您該出去了!”
正在出神的鄭微突然被阿巧喚醒,才發現今日是自己及笄禮,自己該出去受禮了。
及笄禮規矩繁雜,她平日里雖最不耐規矩,但今日是她的成人禮,以后她就是個真真正正的大人了,想想就頗有些激動,也就耐心的照著規矩認認真真的做。
長公主請的正賓是瑯琊王氏主母,如今大周的司徒王燦之妻。
今日的贊禮者來頭也不小,蘭陵蕭氏主母,也就是蕭禹城的母親。
聽母親言,蕭氏前幾日主動登門要做贊禮的,長公主本打算從家里找個行事穩妥的管事就行的。
如今蕭氏主動提,長公主自然無法推脫,而且還頗有些得意,畢竟如此女兒的及笄禮會更氣派。
正賓唱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女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妙宜。”
鄭微對曰:“妙宜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
及笄禮結束后,鄭微回到內宅,長公主請了王氏和蕭氏去正廳吃茶,等著稍后的宴席。
今日來客雖不多,身份卻都很貴重,宗親里的幾位老夫人和主母都來了,還有幾位公侯家的女眷。
眾人圍坐廳內便吃瓜果,邊說著建康城內的家長里短。
不止是誰開了個頭,說起大魏要來賀鄭微及笄禮之事,竊竊私語,“今兒怎么沒見到那大魏的使團來人啊?”
“聽說是送了好些稀罕玩意兒來,但是長公主還記恨前些年大魏拍賣郡主之事,以今日多女眷,不宜外男參加給趕出去了。”
“不是說是來同郡主提親的嗎?”
這人說完,她身旁的夫人忙拉了她幾下,示意她說話小心。
“陛下是真的疼這位郡主啊,聽說本來是打算親來觀禮的,可惜一早有些不適沒能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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